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犹犹豫豫地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提醒男孩,正想着要不干脆自己帮他写个牌子算了的时候,男孩突然抬起头来,那双充满灵性的眼睛好像穿透躯壳般盯着自己看,女孩不知怎么,似乎也被这双眼睛给吸引住一样,发着愣一反常态地也入了神般盯着男孩,过了不知多久,男孩又似乎一下子把从眼中发出的光茫给遮盖住一样,变回刚才那一副有些呆呆的模样,像才注意到女孩也看着他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问道:“对了,姐姐,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谢惠泽,谢是感谢的谢,惠爱恩泽的惠泽,姐姐你叫什么?”
听到惠泽的名字的时候,女孩喃喃道:“四海九州沾惠泽。”惠泽一听,接道:“是这个惠泽,姐姐,你懂的真多。”被他一夸,女孩顿时有些面红耳赤,方才回过神来,马上不好意思地把视线从惠泽眼睛上移开:“我叫雨铃,北宫雨铃。”
“雨铃?是那个《雨霖铃》的雨铃吗?”
原来雨铃本身就钟情于文学,所以才养出现在这副文质彬彬的模样,一听惠泽随口就说出一句带有自己名字的诗句,她也有些讶异,以为遇到同好,先是向惠泽微微点了下头表示确定,而后又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喜欢古诗词之类的吗?”
惠泽开始还有些不解,回想了一下才恍然大悟明白为什么雨铃怎么问自己,居然还有些不好意思地答:“其实也不说不上喜欢什么的,不怕你笑话,我是那种上课很不专心的学生,如果有去上学的话,除了体育课之外,基本上我都是不怎么听老师在讲些什么,自己一个人在下面看书的,看得久了,也就便成现在这样了。”
看雨铃还是有些疑惑的样子,惠泽接着解释道:“哦,我说的看书不是说看课本——那些我早就看腻了,我指得是那些课外书籍。我也不挑,有什么看什么,想什么班级里订的报纸杂志啦,图书馆里的各种书籍啦,借来的漫画啦……什么都看,从小到现在就这么看下来,会拽几句诗词也不算什么。”
“从小到现在?”雨铃有些不能理解:“你在课堂上这样子看课外书,你老师都不管你的吗?”
“一开始他们当然想管了,可是几次下来发现没有效果,也就不得不作罢,毕竟相比于那些扰乱课堂纪律,影响他人学习的学生,想我这样上课安安静静的学生,他们勉强还能接受,他们可能心想着这朽木虽然不可雕也,但也比什么粪土之墙的放在他们眼前好的多?”
听到惠泽说到什么粪土之墙的时候,雨铃忍不住扑哧笑了一下,意识过来以后红着脸对惠泽说道:“这朽木和粪土之墙本来所指的就是一个意思,你却不明白这个道理,说你是上课并不专心还真没说错。”
惠泽有些不服气地反驳:“知道是知道,两者还是不一样的,不如说吧,我是朽木……”
然后他举起左手,先指了指自己,然后又似乎是想指雨铃一样,但是咕囔了句:“雨铃姐这么漂亮,肯定不是什么粪土之墙。”然后又随手指了一个过路的游客:“他是粪土之墙,那我还是选择朽木好点。”
雨铃被惠泽不知是不是有意地那么一夸,本来就有些泛红的脸庞红得更深了,感觉脸蛋有些发烫,便低着头,居然一反常态有些嗔怪意味地小声说道:“不要瞎说。”也不知道是指惠泽夸自己好看还是指惠泽随便把路人当作什么粪土之墙。
惠泽好像倒没注意雨铃语气的变化,莫名地望向望夜空叹道:“没想到这下子真的是举头望明月了。”
“?”雨铃并没听清,有些疑惑地望这惠泽。惠泽这才回过神来说:“没什么。”然后指了指雨铃摊子上的一副三重串珠手链问:“这个是你编的吗?”
其实雨铃的摊子上的东西只有几件是自己做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刚刚好就被惠泽指出其中的一件,拘谨地答道:“你看出来了?是不是编的不好。”
惠泽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编得挺漂亮的,这种三重珠串虽然看起来不麻烦,但是编起来却是挺费时的,没有耐性肯定编不好看。”
没想到惠泽对这种东西也有所了解,雨铃好奇道:“这个你也知道?也是从书里看来的吗?”
