璷妃听言,含泪笑了,对着康熙磕头,抬头深深看了皇后一眼,起身随太监出去。
梅梅则是叹气,康老爷子好容易用现代人的思维办事,竟然给璷妃轻飘飘几句话,直接气回封建时代。
二公主则是咬着舌头暗暗嘀咕:幸亏老八不在,要不然,听闻出墙嫔妃跟他娘一样,都被老爷子归为‘贱婢’这一职称,不知到心里该怎么想?唉,“贱婢”一词,果然越来越没下限了呀!
好在康熙惯常隐忍,骂了一通贱婢出了气,慢慢缓过神来。扭头看身旁妻女一大一小乖乖坐着,尤其是小女儿,一向活泼,居然都知道咬着指头扮老实,只当是被吓着了,一颗心顿时软了。抱起女儿叹气,“还是小孩儿乖。”
说起孩子,立马想起奕詝,即咸丰牌载淳,对外大嚷:“叫大阿哥载淳给朕滚进来!”你的小老婆出墙,你倒躲的远远的,诚心恶心朕是吧?个不孝子孙!
小太监领命,飞奔出去,到户部衙门去宣大阿哥。
一时间,东暖阁一片寂静。过了半晌,外边传来回报:“偏殿二人求万岁赐两杯毒酒,一副双人棺材。”
“双人棺材?”康熙抿茶冷哼,“其情可悯,其罪难恕。叫他们等着。”要赐酒备棺材也是载淳的事。朕没钱,有钱也不给你们花。
扭头看皇后一眼,不知怎么的想起姘头肃顺,眯着眼试探,“皇后看,他二人该如何处置?”
梅梅见问,抬眼看看康熙,垂眸慢答:“皇上说的是。他们二人,其罪难恕、其情可悯。”不就偷个人嘛,后世中******包二爷的多了。更何况,中国大陆貌似没有通奸罪吧?可惜了,他二人要是晚生一百多年,说不定,还能捞个反抗封建包办婚姻是好名声!唉,啥也不说了,生不逢时啊!
帝后二人正说着,咸丰牌载淳得知宣召,坐着轿子从户部衙门赶来。到了乾清门外,下轿求见。康熙一听他来了,不让入大殿,直接叫崔玉贵把他领到偏殿,去看璷妃、石达开两个“奸夫****”,如何耳鬓厮磨。
载淳不知就里,想要开口询问。哪知崔玉贵装聋作哑,只知道在前头闷头带路,不敢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真心觉得载淳大阿哥命苦。亲娘犯了卖国罪,定了死刑,下在大牢里受罪;好容易有了个得宠的养母,到了到了,居然折腾了个私通罪名。好吧,大阿哥这俩娘,算是把叶赫那拉家名声都给败坏尽了。
到了偏殿外,崔玉贵冲载淳点头,叫侍卫们站远些,自己托着拂尘小心躲到廊下柱子后头打瞌睡。大阿哥心中奇怪,慢慢迈步到门前,伸手推门。门将将开了一条缝,就听里面传出璷妃声音:“石哥哥,你受苦了。”
一个男人虚弱回答:“你傻啊,我去认罪,就是想保住你的性命。指望你把不是全推到我身上。万岁仁慈,或许能饶你不死。你——你怎么什么都认了?”
璷妃哭着说:“你才傻。你就不应该去认罪。我腹中已经有了咱们骨肉,太医院虽然暂时没有查出来,帝后早晚要察觉。打下来,我舍不得。若生下来,势必露陷。与其到时候让他们折腾,不如我先认了。是何处置,听天由命。只要我咬死了不松口,一时半会儿,查不到你身上。你有功夫,有本事,逃出去隐姓埋名,躲入民间,还能好好过日子。你才傻,你怎么非往刀口上撞啊你!”
说着说着,璷妃气性上来,就去拍石达开肩膀。哪知,刚拍上去,就听石达开一声闷哼。璷妃这才惊觉,掀开被子一看,石达开后背上缠满白布。有些地方,已经渗出血丝。当即擦干眼泪,解开旗袍扣子。
石达开趴在枕头上一瞅,嗬,怪不得,觉得她肚子大的不对,原来,是绑了个包袱在身上。
璷妃解下包袱,扣上扣子,身材赫然苗条许多。只见璷妃把包袱放在地上,打开包袱皮,一堆瓶瓶罐罐、油纸包裹。石达开忍痛笑问:“你这是做什么?把梳妆台都搬来了?”
