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樱红色的双瞳突然出现在了易扬的眼前,不禁让他吓了一跳,慌乱地向后退去,口中惊呼道:“鬼啊......”
“呸呸呸......”少女娇俏地吐了吐舌头道,“你才是鬼,胆子可真小。你是兔子吗?不就是吓了你一下,至于跑那么远吗?”
易扬低下头一看,此时自己离河边竟然已经有好几米,心头顿时一阵尴尬,赶紧装作一副咳嗽的样子,假装咳了几嗓子,好用来掩饰自己脸上有些反常的红色。
易扬尴尬地道:“咳咳,那什么来着,我那是太灵活了......”
“还好意思说,”少女撇了撇娇嫩的嘴唇,打断道:“脸皮真厚,也不害臊。”
易扬脸上顿时更加尴尬了,他这才打量起眼前的少女,少女从外表上看也是十一二岁的模样,和他应该是差不多大的样子,但却是天生的一位美人胚子。身上虽是只着一身粗布白绸金丝裙,却难掩一副脱俗濯世之姿,身姿婷婷玉立,依稀可见裙下光滑纤细的诱人小腿,灵巧娇嫩的小脚上裹着罗袜,轻踩着一双花纹别致的美丽绣鞋,三千青丝徐徐垂落,精致动人的面容隐隐透露出迷人耀眼的风采,不难想象日后少女会有着怎样祸国殃民、倾国倾城的绝色俏容。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她那一双不同于常人的樱红色瞳孔。
易扬虽说不是多么的好学,但他好歹还是知道一些事的。易扬曾读过一卷名为《五荒异族录》的古籍,从中知道这世界上绝大多数拥有异瞳之人大都来自于异族。
比如说,海族的蓝瞳、翼族的青瞳、龙族的金瞳......
但让易扬吃惊的是,他竟然看到了一种他从未知道过的异瞳——樱红色的异瞳。
这对樱红色的瞳孔之光折射着点点的星辉,宛若映照出世界的瑰丽一般,令人不禁想要深深地陷入其中,无可自拔地被吸引住。
“喂,你怎么老盯着我看啊。”这时,少女娇哼一声,将此时愣在原地的易扬惊醒。
易扬知晓自己刚才竟然不知不觉盯着少女的双眼走神了,脸上不禁变得红了三分。
他毕竟还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此刻顿时变得有些呐呐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化解眼前的窘境。
少女见到易扬尴尬的样子,先是若有若无地向着他身旁的草地瞥了瞥,樱色红唇的唇角处当即扬起了一丝浅浅淡淡的微妙弧度,道:“喂,胆小鬼,看也不能白看吧,既然这样,我脚边的纸鸢就归本女侠了。”说着,娇俏的纤手一扬,就朝身下的草丛捞去,玉手轻轻一抬,纸鸢便出现在了少女的手中。
“啊?”易扬连忙抬起头,顿时看见面前巧笑嫣兮的少女手中的纸鸢,这才想起自己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了。
开什么玩笑,自己浪费这么大半天时光做的纸鸢,我看你一眼,然后你就想拿走?没门!
易扬也顾不得脸上的尴尬了,快走几步,一手伸上前来,朝着少女手中的纸鸢抓去,急道:“别闹了,快还给我。”
“不给!”少女娇声嬉笑着,朝着一样做了个大大的鬼脸,吐了吐小香舌,脚步灵动地向后退去,一边跑还一边调皮地道:“不给,不给不给,我就是不给。胆小鬼,你过来咬我啊?”
“你别跑。”易扬赶忙追了上去,心里急了,一边追一边喊道:“快把我做的纸鸢还给我。”
“你做的?”少女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有些狐疑地扫了身后易扬一眼道。
见到少女怀疑自己,易扬清秀的脸蛋当即涨红了,道:“那当然了,你别跑,快点把我的纸鸢还给我,我就差把图案画上了。”
“图案啊......”少女十分可爱地歪了歪头,看向空白的纸鸢,灵动的樱红色双瞳眨巴了两下,朝着易扬回眸一笑,顿时恰似百媚千娇尽皆于此,世间瑰丽也难能这一笑之澄澈。
易扬也看呆了,心想这少女真是妖孽,怎么笑的那样好看。
少女扬了扬雪白娇嫩的皓腕,也不知是从哪学了的礼仪,上身一抱拳,下身踏出丁字步,装作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道:“既然这样,本女侠今天就大发慈悲替你收走此物,改日画上图案再交由少侠......额不,呆子你吧。”说完,少女便身形一纵,一溜烟儿就向身后跑去。
眼见少女跑得越来越快,易扬急忙大喊,脚下也赶紧跟了上去,边跑边喊道:“你快停下,你再不停下,我就......”
