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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时光漫续未了缘

《锦瑟》的相关事宜快接近尾声的时候,明澈神神秘秘地向念珠表示,要带她去一个很美丽的地方。几天后,他带着她在江南兜兜转转游览众多美景,最后一站,来到了山城。

十余年未归,山城早已没了曾经的模样,念珠久久地站在山城的一头,不敢再向前迈一步,明澈紧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牵引着犹疑的她,一步步向前。

人的一生,会遇到很多痛苦的事,有些时候,心痛极了,真的非逃避不能活,但是逃避一时可以,若是一生都在逃避,岂不又是一种大大的痛苦!

明澈很明白这些,他希望念珠能真正好起来。

多少次午夜梦回,念珠时常梦到自己回到了山城,她梦见过山城的每一寸土地,除了那一座墓园,现在终于重回故地,她最难以割舍的,却莫过于这一片地方。

他们没有在山城停留很久,当天就离开了,那天晚上,明澈拥着念珠入眠,他的臂膀,收得是那么的紧。

念珠躺在明澈怀里,温顺的像只小猫,许久都没有睡着,小声地开口:“明澈,你把我抱得这么紧,可是要闷死我?”

明澈笑,回答得一本正经,“不是,我是怕你再跑了!”

“你不知道自己有毒吗?我已经深深中了你的毒,如今这毒早已深入骨血,哪还敢跑,难道不要命了?”念珠道。

明澈低头在念珠眉心印下一吻,“也是!那我得再接再厉,把你毒得再深一些,锁得再牢一些。”

夜色渐深,念珠在明澈怀里安然地睡下,明澈却几乎彻夜未眠。他记起在很多年以前,曾跟随父亲来到山城访友,在那名友人的安排下,他们曾在一名姓顾的老师书香满溢的家里吃过一顿饭。饭桌上,父亲的朋友与那位顾老师说笑,说他不仅学识渊博,更懂得育人之法,在学校里,每一个学生都对他敬重有加,与他亦师亦友。

这位姓顾的老师听后大笑,连连摇头,只说愧不敢当,之所以在对学生的教育上那么得心应手,只因家里有个鬼马精灵从不让他省心的女儿,与女儿斗智斗勇多了,处理学生的问题时,当然就格外顺手些。记得那天,这位顾老师的女儿正巧不在家,引得他颇为无奈地感慨道,就像今日,再三叮嘱她放学快些回家,全当耳边风,不知又到哪里疯去了。

明澈看着臂弯里熟睡的念珠,伸手刮了下她的鼻梁,宠溺一笑,自言自语道:“说,你那时是去哪里了?”

念珠好像睡得很浅,眉头轻凝,在明澈怀里换了个姿势继续睡去。她那时是做什么去了呢?旧日的时光知道,那时的筱筱之所以违逆父意,是因为要去给她的少彦哥哥过生日。

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事,念珠是很少再进伯蕴的,而明澈,如果公司没什么重大事件,他是很少出家门的,但今天,因为有个很重要的会议,明澈和念珠一起吃过早饭后,早早就去了公司。

念珠在家和远在美国的妮妮视频聊天,陡然听到一个天大的消息,等关掉视频,左等右等总不见明澈回来,就决定去公司找他,第一时间和他分享这份惊天内幕。

一路上,回想着与妮妮的对话,念珠仍是忍俊不禁。

妮妮问:“念珠妈妈,姑姑喜欢的人我该叫什么?”

念珠答:“恩...叫姑父啊!”

妮妮又问:“那舅舅喜欢的人我该叫什么?”

念珠答:“叫舅妈啊!”

妮妮顿了顿,好似在思考,又问道:“那...那...如果姑姑喜欢舅舅,那将来...要是他们在一起了,那我该怎么叫他们啊?”

景珅在美国求学期间,成绩一直十分优异,更在研究的领域取得了很大的突破和收获,不仅学校的老师对他赞赏有加,在当时中国留学生的眼中,他更是大家钦佩不已的榜样,在异国他乡,为中国人挣足了颜面。

钟慧比景珅晚几届,但在她上大学的时候,仲景珅的名号仍然如雷贯耳,在校园的各类新闻报道上,她多次见到过他的名字和事迹,只是从未见过他本人。

有一次母亲生病,钟慧因学校有事走不开,头些天一直是哥哥在医院照顾母亲,后来,哥哥被父亲调到另一座城市处理一件棘手的商业事件,她也终于忙完了学校的事赶来医院。有一日她在医院碰到一人,看着特别像传闻中的学长仲景珅,可是那时的那人,看着有些狼狈和落寞,并没有她在报道里看到得意气风发的模样,其实那时景珊突然出事,景珅是来医院找寻妹妹口中的心爱之人,只可惜没有丝毫结果。

尘缘就是这般奇妙,一切的一切,冥冥中自有定论。

念珠欣喜满怀的来到伯蕴,走近明澈的办公室,他还在会议室开会,百无聊赖之际,念珠走到明澈的办公桌旁,不经意间看到参加这次会议的人员名单,当那一个名字入眼,她不由地一怔。

会议结束,陆续有人从会议室走出来,念珠守在会议室门口不远处的地方,看到明澈身影的同时,明澈也看到了她。

明澈冷峻的脸在看到念珠的那一刻,顿时变得犹如三月里的春水,温润而阳光,停止与身边人的谈话,他微笑着走向念珠,等来到她身边,低声玩笑道:“怎么,这么快就想我了?”