“不是书,是杂志,《青春美少女·创刊号》里的如何手制定情信物有讲到。”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惠泽一本正经地继续解释,这副模样惹得雨铃又忍不住轻笑出声来。
“你可能没有发现,在我看来,那副手链和其他手链可是有天壤之别。”惠泽指着手链变本加厉地夸道,看雨铃露出怀疑的表情,便继续夸到:“刚刚虽然说到我知道如何编三重珠串,不过雨铃姐你这幅手链应该是改变了编法吧?比平常的编法可还要复杂许多,应该也相当费时,因此编出来的效果也就比那些单调的珠串好上不少,深邃且有美感,所以刚刚才回把我的目光给吸引住。”
这个手链本来是雨铃尝试自己制作东西来卖到时候所编的,但是因为消耗的时间太多,而且和其他手链混在一起售卖的时候也没有人挑选中这幅,因此到只编了一条,雨铃便转向制作其他容易制作且好卖一点的东西了。至于惠泽说的编法什么的,也不知道隔着一段距离他是怎么看出来的,那手链的编法的确与其他手链不同,那是雨铃当时嫌其它的珠串太过呆笨,因此才想出来的新编法。却没想到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所编的东西一直也没买出去,因此雨铃还受到不大不小的打击。
难得自己一个一直无人问津的作品被人称赞,虽然雨铃觉得惠泽夸的有些过分,但是看惠泽那认真的眼神加上坦诚的样子,让雨铃产生作品遭他错爱的感觉,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却感觉先找到知音一般,心态也开始放开,还对惠泽开起玩笑:“你把我的手链说的这么好,没有像买下它的心思吗?”
惠泽似乎没想到刚刚还有些腼腆的雨铃会突然主动开这种玩笑,有些没反应过来地说:“这个手链可以说的上是艺术品了,现在的我可买不起。”
“现在这个艺术品只要五块钱而已哦?”雨铃接道,本来那些普通的手链都要三十块,但现在有心相赠,因此才随便说个价格。却没想到惠泽有些尴尬地看着雨铃,然后无奈说道:“可惜,我身上的钱刚刚已经全部用来买纸笔了,现在身无分文。”
雨铃也没有质疑真假,关心道:“所以你才想要来这里卖画啊。”然后又有些懊悔地说:“光顾着跟你聊天了,我刚刚就想跟你说了,你应该是第一次摆摊画画吧?想要帮人画画赚钱的话,你至少应该要拿个板子写上你要干什么,这样才会有人过来问。特别像你这个样子,别人是不知道你要干什么的。”说着,便站起身来,想是要帮惠泽找块纸板一样。
惠泽连忙挥了挥手阻止了雨铃:“雨铃姐,你不用担心,我以前经常摆摊的,我有方法把人招上门来的,用不着写什么板子。”
雨铃一下疑惑地望着惠泽,然后才发现惠泽右手拿着笔好像再画着些什么,雨铃回想了一下,似乎刚刚在和惠泽聊天的时候他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没有动过。由于雨铃刚刚一直是坐着的,因此一直以为惠泽只是像一开始地对着木板上的画纸,在和雨铃聊天的时候没有把木板拿开仅仅只是无意识的动作罢了。谁能想得到他居然右手一直没有停过地在画画。
不过雨铃这时却有些担心起惠泽所画出来的东西的质量。——自己应该影响到他了吧?雨铃有些后悔地想。自己最近一直有些压抑,今天晚上突然出现这么应该能够让自己这么放松的男孩,老实来说,自己是很高兴的。可能是受他身上那悠悠然然的气质的影响,明明才刚认识不久,自己却能放下心防,毫无顾忌地与他开上一下玩笑。——这种事情要是放在往日的自己绝对是不能想象的,这种放松的感觉太让自己感到舒服了,因此才会连早应该注意到的事情自己都没有察觉。
就在雨铃陷入自责的时候,惠泽突然站了起来,来到雨铃的面前,抽出一张画纸地给雨铃:“今天晚上也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些什么,为了不让雨铃姐你亏本,这幅画就送给你当作保底的吧。”
雨铃接过一看,原来惠泽一直在画的是一幅自己的半身像,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技法,虽然只用铅笔作画,但根本看不出有丝毫地作画的痕迹,而且明明只有黑白二色,让雨铃产生直接似乎是隔着画纸在窥探画中的人物一般的感觉,几乎要忍不住想摸摸试试,实在是难辨真假,画中的自己就好象是发现了有人注视着她一般,微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露出微笑,让人感觉似乎再盯久一点,那女孩的耳根就会染上红霞。——自己露出过这样的笑容了?雨铃呆呆地望着画中的自己,一时忘记了外物的存在,就连自己的眼眶慢慢地被泪水浸湿也没有察觉,直到眼泪落下,她才如梦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