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功有一套拳法,一套剑法,均由王怜花前辈自创,王怜花武功博百家之长,似海之渊。这两套武功便是集当时诸门武功之所长,近似完美,练成威力无穷。但尚如初却只研习了两年时间,招式身法固然已经烂熟于胸,可这功力深浅,能够和昔年名满天下的五步童子匹敌吗!?
尚如初口中默念诀窍,凝神聚力,气灌剑身,挥剑直劈童子肩头,沧海剑法讲究先发制人,但凡出招,定要紧咬“快”字诀窍,尚如初此时尚未悟透,可出手之速,实已惊人。童子赤身裸体,万不能给他划到一剑,他突然俯身在地,尚如初的剑劈了个空。凡人定不会自行到地,这无疑会给对手留下极大空档,可童子已习惯了匍匐蛇行,他伏在地上,仿蛇爬行倒更符合他现在的特点。沧海剑总共有七七四十九式,每一式看似寻常无异,可这四十七式连接而成,这威力陡然增加,每一招都预料到了对方可能的应对招式,视敌人招式的变化而再随机应变。尚如初微微一惊,他一见童子伏身在地,着实露出不小空档,当下便一个翻身,头脚倒置,由上直刺童子背心。哪知童子身子异常灵活,在地上纤细的腰肢一摆,这人瞬间便换了一个个方位。尚如初剑尖微弯,借着这股弹力,身子向上弹起,又是同样招式向童子刺去,童子又一摆腰肢躲了过去。两人在地上这么来回重复了三四个回合。童子初时虽觉尚如初武功奇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招架,这时见尚如初来来回回就这几招,心中生出小瞧之意,道“小儿,原来你就这般本事,哈哈!”岂料尚如初正在等他说话分神之际,便周身旋转,贴着地面钻着向童子刺去。童子说话之际已有小瞧尚如初之意,气势已衰,大惊之下,便摆身要逃,尚如初轻功不逊与他,便持剑在追在身后,童子本来只需腾身而起,尚如初这招便也失效,可他惊慌之中,竟忘了是自己纵横江湖时的无上轻功,只觉他是一条在逃避猎人追捕的毒蛇。两人在地上几个来回,尚如初贴着地面,而童子则是伏在地面,两人轻功相差无几,自是尚如初的速度要更快一些。尚如初本能一剑刺中童子,但他心地本善,刚才怒极之下才决心要下杀手,这时头脑复至平静,却不肯再取童子性命。便道“五步童子,你可还敢出口轻薄”五步童子只觉尚如初剑始终他尺余,尚如初要下杀手,自己却是万万躲不过去的。这时哪里还敢呈口上威风,道“不了,不了!”尚如初一听童子不再逞能,心下安慰,收剑落在地上。那五步童子这时才敢停下来,在看他身上,因为在地上摩擦甚快,这时那身伤痕,正向外汩汩流血。
栗建华听二人停下来,却不敢回头去看到底现在什么情况。但她心中明白,是尚如初赢得了此次比武。道“尚如初,你制住那老儿了吗!?”尚如初瞧五步童子满身流血,再想他之前骄横口气,知道这人心胸狭隘,不愿被人小瞧了他。便和声道“那老前辈不与我为难了!”李建华冷笑道“这老儿若不是斗得过你,那哪里肯善罢甘休!”五步童子横了栗建华一眼,本欲出口相讥,但自己刚才却是输了,在如何狡辩也难改变事实,便不再言语,只是用手不停的抹去刺进身体中的一些碎石土块。
栗建华道“尚如初,我们走吧!”尚如初瞧了一眼五步童子满身伤痕,全为自己所伤,心中不免有些愧疚。但想到这都是由于五步童子出言不逊所造成的结果,当下里心中好受了一些。便提剑欲回。
五步童子身受重伤之下,便想起了五十年前他被江湖众侠所伤的情形,不禁悲从中来,再想到自己流落荒山,与蛇为伴,而今已几乎变成了一条蛇,他有时在河边饮水,与水镜中瞧见现在模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心中郁郁不能自己,这时众种愁情全都涌进心怀,鼻头一酸,放声大哭起来,这时他也是年近耄耋,沧桑声音尤为悲怆。
尚如初栗建华皆为之动容,尚如初走到五步童子身旁,轻轻扶起他来,道“前辈,你有什么伤心往事让你如此伤怀!”五步童子老泪纵横,也不言语,只觉哭将出来,自己心中愁闷才会少去一些。栗建华只是站在一旁不肯转过身来,她心中却也奇怪这老人到底遭受了如何创伤,才令他浑身不着一衣,悲恸大哭。
