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的局势怎么看都是死棋。时昕鸰除了召集一众保镖看住儿子全家之外,一筹莫展。当谈判和暴力都不能解决问题的时候,就是死棋。
时昕鸰把自己和儿子一家4口都关在别墅里。每天同桌吃饭,互不理睬。这样持续数天之后,颜舜茵主动来找时昕鸰了。
“你打算一直把我们关下去是吗?看来晚年寂寞真是难以忍受啊,我们来赌一局吧。”
颜舜茵的态度看上去不像以前那么小心谨慎,她很平和,很从容。他顺着她的语意反问了一句:“你有什么资本和我赌?”
“我们的资本是共同的:你的儿子,我的丈夫。”“我不想和智商不对等的人玩游戏,那很失身份。你把他放在家里产生不了任何效应,还得赔上一日三餐和不良情绪,你除了尝试和我博弈没有其他选择。”
“要谈的话,也是我和儿子的事,与你不相干。”“我明确地告诉你,在嫁给你儿子的时候,我完全没有打算去分担他这些乱糟糟的家事,因为这连带破坏了我的生活品质,你和他产生了纠纷,无辜的我却不得不陪着他坐牢,这太没天理了。我想离开他,可又不能容忍我离开他以后他再碰其他女人,所以,如果感到实在忍耐不了的时候,我会杀掉他,杀掉这个毁了我幸福的你的儿子,然后,我会杀掉自己为我心爱的丈夫陪葬。除此之外,我还会杀你的孙子,还有我的女儿。毫无疑问,这是解决问题最终极有效的方法。”
时昕鸰却听得毛骨悚然:这女人所说的办法确实能一举打碎目前的僵局而玉石俱焚。
“我丈夫的身体已经很弱,再这样继续折磨下去他肯定会死的,我为什么要等你害死他呢?如果他一定要死,那也是我要他的命,你没资格。”
“说你的赌局。”“赌博就是蒙概率。子辰作为共同的赌资,我们俩开赌。”“等等!”时昕鸰打断她的话,说道:“这个提议不错,我愿意接受。
不过赌资要换一下:我和你是对立的赌资,子辰单独开赌。我们不摇骰子,也不用斗牌。我有两块好石头,是经过精挑细选筛出来的,必有一块是价值连城的满绿。我们来让子辰看看这两块石头吧,让他选一块。如果他选对了,那你就赢了。要补充的一点是,剩下那块也会剖开。如果那块也是翡翠,那你还是输了。”
“怎么保证公平?”“我会给你一把装有子弹的手枪,你可以开枪试用,那两块石头你也可以事先检查过,确定没有动过手脚再开局。要是我输了,那把枪就留给我。”
“听上去不错,可你为什么下这么大赌注?要是牵扯到警察,那大家都白白浪费工夫。”
“法律怎么能给自杀的人判刑呢?”时昕鸰失笑,“只有我死去,才会停止干涉你们的生活;如果你死去,我儿子的心就会死,那他就会重新变成我要的工具。这样的结果是我们各自最希望的。”时昕鸰把身体往靠椅里挪了挪,“这两块石头就在楼上书房里,子辰有一周的时间来慢慢判断。明天可以开始计时。”
“如果这两块都是满绿,那对我来说是不公平的。”“是啊,虽然你能坐下来和我谈条件,但不幸的是:你还是欠缺那么一点实力,所以,规则得我说了算。”舜茵把开设赌局全过程叙述完之后,子辰立刻说:“是真的吗?我现在就去看那两块石头,不需要等一周,我现在就去!”看上去他的精神有些轻微的错乱,他异常迅速地跑出去了,接着就是上楼的脚步声,舜茵跟着进了书房,时昕鸰已经在那儿了。
书房中间一张巨大的沉香木长案,上面用黑丝绒蒙着两块庞然大物,想来就是那邪恶的石头。屋里很暗,仅亮着一盏落地式跑马灯,跑马灯黑色檀香木边框,雕成双龙戏珠的图案,龙口承托一枚血红的珊瑚珠,徐徐转动的绢纱灯罩上绘有《二十四孝》中卧冰求鲤、扼虎救父的故事。时昕鸰坐在椅子上,笑容可掬地看着儿子。
“你最好不要现在看,现在没有好光线。”他说,“而且只要掀开的话我就会开始计时,算做第一天。”
子辰伸手扯下那两块黑丝绒,眼前呈现出两块毫无二致的顽石。当然,并不是形状上毫无二致,作为未经凿剔的原石来说那不可能。毫无二致,形容的是覆盖在两块顽石外表上的风化皮。
“后江场口的坎底石。”子辰说,可能上楼太急影响到血压,他的视线有些模糊,用力眨了几下眼睛,由于他从低角度往上审视,睫毛宛若自深邃眼眸中迸射出的黑色光芒,点缀在那消瘦的面容,嘴唇苍白。时昕鸰说道:“太激动对你的身体没好处,你居然光着脚就跑上来了,难道你想在今晚决一胜负?”