“你来追啊,追上了,我就给你。”少女清雅如莺啭的声音从远处的山头传来。
少女脚步轻灵,轻松地跑过了好几个山头,而易扬则跟在她的身后气喘吁吁地继续跑着,眼看少女身形又是一变,转眼之际又闪过一个山头,这下子本就累得个半死的易扬只得停下了脚步。
他长长地吸了好几口空气,直接就坐到了地上。
易扬心想你还说我是兔子,你跑得才真叫兔子。我半死不活地跟着跑了那么远,到最后连个影子都没看见。
“哦,对了,这是哪?”易扬这才想起来打量起他跟随少女来到的这个地方。
只见在前方,一个从外表看上去破败不堪的村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隐约看见了刚才那少女的身影好像闪进了村子里,这使得易扬的眼中微微犹豫了一下,自己到底该不该进去呢?
少顷,易扬咬了咬牙,想到自己花了零花钱好不容易买材料做的纸鸢,如果就这么丢了,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再有时间做了。
于是易扬便迈开大步子,挺直腰壮着胆走进了眼前的村子。
走进村子,豢养猪羊的篱笆都已经破了开,几座村房的墙垣都留下很深的几道长痕,像是一些铁器兵戈破坏打斗过的样子,一些墙壁的下脚落因为潮湿的环境已经长出了青苔,有些房屋的门扉甚至直接敞开了,门上角的部位都已经松动扭曲,破旧的木门似有着曾遭到了焚烧过的痕迹,门的上沿还有着些许的灰尘迎风而散。
易扬看到眼前这惨淡的一幕思考了下,心想这里应该就是景岳镇以前的老镇子了吧。
他曾听父亲说过,在以前战乱的时候,景岳镇原本并不是在当今所处的地方,而是在离现在镇子好几里外的地方,应该说的就是这里吧。
易扬沿着老村子的巷子,继续朝着村子的深处走去,连续穿过了几家破败的院子,易扬才看见了一处炊烟不断从房屋的烟囱上袅袅升起的院子。
“这里居然还有人在居住吗?是了,应该是刚才的那个少女,不然她又怎会进了这个荒废的小镇子呢,想必这里就是她的住所了吧。”易扬怔了怔,随即他便想起了刚才的那个异瞳少女。
既然知道少女是住在这里,易扬便觉得自己的纸鸢也有了着落了,他也不再犹豫,向前快走几步,推开了半掩着的褐色老木门,轻轻地踏入了这唯一一个有着些许的生气的院子。
踏入院子,让易扬有些诧异。虽然院子的墙壁上仍然是破旧残垣,几株枯藤弯弯曲曲地缠绕在房檐的左右,与其余那些没有什么不同,但在院子内,却出乎意料的富有生气,一大片鲜嫩的绿草被一条由青石铺成的小路分隔开,两侧的草丛中养着十几株不知名的奇花异草,散发着丝丝迷人的幽香。庭院前还有一棵满是茂盛枝叶的歪脖子树,朝着西方夕阳的余晖,甚是别样的悠然。
“嗒,嗒,嗒......”
院子的后院突然传来有节奏的响声,易扬心头一动,便踏着青石铺成的小路,轻手轻脚,悄悄地进到了屋子里。
屋子里没什么富贵新奇之物,除却还算完整的青砖瓦石,厅堂前摆放整齐的桌椅和木凳,桌子上放着一盏青灰色的油灯,地面上干干净净毫无灰尘停留,显然这里的主人有着经常打扫的习惯。余下一张大床和一张小床,两张床上都铺着白色的被褥,阳光落在窗前,为有些阴暗的屋子增添了些许光明。
来到后面一些的地方,就更加没有什么东西了,整个屋子显得有些空旷,以前这里或许会有着什么名贵的东西吧,但现在经历了战乱过后,这里已经很难再看到过去的一些事物了,那些床灯椅子大概也是这里的主人才放来这里的。
“嗒,嗒,嗒......”
此时,后院仍然有一下没一下地传来几声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响声,易扬也没兴趣再继续在这个屋子里待下去了,轻轻地来到了后院的位置,趴在后院木门旁的墙角处,打量着后院的情景。
只见一个老人身穿一袭白色长衫,垂散着满头的白发,颇有股风不动人却静的意味。额上的皱纹轻皱,一对剑眉竖立着,隐隐自有一股狮子般的不怒之威,一对大手苍虬而有力,右手的食指上佩戴者一枚不知是用什么金属做成的扳指,两手紧紧握住锋利的黑色柴刀,古朴的刀锋若雷霆般干脆利落地斩落在圆敦敦的树桩上,一刀下落,木桩立时分为两半,掉落在青台的两旁的木柴堆里,发出清脆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