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公子又在胡说八道了,却也没个正经。”孙蕊看了他一眼,与以往的冷锐傲艳相比,多了与众不同的一丝娇媚。
乐安宁知道她是因为白平风在身旁,所以才与自己装出这幅可人模样。
“孙大家这话说的,来风月楼的男子,有哪个是正经的?”乐安宁笑着回道,又看了看白平风,问道:“二少,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白平风脸上的怨怒很快消散了去,淡然笑道:“乐少风流倜傥,不管是正经还是不正经,都有女子欢喜的好处。”
乐安宁哈哈大笑,洒然道:“被二少这番夸赞可是在下的荣幸。只不过若论风流倜傥,这世间恐怕还没人比得上二少啊。这碧涛阁才被封不久,二少便跑到风月楼来了,倒是便宜了这里的姑娘。二少,你要是看上哪位姑娘了就跟孙大家说,有我在,不管是谁,只要你叫出名来,孙大家绝不会说半个不字。”
秦青在一旁偷偷白了他一眼。
孙蕊闻言也是假装不悦,说道:“这话听着乐少像是这风月楼的主人似的,干嘛,莫非乐少也想参我风月楼一股?”
乐安宁眼睛发光,说道:“我可以吗?”
孙蕊甜甜一笑:“想得美。”
白平风的眼神在两人之间徘徊一阵,心中的不爽已经渐露脸上,只是因为孙蕊在场,他不好意思发作,只是缓缓说道:“我看上的那位姑娘,是世间少有的女子,只怕孙大家不会轻易答应。”
孙蕊眉宇间露出一丝厌恶。
乐安宁故作吃惊道:“二少,你不会是看上了那个沈蝶衣吧?这我可得劝劝你了,那妮子虽然长得不错,但是太会折腾人,要是一不小心被她缠上,保你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不好不好,太伤身体的事情咱还是别做了,换一个吧。”
秦青差点没忍住在他背后掐一下。
孙蕊则有些忍俊不禁,上一瞬的不悦立马烟消云散。
白平风呵呵一笑:“装傻充愣的事情乐少最擅长了,不然萧逸和伍子旭又怎会全都栽在乐少手中呢?只不过江湖偌大,有些小聪明还是少耍为好,不然极有可能招来杀祸的。”
这句话背后的警告意味十足,甚至冰冷刺骨,任谁都听得出来。
乐安宁叹了一声气,说道:“装傻充愣总比无知无畏强吧?在下可没有二少这般气势,江南江北真正的局势谁人都看得出来,二少居然还有心思缠绵于风月楼?”
白平风皱眉道:“我来靖州,是为了护送孙大家。退一万步讲,我来不来风月楼,与乐少有何关系?”
乐安宁摇摇头,笑道:“和我倒是没有直接关系,不过因为萧逸的事情,李大人很不喜欢你,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还是奉劝一下二少,尽快离开靖州为好。”
白平风冷哼一声:“那也是李大人与我之间的事情,用得着你来管?”
乐安宁淡然道:“我是靖州城的捕快,也是李大人的手下,你说我要不要管?”
白平风和孙蕊同时一愣,唯有秦青在一旁面露喜色。
还未等白平风开口,乐安宁便摆手道:“信与不信,全由二少思量。我也不想把腰牌拿出来摆在彼此中间,多伤和气?若二少留在风月楼的唯一目的,是为了保护孙大家和风月楼,那么在下便先替孙大家谢过了。只是风月楼既在靖州,其安危自然也由像我这样的捕快来维护,这一点便不劳二少费心了。”
白平风冷笑一声,心觉乐安宁这一番话好生可笑,刚想回驳一句:“你以为你和孙大家是何关系?还有脸替她道谢?”
然而当他将目光转向孙蕊的时候,却愕然发现这位一向拒男子于千里之外的美丽女子正垂眸沉默,竟是完全认了乐安宁方才一番话。这其中的意味让白平风一下子妒意爆发,他纵横花丛这般年岁,何曾有输过的时候?孙蕊对于乐安宁的态度仿若一支无形利箭瞬间便击溃了他的自尊心,他眼中闪着冷火盯着乐安宁,说道:“你这是在赶我走?”
乐安宁说道:“我是在劝你权衡一下利弊。靖州之地,二少还是少待为好。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二少,碧涛阁不久之后就会重开,他们一定很欢迎二少前去寻欢。”
白平风心中怒意四溅,重重地一拍桌案,然后便站起身来,指着乐安宁喝道:“乐安宁,今天是你要撕破脸皮的,我白平风最不怕的就是与别人斗!”
