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刚要开口,就听梅梅接着说:“都说我宽厚大方,其实,我最为小气,看了半辈子戏,都没给你一个大子儿呢。”说完,自己先笑了。一笑不打紧,眼角一动,一滴泪啪一声滴到键盘上。梅梅干笑一声,伸手抹掉,扭头冲康熙做个鬼脸,“真是的,瞧我,占了便宜还卖乖。”
康熙摇头,伸出手来,轻轻替梅梅擦去腮边泪水,柔声说道:“我知道,你可着劲儿爱我都没关系,我愿意倒贴。”
梅梅噗嗤笑了,“你妈给了我好几样珠宝,据说都是当年慈禧赏给珍妃的。单是这些,就够我吃好几年了。”
“慈禧赏给珍妃?”康熙仔细回味了这句话,内心无比悲哀,妈呀,您还嫌我夹心饼干做的不够多吗?
果然,康熙还没答话,就听外头玉婶儿大声嚷嚷:“布木布泰你什么意思,你把慈禧给珍妃的东西,给了我们家姑娘。想干啥呀你?学慈禧折磨珍妃折磨我闺女呢?告诉你没门儿,当我们家姑娘好欺负,你就打错了主意。出来叫大伙儿评评理,有你这么做婆婆的吗?怪不得,你喜欢的儿媳妇一个两个都守了活寡,你不喜欢的一个两个都早早死了。怪不得你孙子担了个‘克父克母克妻克子克女儿克儿媳克女婿克孙子’‘八克皇帝’名声,感情,这母后皇太后都是如出一辙,慈禧那狠毒劲儿,是打你这儿来的。”
玉婶儿还要再说,早被胡锐中连劝带哄拉进包间,隔着门就听玉婶儿嚷嚷,“你俩别在我面前眉来眼去、暗送秋波,当着老公公的面儿,小叔子、小嫂子就不安生。怎么着,当我不知道你俩之前那点子事,有本事,咱当着孩子们的面说去。”
紧接着,是胡锐中、金太极低声劝架,老头儿大声喝止。等到里头安静下来,大厅里一帮晚辈儿才算回神。小儿妹妹拍拍手,招呼各位兄弟,“该吃吃该喝喝,大人们的事儿,咱管不着。”
胡福林倒是摇摇头,“没想到,诺敏妈妈换了个名字,性子还是那么暴烈。”
菊花陪着一笑,“没事儿,金太太也不是善茬儿。她俩当亲家,正好。就是可惜了康康跟梅梅,两头儿受气。”
胡福林摇头,“那可未必,这婚,结成结不成,还是两说呢。”
菊花诧异了,“你是说——?”
胡福林笑笑,放下菜单刚要解释,就听外头一阵喧哗,门应声而开,明清集团朱老爷子搀扶着马老太太,领着朱棣、朱瞻基等子孙,旁边紧紧跟着朱天启、朱崇祯,气势汹汹杀进来。一进门,朱元璋叉腰大喝:“努尔哈赤老家伙在哪儿呢?躲起来就算了?告诉他,胡梅梅是我们老朱家认定的儿媳妇。敢跟我们抢人才,孩儿们,今天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科技的力量!”
说着,朱棣领着一帮人搬着火药蹭蹭蹭进来。胡福林连连扶额,往后看看,都是一帮小辈儿。只得硬着头皮,拉着菊花上前应酬。
雅间内,康熙扣上西装扣子,站起来准备出门。梅梅笑着一把拉住,“别慌,朱老爷子不敢开炮。”
康熙皱眉,“不敢?”提溜着脑袋造反的主,还有他不敢的?
梅梅摇头笑了,指指脚下,“这家酒店老朱家占一半股份,他才舍不得呢。你以为,谁都跟你们家一样,公司办好了就办,办不好,转手卖给外国人?人家爱国着呢!你呀,把心放到肚子里,好容易歇着了,咱只当看戏。哎,你说,努尔哈赤对上朱元璋,乾隆对上朱棣,谁占上风?”
康熙看着梅梅,半晌不语。等到外面渐渐传来两位老头儿中气十足大吵之声时候,康熙呵呵笑了,“慈安皇后,您也太艰苦朴素了。看看桌上,看戏怎么能没有瓜子水果呢?总不能一人掰一块鼠标嗑着消遣吧?”
梅梅捂嘴笑了,指指门口。康熙回头,只见小二妹妹鬼鬼祟祟抱着一盘点心,悄悄退进门内,一面关了门,一面嘀咕:“咋还不开打?早知道不在老九那儿下注了。”
得,不得不赞叹一声,小二妹妹,您真是梅梅亲侄女!