子辰说“:我只是大略看一下而已,明天要在阳光最好的时候仔细看。”“那就是第2天了。”时昕鸰竖起两根手指,宠爱地看着儿子:“你真是上佳的品种啊,我越来越认为建议你多找些女人是正确的。祝你能干掉我,这样你就脱胎换骨了,古往今来能干掉老子的儿子一定是凤毛麟角,我会为你骄傲的。”
这话干扰到了子辰的状态,他从地上拾起丝绒盖布,重新把那两块石头蒙上。回到房间,子辰吃了药,渐渐入睡。舜茵怕他冷,将他贴在胸前,子辰的手伸进衣服里环住她的腰,手心极烫,舜茵觉得腰上有点硌,顺着摸索,是那条牛皮手绳。拥着他耳鬓厮磨,不觉入梦,梦中的子辰还是舞台上那个身轻如燕的少年,剑气蔽月,广袖青衫,由曼妙的收势中立起,看着台下的舜茵:“我排完了,跟你回去。”
第2天中午,罕见的无风。那两块顽石被室内灯光照得雪亮,风化皮中密密麻麻的红丝,像剥皮之后的肉体,令人作呕。子辰在两块石头前面坐了很久,不知是在观察还是在出神,他拼命抽烟,一支吸完点燃一支,屋里被熏得乌烟瘴气,时昕鸰好脾气地端坐在屋角浏览财务报表,并没有制止儿子制造污染。舜茵在楼下陪两个孩子玩了半天,心里惦记子辰,到书房看见这情景,将窗户拉到最大换气,把子辰手里的烟也取走。
这两块破石头都有料,只是成色不同。按照时昕鸰的规则,舜茵活不了。子辰的太阳穴痛得要命,就好像有人拿钢钎往里击打,每击打一次,他都会晕眩。子辰说:“必须加一条补充协议,让这个赌局稍微公平些--如果两块石头的价值相差超过3倍,我是说毛估,那也可以视为我选对了。”
“看得差不多了你冒出这个来,对我公平吗?”时昕鸰的目光没有离开手中的报表,“遵守规则,不要像个无赖。”
“我为什么要接受这种恶心的赌博?这两块石头在我眼里越来越讨厌,差不多和你一样讨厌,我不想再面对这两个讨厌的玩意,不要逼我,我想杀人。”
“我煞费苦心,就是为了完成你对自己的超越,来吧,我期待很久了。”“你自己了断吧。”
“两回事,懦弱的小子!”子辰下楼回到自己的卧室,他现在感觉很虚幻,身体有一部分昏昏欲睡,也有一部分暴跳如雷,甚至还有一部分狂躁至极。他的呼吸失去了规律,时轻时重,异常短促。舜茵走到他面前看着他,那模样可怜巴巴,俨然丧失了信心,子辰一把抱起她扔到床上,三下五除二剥掉衣服。他的动作异常粗暴,完全没有前戏就侵入了她,舜茵抚摸他的头发,暗示他温柔些,可子辰毫不理睬,掐住她的身体,灼热的亲吻和体温一起打乱了她的神智,她对他毫无抵抗力,很快便痉挛着呻吟不止,她的脚趾抽搐,逐渐虚脱,只知道扳住他的肩头,尽量盛开自己,任他索取,子辰边吻她边说:“给我生孩子,生无数个孩子,我要……”
舜茵的呻吟渐趋痛楚之极,又似濒死的娇啼。“都是你这该死的女人,为了你我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他的动作野蛮,丝毫不怜香惜玉,舜茵在他的冲撞下泪流满面,他并没有因此轻柔,而是更加霸道,“都是你叫我学艺术,你叫我和我爸学做生意,你叫我要做好人,现在又逼我和我爸鱼死网破,全部都是你……最该死的就是你,我今天就让你死,做到你死为止……”
“要不是你把我迷得丢了魂,我说不定会爱上赵振涛的,”舜茵一口咬在他肩上,齿缝间甜而且咸,她又咬一口,“我早盼着你死了……你死了我就会变成正常的女人,没有梦想,没有期望,死人一般快乐地活着,我诅咒你!”
子辰把她的手腕攥住按在枕头上,狂吻她的胸,她最敏感的部分像被电击,游丝般微弱的声音说:“要我,让我死,现在死,为你死……”
惊涛万丈,大浪拍岸,满世界鲜花齐放,香飘万里,一口气到达终点,子辰倒在舜茵身上,汗流浃背,舜茵捏住他的下巴发狠地吻。子辰双唇冰凉,软弱得如同婴儿。舜茵亲吻他的颈侧,锁骨,胸口,小腹,一直朝下,他身体的所有肌肤,他的每一寸起伏,每一寸,都生机勃勃。子辰的身体很快有了回应,他太顺从她了,顺从得几乎不能停息,舜茵的舌柔情万斛而又热情如火,子辰的手指在她柔软的发丝中越收越紧,半昏迷的幻境中,焰火腾空飞溅,照亮夜空。是什么的终点?是什么的空白?所有的日子都来吧,都去吧,我们要深深入眠。亲爱的你啊,为什么你不是我?幸运的我啊,为什么我不是你?我们是否本就源自一个故乡?故乡在哪里?让我们一起回去好吗?离开这里,离开一切,回去,回去,永不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