他又看了孙蕊一眼,随后一甩袖子便夺门而出。
乐安宁始终保持一副淡然的笑容,等到白平风离开之后,他才叹了一声气,无奈道:“还以为这家伙有多少能耐,却也不过如此。”
孙蕊恢复了往日的神色,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假装出来的一般,她清冷问道:“是蝶衣叫你来的?”
乐安宁点了点头。
“死丫头,多管闲事。”孙蕊轻哼一声,随后却是看了秦青一眼,秦青正好也在看她,两位女子就这么对视了一会儿,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心思究竟如何。只是秦青漂亮的眸子里像是开满了桃花,而孙蕊的眼中也并无任何冷漠之意,反而多了好奇和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欢喜。
乐安宁似是没注意到两女的古怪,低头倒了一杯茶,说道:“沈蝶衣也是担心那白平风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举动出来,况且他这么一直待在风月楼里,迟早会出事情。”
孙蕊从秦青脸上收回目光,微微蹙眉道:“想要让他走,你应该有很多方法才对,干嘛非要用最不妥恰的法子?白平风虽然素来作风浪荡荒唐,但绝对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加之他背后白家的强势,你以后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乐安宁耸了耸肩,道:“无所谓啊,反正我看那小子也不爽,惹了就惹了呗。”
孙蕊目露疑惑,问道:“你为什么看他不爽?他什么时候惹到你了?”
乐安宁沉默无语,白平风与自己交集甚浅,又何曾惹到过自己?如果换作是以前,自己自然也有其他的办法让他安然离开,绝不会与他如此交恶。但如今因为舒雅雅的关系,自己只好主动招惹他了。况且白家于惊庭来说,即便不是最大的敌人,也必定会是那在背后捅刀子的阴险小人。
唉,乐安宁自嘲一叹息,便也不再去想这件事情,反而说道:“我会留一个高手在你身边,那人是我很信任的朋友,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可以依靠他。”
孙蕊看了他一眼,目光里尽是嘲讽之意:“你以为你是谁啊,我还需要你来保护?”
乐安宁说道:“我不是在保护你,而是在保护风月楼。”
孙蕊微微皱眉。
“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我相信你有自己的手段,但这一次你必须听我的。”乐安宁强硬道:“那人叫荆河,平时若无事,你可以当他不存在。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他喜欢喝酒,你别拦着他就行了。”
“荆河?”孙蕊惊讶道:“你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朋友?”
乐安宁挑了挑眉:“我厉害吧?”
孙蕊嗔了他一眼,却是风情万种,随后妥协道:“也罢,既是你的好意,我也便收下了。过几天就是百花会,你会去?”
乐安宁看了一眼身旁的秦青,却见那丫头一脸平静,像是没听见似的,思忖片刻便点了点头。
孙蕊说道:“百花会历来都是江湖盛会,虽说表面上是妓家争艳的庸俗场面,但背后的含义其实很深。因为每一年江湖上的各榜单都是在百花会上公布的,而且各个家族势力都会以各家妓院为代表,来表明自己对现下局势的态度。”
乐安宁听得一愣一愣的。
孙蕊无奈道:“总之你去了就知道了。”
正说着,房门忽然开了,一颗脑袋探了进来打量了一眼,问道:“那人已经走啦?”
孙蕊忍不住白了一眼,责怪道:“要进来就进来,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沈蝶衣嘻嘻一笑,然后跨步进屋又关上了房门。
孙蕊见她穿得厚实,圆滚滚的模样简直不忍直视,又忽然想起了乐安宁方才所说的那句“长得像鸡蛋”,便忍不住捂嘴偷偷笑了起来。
沈蝶衣落座孙蕊身旁,一把挽住她的胳膊,疑惑道:“姐姐,你笑什么啊?”
孙蕊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怨道:“你呀,就不能稍稍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吗?别忘了这一次的百花会,你可是咱们风月楼的头牌。要是让别人看到你穿成这副样子,成什么体统了?”
沈蝶衣嘀咕了一句:“青楼里哪有什么体统啊?”
“还敢顶嘴!”孙蕊轻轻捏了捏她的耳朵。
沈蝶衣揉了揉耳垂,看向乐安宁,问道:“温哥哥会去杭宁吗?”
乐安宁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沈蝶衣哦了一声,听着有些失落,随后脸上开始显现出一丝哀伤,叹息道:“以往的百花会,都是郁姐姐参加的。”
孙蕊低头一阵沉默。
乐安宁看着手中的茶水怔怔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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