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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抓周,初显锋芒

小伯灵一天天长大,尽管头上是稀稀朗朗几根软软的头发,嘴里连个牙也没长出来,脸蛋还是肥嘟嘟的(唯一不变的就是那双乌溜溜漆黑的眼珠了),仍然能看出来将来是个帅家伙。平常时候,孙操和阿兰总会读一些书给他听,尽管他还只有几个月大。

这样过了将近一年。一天早上起来,小丫鬟荨子小心翼翼地为小公子梳洗打扮。只见小伯灵穿着一件大红的交领右衽直裾袍,冰纨的料子摸起来轻轻的凉凉的很舒服,袖子宽宽的,把莲藕样的小胳膊包的严严实实。腰间先束一条绮的革带,革带的一端挂着个青包金嵌琉璃银带钩,是琵琶形的底,银托面包金组成了一个浮雕兽首,两侧缠绕着如欲腾飞的二龙,到了钩端又合为龙首,口衔了状若鸭首的白玉带钩,旁侧有两只鹦鹉,钩背还嵌着三縠纹的白玉玦一块,两端的玦中嵌了几粒琉璃珠子,玲珑透剔,带鞓(tīng音汀)漆上了黑色并镶了薄薄的一小片金,文饰极尽繁华,雍容华贵。好一个翩翩佳儿郎!

等到伯灵被荨子抱出来,三叔孙乔急急忙忙凑上去看他可爱的小侄子,一边频频点头一边往怀里摸索着,掏出一个礼物来。是一个三龙环形黄玉佩,三龙竟是透空雕镂,龙作侧身回顾状,看上去玲珑活泼,玉质极为澄明。孙乔笑眯眯地对二哥二嫂说:“此子不凡呐!得配上块好玉才行。”孙操看了那玉,吃惊道:“三弟不可!这不是鬼……”还没说完,孙乔接道:“没什么不行,二哥我准备等伯灵再过几年就跟你商量这件事儿。”阿兰起先吃了一惊,向丈夫投去了疑惑的眼光,看丈夫一脸的笑容,终是什么也没问,替儿子道了谢,欢欢喜喜的为他系上了玉佩。

这天是伯灵的生日,所以他的七姑八姨都赶来凑热闹,不过肯定还带着点看他将来出息的意思。齐国那时期已经开始流行抓周,就是在小孩子过一周岁生日那天摆上糕点,兵器模型,泥土,玉佛,缰绳,算盘什么的,根据孩子抓的东西判断将来是个什么样人物。这是个极重的礼仪,在小孩子甚至是和冠礼、成年礼同等重要的。

招呼着亲朋们入座看了茶,吃了些瓜果,“重头戏”就开场了。仆役们端上了一张十几尺长的方木桌,摆上一些常规的物事,孙操到书房捡了一册《易》,一套笔墨刀削,统统放在了桌子上。孙乔见了,恍然道:“我说忘了什么事,原来是这个。”于是把自己的官印拿出来——孙乔是莒地的属大夫,又加上两三支简牍——孙乔自己写的兵书,放了上去。

阿兰拍了拍灵儿的小手,松了手,让他自己颤颤巍巍走向桌子,顿时赢得了一片喝彩声,之后把他抱到了方桌上,任他爬来爬去。伯灵一下子看到这么多新鲜的东西,兴奋不已,大脑袋和大眼睛骨碌骨碌直转,盯着一堆的宝贝看个不停。然后,在大人们紧张地盯着看的时候,却悠哉悠哉朝着泥土和缰绳去了,顿时,一片唏嘘声,“这……这孩子……”,还没嘁喳闹完,伯灵就让他们说不出一个字来。原来,小伯灵爬向另一头,把泥土、缰绳扫下了桌,不一会儿,糕点、兵器模型、玉佛一个一个被踹下桌去,桌子上只剩下了官印、书简和笔墨刀削。这下子等着开孙操玩笑的人全都哑巴了,从古至今还没听说哪家公子能把那些“正常人看不起”的东西踹下桌去,更何况留下的竟然是《易》、笔墨刀削、官印和兵书书简!客人们看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最后,我们的传奇人物孙伯灵在爹爹妈妈的催促下,拿起了兵书的一片简牍——和官印!右手兵书,左手官印,颤颤举起,于是,再一次引起了客人们的热议——这一次是盛赞。“了不起啊,兵法家,朝廷高官,说不定能做到大司马呢。”孙操听到有人这样说,不禁微微笑了笑。阿兰恰在这时转过头来,两个人的心里均是相同的心思:“我只希望灵儿能够一生平安喜乐,至于做不做高官,却不是最重要的。”也许,这并不仅仅是阿兰和孙操两个人的心思,也是全天下父母共同的心愿吧。

今日在场的人并不知道,他们看到的以及预言到的,在将来都成了真。他们见证了春秋战国时期第三位(前有孙武吴起,后有白起李牧)伟大军事家的历史性时刻,这一刻,注定将载入史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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