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目光碰撞上后,慕梓不禁与旁边的雪含烟对看一眼。没想到,徐风捉住的人居然是孟夜心,更没想到的是,卫长风派出城的人,居然是她。
慕梓再次看向牢里的孟夜心,而孟夜心也看向她。只见此刻的她虽然落魄,但眼神却仍然凌厉。
她轻轻瞟了一眼慕梓一眼后,嘴角一扯,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道:“是你?”
慕梓见状,也是嘴角一扬:“不错,是我,怎么样,意外吗?”
“哼,”孟夜心冷笑一声,“的确意外,没有想到,我谋划了那么久,却还是栽在你手里。想来这次我被擒,是你和旁边这位统领,商量好了的吧?”
“不错,”慕梓轻笑道,“我的确是用了引蛇出洞之计,同时也来了个瓮中捉鳖。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卫长风派出来的人是你。”
慕梓说完,细细盯着孟夜心,只见她在听到卫长风三字后,果然身体微微一震,看来,如今清风楼里面那位,的确是卫长风没错了。
不过,孟夜心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也经过大风大浪,不然不可能成为冥夜庭之主,听了慕梓的话,也不过一瞬震惊,随即便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还留着我干嘛,想要用我来威胁太子吗?你想太多了,我并没有那么重要!”
“呵,”慕梓听罢忽然一笑,“那是你自己的想法,重不重要,不是你说了算的,也不是卫长风说了算的,最终的决定权,是在利益手上。莫非你还以为,没有了寒宵殿和冥夜庭在身旁,卫长风在这玉阳城,还有什么好依仗的?”
慕梓说到这,又细细打量了孟夜心一下,见她眉头微微蹙起,便又道:“如今卫长风的羽翼已被我们拿捏,你们手中唯一的底牌,不过是被你们挟持的苏落郡主,但,现在的卫长风,恐怕与苏落郡主没什么两样。你以为,苏落郡主如果出了事,他还能安全离开玉阳城吗?”
慕梓说话,一向直攻人心,也最能表明其中利弊,所以当她话音刚落,孟夜心便忽然猛地站起,一双眼睛盯着慕梓道:“你的确聪明,但,你要是敢对太子不利,我保证,你以后的路,会更难走!”
“这我自然知道,”慕梓直接迎上她的目光,“难道你以为,我会认为你们夜寒宫,与郑国太子出现在玉阳城,只是偶然吗?且不说你们这两年来在九州各地的筹谋,单凭这玉阳城一事,你以为我会相信,这里面的阴谋诡计,是你们可以弄出来的?我想,在你们身后,肯定,还有一个更为厉害的角色吧,那位,恐怕才是你们真正效命的主人!”
孟夜心一听,脸上神色阴晴不定,慕梓的每一番话,都像一把刀,会把她所有自持为可以威胁的武器,一一割掉。许久,她才开口:“既然你都猜到了,也见识到这里面的威力了,那你还敢跟我们斗,不怕输得一败涂地?”
慕梓听罢,似乎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一般。她看着孟夜心似笑非笑的道:“一败涂地?你怎么就知道,结局是我会一败涂地?莫非你忘了,你如今身在何处?”
慕梓这一番话,直说得孟夜心心中一颤。对啊,她自己如今身在何处呢?她自己在宿卫营的牢房中啊。为什么会在这里,就是因为他们引以为傲的,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被人找出了纰漏。本以为是一场会赢的博弈,却因漏算了几枚棋子,而满盘皆输。慕梓这番话的意思,不过就是,无论开始看起来是多好的局面,结局都是不定的。
见孟夜心忽然低头不再说话,慕梓也不再理会她,而是招呼雪含烟和徐风一起转身离开。孟夜心已经被擒,翻不出多大的风浪,现下的当务之急,是身在清风楼的卫长风。
三人离开牢房,回转堂前后,慕梓便交代徐风,好生看管着孟夜心先。因为按律例,戒严时混度城门的人需要由宿卫营转交天牢看管,更何况是一群武功高强的刺客。但因为如今情况不同,是秘密扣人,所以才要徐风看管好孟夜心。
而此事对于徐风来说,不过小事一桩,所以他也应得痛快。
见宿卫营这边已无甚事情,两人便折返回了烟羽斋。
而一回到烟羽斋,深夜未睡的韩翼便已迎了上来,对两人开口说道:“公子,慕姑娘,你们要的人,我已经让羽卫们,暗中把他带过来了。此刻就安置西厢客院中。”
两人一听,同时相视一笑。如今最后一件事也已完成,他们倒要看看,明日的卫长风,还有什么能力作大的反抗。
而韩翼口中的这个人,不过就是如今正与卫长风称兄道弟,却又不知对方是自己敌人的高子文了。
在今日他们等待关于卫长风派人出城的消息时,便想到了高子文这个人。
如今的高子文虽然还有些年轻莽撞不太稳重,但终究是一国皇子。而这个皇子脑子又缺根筋,就算他们跟他说关于卫长风的消息时,他恐怕也不会一时就相信,还很有可能会把事情闹大,帮倒忙,功亏一篑。所以,还不如让羽卫将他绑了过来,安置在烟羽斋,到时再让他亲眼看看关于卫长风的真面目,这样一来,就既省麻烦又省事了。
至于现在,就让他好好地睡上一觉,明日再去看场好戏……
与此同时,清风楼中。
“什么,子文不见了?那么多人环饲在旁,怎么就会不见了。”烛火通明的居室内,卫长风忽然一拍桌子,质问跪着的侍卫。
“禀公子,我们也不知道,当时只不过是短短的瞬间换班,二殿下便消失了。我们当时也只听得楼上瓦片有轻微的响动,最后追出去时,已经看不到人了!”那侍卫深深低下头回道。
卫长风听罢,也不再说话。而是低头思索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了种强烈的不安感。自今日从高子文口中知道寒宵殿出事后,方才他便让孟夜心带人去查,但如今已过了许久,孟夜心却没派人回来传话。再加上方才高子文忽然地无故失踪……想到这,卫长风忽然眼神一凌。难道……
难道是慕梓和雪含烟他们二人,已经知道了他所谋划的一切了,而他们,只不过是在,陪着他演戏罢了?
想到这里,卫长风眉头忽然一拧,冷声吩咐道:“你,现在马上通知下去,让城里各个暗站的人,在明日午时之前,速速离开玉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