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所谓这两天卯足劲搜集铁仓古庙相关的信息,实在累得够呛,登上大巴车后,头直接靠着椅子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阵阵嘈杂的吵闹声,很大、很刺耳,吴所谓便醒了。他睁开惺忪的睡眼,向车外缓缓扫视一圈,发现时间已经到了晚上,朦胧的月光正缓缓滋润着大地,如果没有周围的嘈杂声,一切是那么美妙静谧。
用半只耳朵听上片刻,吴所谓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汽车出了故障,不能开走,临时停在了公路边。车上的乘客意见很大,在车里七嘴八舌开始埋怨。
这种事情在乘车的时候虽然不经常见到,但也不少见,因此吴所谓也不怎么在意,扭动着脖子放松身体,心里捉摸着寻找父亲的事情。
这时候,中年汽车司机在驾驶位置站了起来,给大家赔了个不是,拿着一堆维修汽车的专业工具下了车。一会儿功夫之后,他无功而返。
车上的众乘客见状顿时炸了锅,毫不客气对着汽车司机就是一顿责问。
“你可是司机,怎么会修不好呢!”
“故意的吧!”
“就这水平,还当司机!”
汽车司机像做贼一样往四周扫视一圈,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才嘶哑着声音小声解释。说汽车根本就没问题,连一个螺丝都没少,遇见怪事啦!话说完,他还向四周打量一番,似乎小心翼翼戒备着无形的东西。
众乘客可不信这一套,七嘴八舌讽刺他,挖苦他,还骂他。汽车司机只得讪讪发笑。
就在这时候,车外无缘无故起了一层薄薄的黑色雾气,将汽车团团围住。这雾气犹如毒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肆意膨胀,越来越浓,犹如墨汁。片刻间车外已然黑乎乎,不能见物。
只听得噗嗤噗嗤的声音响起,这些黑色的雾气像滚沸的水一样,起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的小气泡。这些小气泡炸裂开来,化为一张一张黑色的人脸,在车外飘来飘去,隐约发出凄厉的叫声,诡异吓人。
这变化实在来得太突然,众乘客虽然看在眼里,但都吓得呆若木鸡,脸色苍白,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一时间,周围一片死寂,没有一点声音。
“我说,遇见怪事了吧!”司机这时候又说,“我们已经到铁仓山外围了,车子每次到这里……。”
司机后面说的什么,乘客又说了什么,吴所谓没有听见,他只听见了铁苍山几个字。这几个字犹如洪钟大吕,将他心神冲击得左摇右摆。
“铁苍镇快到了,就遇见鬼拦路一类的事情,难道是冲我来的?”吴所谓心里有些怀疑,微微皱了皱两道剑眉,默默将右手衣袖挽起,把光溜溜的手臂伸到车窗外。
几乎瞬息之间,车外那些飘舞的黑脸犹如跗骨之蛆,猛然间附到他的手臂之上,贴得紧紧的,并且蠕动着往肩上蔓延去。
一时间,他的手臂犹如中毒一样,呈现出诡异的深青色。
“应该不是找我的麻烦,父亲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以此推断,如果要找我的麻烦,也不会派出这么一只实力低下的冤魂。”
默默思索片刻,吴所谓心里有底,也就不急了。只见他右手臂用力一震,那些附着在他手臂之上的东西犹如灰尘一样溅射开去。他的手臂随即恢复正常,不急不缓缩了回来。
对于这种东西,吴所谓如果出手,肯定是小菜一碟。但是他却不打算出手。因为他同样不清楚车外的东西是否有主,如果有的话,贸然出手,只会结下仇家,这对探寻铁仓古庙极度不利;
不过,当他看见车内乘客哭哭啼啼,都是哀伤一片时,改变了主意,觉得还是出手帮帮忙比较好,必定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心里有了决定,吴所谓暗暗告诫自己要谨慎小心,就要站起来,走到车外去收了这冤魂。
但变化突然发生,一个嚣张突兀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汽车此时完全被阴气包裹,外面还有更加厉害的东西阻拦着我们,估计要死几个人才能脱身啊!”
吴所谓不置可否,微微抬起的屁股又坐了回去。他朝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只见对面座位上站起来一个年轻人。这人约莫二十岁,身体结实,拿着一边半洋不土的折扇,嘴巴长得特大,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江湖骗子的味道。
他接着往下说,“我呢,名叫徐卫山,是一个算命先生,前算五百年,后算五百年。今儿啊,算着这里要遇见怪事,特意来帮忙的。”
“你能帮什么忙!”众乘客疑惑地问道。
“当然是帮你们解决困难,收拾掉外面的鬼物啊!”徐卫山把合拢的折扇啪的一下打开,扇了两下,装出一副高人模样。
众乘客还是有些不相信徐卫山说的话,上上下下打量他,道:“难道你肯白帮忙!”
“当然不,我大嘴法师言出法随,一句话。我帮你们解决困难,每人给我五千块!”徐卫山大嘴张得夸张的大,来了个狮子大开口。
众乘客听见这个价格的时候,脸色都变了,觉得实在太贵。不过他们一想到在这地方有可能丢掉性命,又觉得五千块也不是好贵,于是勉强同意了徐卫山的价格。
挨个收了钱之后,徐卫山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抱着钱狠狠吻了几口,嘿嘿笑着说:“同志们,放心吧,我大嘴法师是讲信用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立马就去收了那鬼物。”
说着,也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拿出一把桃木剑,抗在肩上就大摇大摆的下了车。
片刻之后,车外传来激斗的声音,就像密集的雨点打在屋檐下,噼噼啪啪响个不停。然后,伴随着哎哟一声惨叫,一切声音戛然而止。
这时候,所有人心头提到嗓子眼,大气也不敢踹一下,歪头斜脑看着车外。但车外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周围静悄悄的,不知过了多久,车门被重重拍了一下,响起啪的声音,同时伴随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快开门!”
众人这时候才舒出一口气,打开车门。徐卫山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车上,一屁股瘫做在座位上,一边抹去额头密集的汗珠,一边口齿含糊指吴所谓道:“吴所谓兄弟,吴老大啊,我的吴祖宗啊,外面的东西太厉害,我一个人不行,帮帮忙吧!”
吴所谓心里一惊,阴沉沉地问道:“我从未出远门,你怎么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