风之纽因斯大陆.伽罗神国.密林之城塔伽.太阳通天塔庙
炽热的岩浆将整个水池里的水都蒸发得一干二净,金制玉质的荷莲都在这恐怖的温度里消失得一干二净,露出池底黝黑的不知道通向哪里的洞口。
洞口里不时传出清脆的滴水声。之前只是猜测这里有一个极其先进的水循环系统,现在看来这个系统直接与地下河相连。
绚丽的火柱讲过司暮整个包裹在内,在外面完全看不到她的身形。
影子守在几个人前方,以防有什么意外发生。
大妖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被击杀。
在灼热的火柱里,岩浆流淌在司暮的身体上,从她白皙的颈上那一个个血肉模糊的洞口里直接进入她的身体里去,即使是这样,她的胸口一直还在起伏。
一个模糊的男人身影出现在她的身后。
他的眼睛里蕴含着难以表述的神色。
最后伸出手将司暮纤弱的身体拥进怀里。
连带着她的身体都变得模糊不清,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摩罗】最终奥义。上穷碧落下黄泉。让一个目标转化成为魂体。无法被感知,无法被伤害,持续十秒,冷却一百八十秒。
司暮身体一动,已然已经恢复了知觉。
她的背后是一个冰冷的怀抱。
她的身体慢慢僵硬。
“放开。”司暮说。
在他的怀抱之中,甚至隔绝了流星坠爆的极致温度。
司暮转身,冥虎低下了头,别过眼睛,不看她。
她却看到了。
那双眼睛里,是比魂技还要滚烫的热情。
灼烧得她脸上发烫,身上不自在。
她突然想起兰德女妖的遗言来。
他不能步了兰德的后尘。
“回去我再和你好好谈谈,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司暮冷冷的看着冥虎。
这次他却没有说话,身影逐渐黯淡,眼神也随之黯淡下去。
司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看着火柱外的几个人,目光几次扫过苏皓,眼睛里的锐意却在几次浅浅的呼吸之间消失殆尽,最终将目光锁定在小舞身上。
司暮现在的身体就像是一个鬼魂,轻飘飘的,毫不费力的穿越了火焰之柱。
没有带起任何的空气的波动,对于依靠魂力波动来进行定位的魂师们来说这就是一个绝妙的误导。
透明的身体出现在小舞身边,蓝色的浪潮再次爆发。
【水晶毒素】第一魂技。晶体爆发。司暮移动到目标地点,引动身体表面的晶体,攻击并驱逐选中的目标,击飞剩余的目标,冷却十秒。
作为一个刺客,影子下意识的感受到一丝杀机。
身上出现一层透明的护盾,如同孩童吹出的透明的泡沫。
【珍珠】:唯一主动。泡沫。瞬发,创造一个持续两秒的护盾,在抵挡一次技能后消失。
茫然,他知道这是司暮的技能,他却看不到她的身形,他只能感受到空气里强烈的杀机。
除开他和小舞之外,所有人第二次被击飞出这个石室。
小舞!
小舞的身体被高高的抛向空中。
她的眼睛里流淌着一丝丝的迷茫,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在半空中她终于找到了焦距,对上了影子的眼睛。
她会说话的眼睛像是急切的要对他说些什么。
不过她的神色也永远的停留在了那一刻。
她的白皙的皮肤突然变得极其富有色泽,在无处不在微弱的光斑里熠熠发光。
影子永远忘不了那一刻。
她一贯是那么美,如同夏夜的萤火。
【水晶毒素】最终奥义。水晶之蛰。将水晶毒素注入一个目标的体内,令目标晶化。冷却一百八十秒。
一股更大的,更强烈的震动感出现在影子的感受里。
如同末世来临前的黑云压城般的可怖预兆。
他几乎在这强压之下无法呼吸。
最后看了小舞一眼,影子仿佛能够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他的速度快到极限,一手抓起小叶子,另外一只手抓住小豹,而苏皓则被夹在肘间,带着三个人直接跳进了被小豹蒸干的水池里去。
这个水池直通地下河。不知道能将他们带到哪里去。
但是无论去哪里,只有活着才能看到希望,才能有将小舞救回来的希望。
大妖并不是他现在所能抗衡的。但他终有一天会将她从司暮手里救回来。
擦着苏皓的脚尖,一道蓝色的荧光由小舞身旁为中央,瞬间爆发出来。所有接触到这道蓝色荧光的目标都被覆盖上一层厚厚的晶壳。
【水晶毒素】第二魂技。盛晶之毒。以本体为中心,持续散发晶颤,同时散播水晶毒素。感染水晶毒素的目标会暂时晶化,持续五秒。冷却二十秒。
同时一道金色的魂力从苏皓的脚尖上,顺着蓝色的流动荧光,反馈到司暮身体上。
令这唯美而残忍的场景仅仅持续了一瞬间立刻就消失了。
司暮喉头一甜,一口血喷出来,淋到已经变成晶体的小舞身上。
先前在影子,小豹叶子的围攻之中,她也只是稍微受了些皮肉伤。
但在刚刚那道微弱的金芒里,她真的伤到了。
她冷漠的眸子看了那漆黑的洞口一眼,终于还是卷起小舞的身体,消失在石室里。
湍急的水流将四个人冲得东倒西歪,却依旧在影子的掌控之间。这里非常黑,如果撞到凸出的岩石,半条命就会交代在这里。
影子从介指里取出一艘独木舟,从水里将几个人丢上小舟,自己也纵身一跃跳到小舟上,小舟不大,但是容纳四个人还是绰绰有余,这个是曾经为小舞准备的,夏游的时候用的。
影子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没有力气再说话。
风之纽因斯大陆.伽罗神国.天星森林中心
在司暮和树神去塔庙完成仪式的时候雨停了一小会儿,现在又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来。
但这仅限于湖泊外围。在湖泊的范围内,是不会下雨的。
在这个小小湖泊的中心,有着一泓清泉。如果用人类的话来形容的话,它通常被称为不老泉。
其中所蕴含的庞大生命力也的确是这些足以称为大妖的魂兽们能够从远古活到现在的一个最重要的一环。
生命气息从湖泊里飘散出来,盘绕在司暮狰狞的伤口上。
司暮躺在躺在蛇娘的大腿上,脸上露出丝丝的疲态。
“蛇娘,你说,我们为什么要是魂兽呢?”
