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的修养,明澈的强势已经有所缓和,不用每天都躺在床上了。
念珠回到医院,见明澈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异样,不觉踌躇起来,道:“怎么,我穿江柳的衣服不好看吗?一场大火,几乎把所有的东西都化为灰烬,我现在没衣服换了。”这几天她一直待在医院,和他寸步不离,哪有时间去买衣服。
明澈示意念珠再向前几步,念珠照办,他很自然地抱住她,嘴巴附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没有,你穿什么都好看。”
一股温热的气息扑上念珠的耳垂,吹红了她的脸颊,她想逃,可哪里逃得出他的怀抱。
明澈看到这样的念珠,止不住唇角上扬,这样子的她,他以前都很少看到,像抱着她这样亲昵的场面,以前的她从不会轻易给他机会。
念珠倚在明澈肩头,忽然开口,“我刚才遇到景珅了。”
“嗯”。
见明澈只嗯了一声,久久没了下文,念珠继续说道:“景珅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明澈这次终于有了反应,可一开口说得却是,“你当着我的面,对另一个男人赞不绝口,这合适吗?”
念珠不管他,继续道:“景珅他真得很好很好!”
明澈的下巴抵在念珠的额头,摩挲了下,他身上有伤,手臂不能有大动作,早上还是念珠帮他刮得胡子,他说,“是啊,他很好,那你以前可有想过嫁给他?”
风水轮流转,这次换念珠久久没了下文,可能很想知道答案,明澈止不住再次提醒她,“嗯”?
“那你呢,如果我一直没有出现,你会娶钟慧吗?”念珠思索一瞬,不答反问。
明澈微顿,“这些年对我来说,找到你是第一要务,在此之前,我不会考虑其他。”
想起过往种种,念珠心中伤感,她在明澈怀里蹭了蹭,确定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才安稳了些,“我曾经以为,哪天你结婚了,或许我就会结婚了,只要你娶她,那我便嫁他。”
这些年,念珠和景珅就像两个在冰天雪地里依偎取暖的人,他们明明离对方很近,可因为周围环境的严峻,他们并没有心思完全集中精力去关注对方。念珠说景珅是很好很好的人,这一点儿不假,因为他在她最艰苦的时候,带给了她温暖和好好活下去的勇气,只是,他很好,却不是身畔这人……
念珠正沉思的时候,明澈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埋怨道:“这几年,你在暗我在明,你叫我找得好苦。”
念珠看着明澈一笑,没有说话。
一场别离,让他们的生命里没了彼此,从此形如陌路,但是于她而言,她一直希望他能忘记她,结婚生子,过上美好幸福的生活,而她会在千里之外一直仰望着他,永永远远仰望着他,她曾经以为,这会是他们之间最后的结局。
岁月漫长而奇妙,没想到如今…,念珠忽然想到什么,有些不安地问道:“明澈,我们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
钟慧毕竟等了他那么多年,女人的青春如何耗得起,又怎么能白白被辜负!
明澈很明白念珠的担忧,他把她抱得更紧,“你什么都不用想,我会妥善解决一切。”
“以整个伯蕴作赔,来换取他们同意取消你们的婚约,就是你说的妥善解决吗?伯蕴是你母亲一生的心血,你不能舍弃它,让你母亲的付出就这样付诸东流。”要不是柳江师兄在送她回去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她还不知道他竟要这样做。
“一生心血!我母亲的一生心血,最后对她来说,却是一生莫大的笑话和不值。”明澈不由苦笑。
明澈的母亲程蕴最初的恋人,是钟慧的父亲钟振坤,两家门当户对,他们更是郎才女貌,好似天做得姻缘,可后来钟振坤却为了事业舍弃了她。程蕴一生把全部心血都花在事业上,不过是因为心有不甘,她一辈子都纠缠于和钟振坤的爱恨之中,直到弥留之际,才终于肯承认自己的心意这些年早已经转移到了一直在默默支持自己的丈夫明伯野身上,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可能正是因为从小受父母的影响,明澈对感情才这么执着,由不得它存在任何缺憾。
“其实你不用自责,反过来想想,如果这几天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还在之前的轨道上各自前行,就算最终我娶了她,你嫁了他,我们大家会得到真正的幸福吗,如果不会,那么今日走到这般境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明澈担心念珠多想,再次安慰她。
南兰这次过来已经在S市待了很多天,公司的业务早就乱成一团,需要她立刻赶回去处理,念珠去机场送她。
飞机起飞前,南兰对念珠说“她…今早已经离开了。”
“嗯”,念珠明白南兰口中的她是指林熙。
南兰见念珠的脸色忽然变得晦暗不少,没再多说,赶紧转移了话题,调笑说会在H市静候她和明澈的佳音。
可是南兰进安检之前,念珠却对她说道:“南兰,你帮我告诉她,这些年我真正恨的…其实是我自己,对于她,我怨过,也恨过,可这些年不再相见,不是因为恨,只是实在无法面对。”
美好的东西一旦破碎,就永远都无法恢复如初了,有些人,有些事,中间只要出现间隙,很容易就会渐行渐远,更何况她们之间是一瞬间爆裂的,伤痕太过,面目全非,早已看不得。
一别天涯,咫尺不见,是她们此生友谊最后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