坤安十二年,康熙牌咸丰皇帝退位第十二年,二公主登基第十二年,整个皇宫终于迎来了新一位成员。帝君阿鲁特葆初终于摆脱了只生公主、不生皇子的命运,继四位公主之后,历经千辛万苦,迎来了皇长子。
抱着儿子,葆初忍不住滴下泪来,冲外吆喝,“赏,重赏,重重有赏!”
里里外外伺候的人高高兴兴磕头谢赏。产房里,接生嬷嬷慢吞吞出来,对着葆初磕头,“爷,皇上问,她生了儿子,您给赏啥?”
三公主、四公主噗嗤一声笑了,大公主捂着嘴从产房出来,抱过小皇子,交给奶嬷嬷,“抱进去,给皇上看看。”扭头交待,“别忘了给太上皇、皇太后报喜。”
三公主呵呵捂嘴,“放心吧,忘不了。早派人去了。”
葆初对着大公主作揖,“多谢姐姐,姐姐辛苦了。”
帝王夫君之礼,大公主还不敢受,急忙侧身避开,笑答:“都是应该的,帝君您言重了。皇上添了长子,我这个做大姨母的,也高兴呢。”
葆初听了,更是高兴,对着大公主再行个礼,转身带着几位小公主,去产房看望女皇陛下母子。
大公主腾出手来,扭头看三公主、四公主,略微皱眉,“我说,你们俩眼看都三十的人了,总不能再耽搁下去。我跟皇上都算成亲晚的,也不过留到十八岁。如今,我身边一子一女,皇上身边五个孩子。倒是你俩,什么时候办事啊?”
三公主撇嘴,四公主低头。
大公主自知这二人嘴上不说,心里有主意,全部的,只好笑着摇头,“你们呐!”转身交待宫人,“仔细些,这两天给皇上做的饭要多放些红糖。”
看这里没事,三公主径自出了乾清宫,吩咐车辆,前往承恩公府。穆扬阿去后,承恩公爵位由其长子袭。几个兄弟分了家。费扬古外放,带着刘如花南下,去广州经营。几个女儿均已出嫁,家里撇下阿克敦,一个人懒得开火,厚着脸皮成日里跑到承恩公府,找伯父伯母蹭吃蹭住。
多亏新任承恩公厚道,夫人瞧着阿克敦颇入太上皇、女皇的眼,乐得宠着他。每天当亲儿子一般照应着。一来二去,瞧出来三公主对阿克敦那点儿小情谊,吩咐府门小厮,但凡三公主来,直接请人进来就好。
因此,马车到了门外,停也不停,直接进了西跨院。到院子里面,三公主挑开车帘,阿克敦已经笑着迎候了。
三公主斜眼撇撇嘴,道:“今日来的倒早。”
阿克敦呵呵笑笑,伸手扶三公主下车,说道:“刚好在院子里练功,听见车响,知道你来,就过来了。”
三公主照着阿克敦掐一把,“什么叫做刚好?难道不是你故意在院子里练功,等我来着?”
三公主贴身嬷嬷咳嗽一声,坐在车里,不肯下来,闭着眼嘱咐公主:“三公主,奴才在车里等您,您对阿克敦报了喜,别忘了上车回宫。宫门马上就要下钥了。”
三公主冷哼着答应,拉着阿克敦进屋。小厮、宫人见状,习以为常,知道二人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四下散开,各自找地方歇着。
进了屋,阿克敦倒茶,请三公主坐,笑问:“是不是二表姐生了,是男孩是女孩?”
三公主接了茶,坐下吃一口,“男孩儿,点儿再背,也不能连生五个闺女呀。”
阿克敦一拍手,“这下好了。二表姐夫总算能抬头做人了。”说完,哈哈笑了。
三公主咬牙,嗔怪一句:“皇上也比你大不了多少,都五个孩子了。你说,你也不急吗?”
阿克敦怪了,“那葆初跟我一般大的时候,还没成亲呢。我急什么?再说,我是太后她侄儿,想要媳妇,还不容易。不过是——”
“不过什么?”三公主紧逼不舍。
阿克敦低头,诺诺说道:“不过是怕近亲成亲,生下孩子容易生病。”
“你——”三公主啪一拍桌子站起来,“人家表姊妹成亲的多了,就你矫情。最看不起你这种口是心非、胆小懦弱的男人。”说着,摘下衣襟上玉佩,哼哼着朝阿克敦怀里一掷,推门出去。
阿克敦反应慢些,等明白过来追出去,三公主已经跑到门口上了车。阿克敦上前,拽住车辕,一手捧着玉佩,叫一声:“三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