蛇娘理了理司暮的发丝,“王,你又在乱想了。”
她微微皱眉,一颦一笑之间尽是难以明味的风情。“王你受伤了?”
“是不是那个女人又找你麻烦了?”
“不是,是新的一个。”
“我们为什么要是魂兽呢?”
司暮不经意间叹了一口气,只是这一句话在喉头打转,终究没有第二次再问出来。
有些事问出来也没有什么意义。
他们在人类魂师的眼中,是恐惧。
更是求之不得的珍宝。
但是,如果真的要形容的话,他们倒像是被造物圈禁起来的‘囚犯’。
造物伫立在森林的边缘,禁止魂兽踏出森林范围一步。
这个世界乱了,从那个时候司暮就知道这个世界不对了。
魂兽再也不能化神飞升了。
再也没有一个能够站出来和造物对抗的化神魂兽了。
不过,那个被称作神的人类又是什么意思呢?
为什么在飞升之前要留下那些东西,是又一个阴谋么?
司暮看着远方安静的蹲坐在草地上的绿萝。
她的眼睛里有着一尘不染的清澈,她乖巧的一言不发地望着同样清澈的湖水,嘴角噙着一丝甜甜的笑意。如果让她懂得大妖的悲哀,那些东西是不是就从此烟消云散了?
蛇娘揉了揉她的发丝,看着司暮,眼睛里流出让人看不出读不动的光芒。
她小声说。
“其实这样也挺好。”
司暮耳力很好,却依旧没有听到蛇娘说话,“蛇娘,你刚刚说些什么?”
蛇娘笑了笑,回到,“只是在想新的造物有什么能力。”
司暮不疑有它,头又痛了起来。
“颅骨能够强行改变一个人的意志,磨灭生灵的信仰,我们尚还能提起勇气一战。”
“面对【造物者.呼吸】,我们根本就对他下不了手,那是一种震颤心底的力量,那是一种让人亲和的魔力,在他面前,我连战意都提不起来,我是不是很弱?”
蛇娘默默的听着,“阿暮,你别想太多了,之前几万年我们不也是这么过来的么,我们不介意在多等三万年。”她的手默默地捏紧了司暮的发丝,只是司暮没有感觉到。
“是啊,再等等。”
“对了。”司暮揉了揉颈上的伤口,那里的疤痕在这充满浓郁生命气息的地方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只是新肉在生长的时候有种****。
“嗯?”蛇娘将她的手从伤口上拿开,“留下疤怎么办?”
司暮讪讪的笑笑,但是觉得话到嘴边又难以启口。
“你说,‘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蛇娘心头一惊,帮着按摩的玉手不禁慢了半拍。
司暮感受到她的异样,刚刚想起身看看,却被蛇娘压下去。
“阿暮你怎么突然想这些。”
“阿暮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兰德的悲剧你不知道么?”
司暮有些尴尬,“不是我。是冥虎。”
“我感觉他看我的目光......在塔庙里他碰到我的时候,心脏跳得很快,就......我不知道他怎么了。”
“就是因为知道兰德,如果她当时不爱上那个男人,也不会被人利用,幻妖临城,最后留下了什么,不过一张面纱而已,那个男人呢?现在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极冰森林的王啊,最终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我不想他也步了兰德的后尘。”
“我怕,你知道吗蛇娘,树神也走了,又少了一个了。”
司暮遭受的打击,树神离开的悲伤,造物给她带来的打击在蛇娘面前完全暴露了出来。
她的眼睛里居然有了泪花。
蛇娘握住司暮的手,不住的点头,“我知道。”
蛇娘将她揽在怀里,像哄一个小孩子。
残烛一般的,若隐若现的身影站在远处,看着两个人。
雨水从他的身体里穿过去。
他觉得左边胸腔里的东西隐隐的发痛。
叹了口气,几次想走到他们近前,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的身体终于还是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