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所谓回过神,抬眼瞧见上方一把灰色的大刀,缠绕着丝丝黑雾向自己劈过来。刀的速度看似不快,但不知怎么的,就像透着一股魔力似的,眨眼间便挨着了头发。
此时情况紧急,一不小心脑袋就得分为两半,吴所谓来不及多想,直接一个懒驴打滚,滚过五六米远,才躲过这一刀。
看着吴所谓狼狈的模样,阴神武士发出犹如来自地狱一般的嘎嘎声响,似在嘲笑。
反观吴所谓,则是半跪在地上,冷汗已经布满额头,眼睛死死瞪着这盔甲武士。一把抹去汗珠,他朝徐卫山猛然吼起来,声音嘶哑低沉,“我拖住这家伙,你快去找只公鸡或者黑狗来。这家伙不是怨灵,而是阴神,我不是对手,只有至阳之物的血才能克制他。”
“你坚持片刻,我立马就去!”徐卫山呼吸急促,十分严肃地回答,然后犹如一阵风似的,撒腿向汽车内跑去。
幽暗中,点点星光下,阴神武士仗长大刀这次横着向吴所谓斩了过来,带过彻骨的阴寒之气,离得好远吴所谓都能感觉到全身冻得发僵,有些行动不便。
在刚才,吴所谓发出雷符,消耗掉了大半的体力与法力,此时想要与阴神武士硬碰硬,已经不行。所以面对这要命的一刀,他再次一个驴打滚躲了过去。
一刀不行,又是一刀,横斩、竖劈、斜挑、下刺,每一刀都带着一股浓浓的阴气,侵蚀吴所谓的身体,如果不是他学过紫云全解,根基扎实,早已经成了阴神武士的刀下鬼。
不过就算如此,在阴神武士一刀又一刀蛮横无理、连绵不绝的攻击之下,吴所谓腿上、胳膊上、背上都挂了彩,阴气顺着伤口肆无忌惮侵蚀着他的身体,因此他脸色越来越苍白,犹如白纸,行动也越来越僵硬,随时都有可能性命不保。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徐卫山左手提着一直花大公鸡,像猴子一样屁颠屁颠跑了回来。他顾不得擦掉额头渗出的汗珠,深呼吸一口气,给自己壮壮胆后,便装模作样、凶神恶煞喊起来,声音颤巍巍的,“孽畜,看招!”
话音落地的时候,他右手在花大公鸡鸡冠上一掐,鲜红的鸡血便向准备好的纸杯中流去,片刻间就流了小半杯。公鸡也因为痛疼发出咯咯的叫声,在幽寂的夜晚传得老远。
听见公鸡的叫声,阴神武士似乎全身发痒,灰色盔甲剧烈颤抖起来,发出金属摩擦特有的咔咔声音。
一股黑雾从空荡荡的盔甲中喷射出来,盔甲颤抖停止,阴神武士放弃了吴所谓,转过空荡荡的头盔,向徐卫山一步一步机械地走过来。
徐卫山心头一紧,暗叫一声糟糕,有些惊慌失措,右手一抖,半杯鸡血没有什么准头,瞬间向前泼出去,全都洒在地上,没有一点沾着阴神武士。
不过鸡血的热乎气冒出来,扩散出去,使阴神武士有些害怕,停下了脚步。
吴所谓乘机呲牙咧嘴威胁道:“你可别过来,大爷是道士,专门降妖除魔的,再过来镇压了你!”
谁知阴神武士转转头盔后,绕过地上的鸡血,继续向徐卫山走去。徐卫山本想再掐点鸡血的,谁知手中花大公鸡一挣扎飞了出去,落在远处。
徐卫山大叫一声妈呀,拔腿便跑,连吴所谓的死活也不顾了。
刚才徐卫山所做的一切,吴所谓看在眼里,有些哭笑不得,心说这还是一个道士吗?这这笨手笨脚,毫无男子汉气概的人,居然敢出来降妖除魔,也不怕笑掉大牙!
心里鄙视归鄙视,此时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时间,吴所谓还是要将这阴神武士除掉的,不然这里所有的人都将性命不保。
咬咬牙齿,吴所谓忍住周身传来的疼痛,快速奔过去抓住地上发呆的花大公鸡,然后直接对着其长长的脖子就是蛮横粗暴的一扭一扯。
只听撕拉一声,花大公鸡脖子直接被扭断,一股鲜血瞬间喷射出来,洒在吴所谓的脸上、胸膛上。他似乎觉得鲜血还少,不够用,又在脖子上,胳膊上都涂抹上,才将蹬腿的公鸡尸体丢在一旁。
“孽畜,拿命来!”吴所谓爆喝一声,用尽全身力气,犹如一阵风向正追赶徐卫山的阴神武士奔去。
在阴神武士就要追上徐卫山的瞬间,吴所谓从后面腾空扑了过去,死死抱住了它。这一瞬间,吴所谓感觉自己似乎抱住了一块万年寒冰,一股冰寒劲直往心窝里钻,就算有热乎乎的鸡血在身上,身子还是忍受不住,颤抖不已。
感觉到盔甲异常,阴神武士慢慢转过头盔,见到吴所谓的瞬间,就要举起仗长大刀劈下来。但就是这瞬间,金属融化的嗤嗤声音发出,阵阵浓密的青烟冒出,阴神武士盔甲与吴所谓身体接触的地方开始融化。
并且融化以极快的速度扩散,片刻间阴神武士失去支撑,大刀举到三分之一的地方便倒在了地方。又过了约莫十息时间,阴神武士彻底化为一阵青烟,向公路旁的山里飘去,消失不见。
这时候,吴所谓彻底放松下来,身体、心灵感到极度的疲惫,眨眨眼皮就晕了过去,进入了梦乡。梦里,他看见父亲站在若隐若现的黑暗中,神情十分焦急,双手不停比划,向自己诉说着什么,但却没有半点声音,一切寂静得可怕。
没有听清楚说什么,吴所谓很焦急,就努力看父亲的口型,发觉父亲似乎在说,“这地方危险,不要来,千万不要来。”
吴所谓本来还想更加仔细的看看父亲要说什么,但骤然间感到身子一酸,梦境化为片片碎片,消散在虚空中。
“恩~”
胸膛像压了一块千斤大石头,吴所谓闷得发慌,朦朦胧胧睁开了双眼,瞬间瞧见另一双带着一丝关心的眼睛正瞧着自己,是徐卫山。
“车上的人没事吧!”刚醒,吴所谓的记忆还停留在众人被阴神困在半路的时刻,开口就询问。
徐卫山甩了一个欠揍的眼神,恨恨然回道:“你都伤成这样了,先关心关心自己吧。那些人啊,一个个都是王八蛋,说好救他们一命,每人五千。结果呢,连一根鸟毛都没有,死了都活该!”
看徐卫山的表情,吴所谓心头了然,知道那些乘车的人都安然无恙,也就不急了,心情似乎无比的轻松,看着洁白的吊灯、整洁的床铺、整齐的书桌,问道:“这是哪里?”
“这里是旅店,咱们已经在铁苍古镇了!”
铁苍古镇这几个字似乎有无穷的魔力,吴所谓听见之后有一瞬间愣神,然后眉头就深深凝结在一起。
是啊,吴所谓神情无比沉重,思绪也繁杂无章,脑中涌进很多问题,犹如一团乱麻,根本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