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子的念珠像是被整个世界遗弃了,让人心疼又心痛,南兰自认心如钢石,可以承受一切苦难,却唯独承受不起这个样子的念珠,怎么可以,她的念珠那么好,怎么可以被辜负,怎么可以饱受苦痛?
南兰想过去扶念珠,可见她蹲在那里身子抖动如筛,并不允许人靠近,南兰明白她是在怕,虽然她不知道她在怕什么,但一定与这个正在一步步向她逼近的男人有关,见那人又抬起了脚步,南兰慌乱间拎起餐桌上刚开的香槟酒瓶,对着餐桌狠狠一摔,一声巨响,引得雪花四溅,她手持酒瓶的一端,把锋利的那端直指对面的男子,凶狠地吼道:“你TM再敢往前一步,信不信我宰了你!”
男子在南兰的怒吼声中回过神儿来,停下了脚步,下一秒,在所有人的惊愕中,念珠猛地站起身子,夺过南兰手中的酒瓶,飞身向前,用另一只手剥开男子的西装前襟,把锐利的酒瓶碎片狠狠地向男子的心脏处刺去。
几乎同一时间,站在男子旁边的那名外籍女子想要向前阻拦,却被男子扬手打断,而另一边,想要阻止念珠的明澈和景珅等人,都被南兰拦下,钟灏眼疾手快,适时遮住了妮妮的眼睛。
南兰不知道今天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但比起这些,她更关心的是念珠的感受,此时此刻,她只知道念珠很痛苦,痛苦到要发疯,她无法替她分担痛苦,唯有和她一起在这痛苦中沉沦,就像当初她为她一样。
张牙舞爪的锋利玻璃片隔着白衬衫刺破了男子的胸膛,鲜红的血液沿着酒瓶蔓延而开,却不见他有丝毫反应,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念珠,好像在看一个思念了半生才终于得见的人。
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在此时却说不出一句,还能说些什么呢,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当初做出那个决定时,就注定一切都是错,一步错,步步错,这一生皆是错,心中辗转万千,话到嘴边时,只能是微不足道地这句,“筱筱,对不起!”
红色的液体顺着酒瓶流到了念珠手上,却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血,玻璃刺到他胸膛的那一刻,也割破了她的另一只手,可她不觉得疼,只觉得太可笑,还活着,如今站在这里,无一不是可笑!
“呵呵呵…对不起...对不起,我把这句对不起还给你,我求你…还我一个十七岁天真烂漫…一家欢乐…从不知烦忧为何物的顾筱筱,你...还的起吗?......啊?”念珠骤然把刺进男子胸膛的玻璃片抽离,咣当一声,狠狠地摔向地面。
“筱筱…”,男子后退一步,痛苦地呻吟出声。
“哈哈哈…筱筱,顾筱筱她已经死了,死在十七岁那年,是你…亲自把她推进了鬼门关,你不记得了吗?”念珠神色凄厉,流着血的手指向男子,一字一句发狠地道。
“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有时候,恨不能一步就能跨到你的面前,有时候,即使是做梦,也不敢面对你。”从来到这里,男子的眼神从未离开过念珠,此时也是一样。
刚才的动作几乎耗尽了念珠所有的力气,她的身体忽然一晃,南兰一直紧张地注视着念珠的举动,最先反应过来,快速赶到她的身边把她扶住。
终于有了支撑,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得到疏解,念珠靠在南兰身上,再次看向男子,眼神狠厉,唇角却含着笑,轻声道:“是吗?怎么样,在炼狱里生不如死备受煎熬的滋味不好受吧?呵呵...以前...但凡想到你,我就恨不能撕碎你,可如今...从今日起,我期盼你…一定要活得长久!”
念珠把头靠在南兰肩上,微微闭上苍凉的眼眸,气息微弱地开口,“南兰,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
“好,我们走,我这就带你离开。”南兰把念珠的一只手臂放到自己肩头,又紧紧锁住她的腰部,让她安心地依靠在自己身上,带着她离开。
两下擦肩而过的瞬间,这名美国而来的男子忽然意识到,纵然这一见盼了十年之久,但从此以后,他与念珠这辈子应该再也不会相见了吧,机械地转过身子,男子因太过急切而浓眉紧锁,道:“念珠,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十七年的朝夕相处,你不仅是我最爱的人,更是我的亲人,你要知道,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你,如果时间可以回到过去……”。
“如果时间可以回到过去,我一定不会再与你有任何瓜葛,但凡有,我一定杀死你,如若不能,我便杀死自己!”念珠脚下微顿,空洞的眼神看向地面,恨道。
被南兰扶着继续往外走,没几步念珠又停下来,微微瞥向远方,凄然一笑,道:“明澈,如果这样…是为了报复我,那么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