念珠趁人不注意狠狠睨了没正形的明澈一眼,随后抬头,目光不偏不倚与刚刚正跟明澈交谈的那人在空中相撞。

四目相对,于平静处起波澜,明澈看得奇怪,正要引荐他们认识,念珠却在此时开了口,“果然是你,严朗!”她一开始在那张人员名单上看到严朗二字时,还以为是别人,不过重名重姓罢了,只因事关南兰,终究放不下心就过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是他。

明澈办公室里,念珠与严朗相对而坐,明澈守在念珠身边,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却不见有人开口说话。

在大学的那几年,念珠很少与人接触,严朗与念珠并不相熟,只是大四时见过几次面,曾一起随同学们出游过,他对她最深的印象,就是那时他与南兰闹翻,她总是默默待在南兰的左右,不怎么说话,就只是陪着她。

念珠面对严朗,除了南兰的事,对他自是无话可说。那时,她刚恢复记忆,整个人还没有完全清醒,但严朗与南兰之间的感情分崩离析的过程,她却是离得最近、看得最清的人。

想起当时种种,和南兰多年来寞落无依的身影,念珠唇角露出几分讥笑,开门见山道:“严朗,时至今日,你不会还以为当初害佟婷婷差点流产的那一巴掌,是南兰打的吧?”

见严朗因自己的话而面露疑惑和不解,念珠不禁笑道:“呵呵,果然,你果然一直都是这样以为!当一个女人...知道自己全心全意相爱的男人,让别的女人怀上了他的孩子,你认为这个女人最想做的,是要了另一个女人和她孩子的性命?呵呵,或许吧,或许很多女人都会这样做,可你到底不了解南兰,不相信南兰,因为若是她,她最先做的,一定是要了你的性命!而且今日我不妨告诉你,不管当时佟婷婷是如何向你哭诉的,当初害她差点儿流产的那一巴掌不是南兰打的,是我打的!”

念珠全然无视严朗渐渐凝重如墨的脸色,继续道:“南兰当时躺在病床上,身体虚弱的一阵风就能吹散,哪里会有力气与佟婷婷纠缠,倒是那个女人,差点要了她的命。”

严朗闻言骤然起身,几步跨到念珠面前,俯下身子正欲伸手攥住念珠手臂,却被明澈适时阻拦,他的目光变得急切而紧张,略带痛苦得望着念珠,道:“你说南兰当时躺在病床上是什么意思?”

念珠扭头不再看严朗,微微一顿,却开口问道:“佟婷婷的孩子...应该已经上小学了吧?若是南兰...,她本也可以有一个上小学的孩子的!”以南兰的性子,不像是一个会喜欢小孩子的人,可这几年她对妮妮却格外宠溺,念珠知道,每每见到妮妮,她总会想到自己曾经也是一位母亲。

严朗闻言愈加激动,双眸紧紧盯向念珠,他原以为这么多年熬过去,不会再有任何事可以拨动他的心弦,可原来他错了,“顾念珠,你在说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当初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事?”严朗情绪波动剧烈,近乎咆哮地开口。

怕严朗会伤害到念珠,明澈出手压制住他,“严总,你现在这么激动又有何用,请你理智些,否则安全起见,我不会再让你和我夫人交谈下去。”若非眼前这人确实才华出众,明澈对他有几分欣赏,加上又事关南兰,念珠最好的朋友,明澈不会与他这般好商好量。

念珠平静如初,抬头对上严朗冰火交加的眼眸,道:“什么意思?你问我什么意思,严朗,难道你不该问问自己,当初都做了些什么吗?”

片刻后,严朗终于平静了些,他在念珠不远处的沙发上再次坐下,念珠看向他,轻叹口气,缓声道:“严朗,凡尘浩大,机缘施巧,让我们这群人相聚相识,大家相互间错综复杂的关系织就了一张无角无缝的网,把我们困在其中,随着时间各自成谜。我们每个人都坚守着自己眼前的那片清明,可对于自己最在意的人和事,反而容易乱了阵脚,这些年你以为自己活得一身正气,问心无愧,可其实未必如此。你今日向我问起往昔的事,这些是你毫不知晓却与你切身相关的迷,可于南兰,于我们,却是一眼见底的清明。有些事,有些迷,从别人口中得到的答案,到底不如自己亲自揭开来得深刻,可是严朗,枉你自负对亲人、对朋友、对所有人有情有义,你却不知,对于最爱你的人,你是有多薄情...寡义。”

严朗眼眸中暗藏着无数波涛汹涌,须臾,终于问出了第一眼见到念珠时就差点脱口而出的问题,“南兰...她现在在哪里?”

念珠没有过多思索,也没打算隐瞒,虽然她知道南兰一定会因此而怪她,还是说道:“西藏。这些年南兰四处游历,去过很多地方,唯独没有去过西藏,她曾跟我说,西藏的景色太美,去了便忘不了,除非做好十足的准备,不然还是不去的好!”

严朗走了,没说是去哪里,只是走得很仓促,连文件包都忘了带。

念珠正发愣,明澈来到她身边,揽她入怀,“于危难困苦中不离不弃,一路扶持,怪不得你们关系那么好!”

念珠倚在明澈肩头,全然放松自己瘫在明澈身上,有些担忧地说道:“贸然和严朗说那么多,也不知是对是错,南兰若是知道,一定恨死我了!”

明澈用脸颊摩挲念珠的额头,欣然一笑,道:“她如今只有你,一定能明白你的用意,他们自有他们的故事,我们且慢慢往下看吧!”

题外话:

尘世浩大,我们的故事太小,在这大千世界的芸芸众生面前,不过沧海一粟,不提也罢,但无论何时,都要记得:每个人这一生,都至少该拥有一场无关风月,无关伤痛,无关岁月,无关结局,甚至无关他人的...最纯粹的深情,方算不负初心,不负此生。

如今,念珠这只在寂寥黑海游荡多年的鱼,历经无数风波汹涌,终于迎来余生的细水长流,只不知南兰的命途,最终将归往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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