璷妃咯咯笑道:“什么梳妆台,这是我特意带给你的。”说着,指着瓶瓶罐罐,说这个是止血的,那个是化瘀的。又打开油纸包,赫然是几样精致点心,尽管在包袱里压碎了几块,但还是香气诱人。
璷妃取出几样丸药,端来温水,要给石达开送服。石达开摇头,“别费那事了。咱这脑袋迟早得砍咯,省些好药,留着给军中将士们用吧。”
璷妃恨铁不成钢似的,瞪石达开一眼,嗔怪道:“就是死也得死的好看些。”说着,喂石达开把药吃了。又取出几样点心,一口一口喂他尝尝。见石达开后背、脑袋负伤,不便行动,恨不得嘴对嘴喂进去。
难得光明正大跟心爱的男人共处一室,心中认定难活几日,璷妃更加肆无忌惮,趴在石达开床头撒娇,“你不是说,我做的玫瑰糕好吃吗?你看,我给带来了。还有杏仁酥。上次本来想给你做了尝尝。哪知道没到上。这一回,咱们索性把皇宫里好吃的点心,给他吃一遍。”
石达开忍着头晕,看着璷妃憨笑,“兰贞,这辈子我是不求了。但愿,下辈子,能娶你为妻。”
璷妃噗嗤一声笑了,一把扯起包袱皮,抖搂开了,叫石达开细看,“你瞧,这是什么?”
石达开奇了,包袱皮乃是红布,一面绣着鸳鸯戏水,下面坠着大红穗子,“这是——大红盖头?你——”
璷妃举起红盖头,“我不求来生,只求今世。现在,咱们就以天为证,以地为媒。今日,就是咱们拜堂成亲之日。”
石达开看着璷妃举着盖头,半遮粉面,忍着辛酸愧疚,抿嘴笑了,“好,今日就是我石达开与叶赫那拉兰贞成亲之日。”
话音未落,就听门外一少年踹门而入,冷笑着大骂:“好一对狗男女。皇宫大内,居然成了你们发展私情的好地方了!”
璷妃转身,看见载淳空手进来,微微一笑,坐到石达开身边,款款说道:“是大外甥啊。怎么,万岁爷没让你顺便端两杯‘喜酒’?好歹咱们也算母子一场。临死前,做娘的不求你别的,只求你看在我是你亲娘亲堂妹的份上,把我跟你姨夫合葬。让我们一家三口在地府团圆吧。”
听了这话,载淳气的倒仰,忍无可忍,指着璷妃,半天蹦出一句:“贱婢!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哼,你们,你们这对奸夫****,你们,你们给爷等着!”飞奔出去,找康熙要毒酒去了。
璷妃不为所惧,拉着石达开,欢欢喜喜拜天地。
乾清宫西暖阁,载淳哭诉半天,康熙也没搭理他。等到最后。载淳实在口渴难耐,康熙才从奏折中抬起头来,慢悠悠问:“宗人府几位爷搜查后宫,不过半天时间,如此秘密之事就传到西山健锐营。其速度,令人咂舌。你不觉得,查明这个,比处置奸夫****更为重要吗?”
载淳趴在地上,梗着脖子向上瞅:“圣祖爷爷,您的意思是——”
载淳得了康熙指点,出乾清宫暗查幕后推波助澜之人。
望着世孙身影出门,康熙放下朱笔,幽幽长叹:“列祖列宗啊,给朕一个儿子吧!”
小六子不错,可惜,重华宫一家人实在是太奇葩了。至于载淳,呵呵,要是让他上位,朕这么多年改革开放,辛辛苦苦一场,大概全得白忙活。八成直接逆转历史进程,回到朝鲜金氏执政时代去了。
梅梅做好晚饭,先喂二公主吃了奶,又喝了三四勺鸡蛋羹。抱着二公主,一同去给康熙送饭。哪知,到了乾清宫东暖阁,却得知万岁爷到奉先殿去了。梅梅点头,笑问:“万岁爷可交代,晚上怎么吃?”
小太监摇头,“万岁爷并无交代。”
梅梅想了想,叫李嫂带着饭回西暖阁,自己则抱着二公主,带着王嫂,坐轿子来到奉先殿。
夏日皇宫,天黑的晚,斜阳西垂,天空布满火烧云,蓝天红云,金色阳光,为朵朵云彩镀上一层金边。连同奉先殿汉白玉栏杆,都染上一层金黄。
梅梅下轿,感慨一番自然之美,留王嫂等人殿下站着,抱着二公主,恭恭敬敬一步一步走上台阶。
崔玉贵带着两个小太监守在殿门外。一见皇后与二公主来了,急忙上前行礼。梅梅淡淡点头,问:“万岁爷来了多长时间了?可吃了什么东西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