五步童子泪眼中瞧见尚如初相貌英俊,身躯挺拔,刚才又胜过自己。撒时间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他握着尚如初双手,凄然道“小儿,我把五步剑法教与你如何!?你代我到江湖上搅动风雨如何!?”尚如初略一颦眉,他倒并非不愿接受着五步剑法,只不过学这剑法要到江湖上去作乱,这倒是他始料未及的。尚如初迟疑片刻,并不作答。五步童子见此情形,更加嚎啕大哭起来,情况悲壮,是难以言状。尚如初见无不同子悲痛欲绝,心头一软,心道,我便先从了他的意思,答应下来,只要我不去江湖胡作非为便就是了。柔声道“前辈,我跟随你学武功!”五步童子一听尚如初要跟他学武功,心头大喜,旋即转为笑颜,兴奋道“真的,你要学我的五步剑法!不骗我!”尚如初粲然一笑,点点头道:“我真心愿意学前辈剑法!”五步童子更加开心,道“你学了我的剑法,可要到江湖去一闹?”尚如初脑中思想,他本就要找楚廉子寻仇,这便也要算到江湖闹了。道“是,前辈,我定要到江湖去闹他一闹!”五步童子开心的在地上爬来爬去,最后爬到尚如初脚边,坐起来,说“君子一言!”尚如初道“快马一鞭!”.五步童子喜极之下,对尚如初说“好,你在这儿等着,我先回缥缈峰一趟!”尚如初本欲问他要到哪儿去干嘛,可他还未张口,那五步童子便蛇形中往前爬去,他常年蛇行,速度倒也不慢,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栗建华和尚如初回到住处,日子终于恢复平常,尚如初每天都会为栗建华准备饭食,依旧每天早起练功,栗建华伤势已好,这段时间以来,清晨也便早早起来,两人在太阳渐升未升时在山巅,一个练华山剑法,一个练沧海神功,一个轻巧灵动,一个迅捷矫健。栗建华练功间隙见金黄阳光洒在尚如初侧脸,尚如初脸颊消瘦,线条清晰,心中一动,便不愿再去看他。她也年也二十六岁,在当时也不算小,她年小之时何尝没有动过情丝?可自己身兼血海深仇,每次都将自己的情丝在萌芽之时便生生掐断。这么些年来,她已习惯独身相处,身旁少有蓝颜知己,甚至连情趣相投的女友都没一个。心中虽感孤单寂寥,却自认命中注定,也不怨天忧人,立志要杀楚廉子为愿。一年之前旧恨未报,又添新怨,她方寸心肠,再难有其他心思。
尚如初自与五步童子一战之后,在修习《莲花宝鉴》上的信心倍增,只觉自己功力渐长,再不似先前般粗制滥造。
五步童子已离去小十日,尚如初见五步童子去而不返,心中微微怅然,只觉这天下奇人再难相见,转念一想,这倒也符合五步童子行踪莫测的脾性,脸上微露笑容,心中只望他在余生过的开心愉快。栗建华见尚如初坐在石头上一会惆怅,一会又傻笑出来,觉着奇怪,便道“尚如初,你在想些什么!?”尚如初瞧一眼正在练剑的栗建华,笑道“我想到那五步童子前辈,离去之后便不再返回,不知他今后生活如何”栗建华只尚如初原来在想那害人的五步童子,心中猛觉尚如初可爱单纯,柔声道“我瞧那老儿是不会再来这里了,看他神色诡异,倒不像什么好人,不来也好”岂知栗建华话音刚落,便听见一阵阴森森的话声从远处飘来。说的是“女娃子,五步童子来也!”声音婉转飘忽,似在耳边,又觉自遥远之处传来。栗建华猛然一惊,心道“这老儿内功倒是高的很啊!”尚如初却面露笑容。
倏忽之间,远远的便飞来一个身影,阳光照射到他的身上,发出白光。五步童子精赤全身,在空中募得飞来,当真身轻如燕,脚底生风。他落到尚如初身旁,道“小儿,我说来就会来,定不会食言,你也不会对不对?”尚如初嗯了一声。尚如初远远的就瞧见五步童子手中拿着一柄银光闪闪的剑,心中只道这便是他纵横江湖时所使的兵刃,道“前辈,你回缥缈峰莫不是去取这宝剑了罢”童子笑了笑,道“正是,这便是我从前使的兵刃了!”尚如初早已猜到,也不以为奇,只微微点了点头。那五步童子说“昔年我以这柄宝剑纵横江湖,谁人就算视不得我五步童子,却也识得我这青霜宝剑!它可要比我出名的多!”尚如初在江湖中行走,却也曾听说过这青霜剑的威名,传闻这柄剑锐利无比,削铁如泥,曾是一位唐朝将军的私藏武器。唐朝灭亡之后,便辗转多人,至今踪迹全无。尚如初一听五步童子手中拿的就是青霜宝剑,不禁多瞧了两眼,只见这柄剑通身银白,却定不是由纯银材质,至于是什么,他也也不知道,剑柄上只镶嵌着一颗拇指盖大小的水晶,水晶本是尊贵之物,但镶嵌在这柄剑上,却丝毫没有一丝豪华雍容之意,却生出一股平淡安静,轻柔止水之意。柄尾垂数根莹白丝线。五步童子道“我一生就只使过这一柄剑,不用它,手中是不顺当,来,我们便来练剑把!”说着要拉尚如初往一旁空地上走。
栗建华听到“青零宝剑”时,心中猛然一惊,她也听过这柄剑的传说,心知这是一柄宝剑,忍不住要往五步童子那里瞧一两眼,可当五步童子由远而来时,身上仍没一片衣衫,她当即便转过身去,这时心中又想悄悄那青霜宝剑长什么模样,有碍于五步童子身无一物,心中不禁楠骂道“不穿衣服的老儿真讨厌!”
五步童子猛然发现尚如初手中竟然没有剑,眉头微微一皱,道“小儿,你的剑呢!?”他本来就没有眉毛,这时的样子也着实滑稽。尚如初道“前辈,我没剑,我便以这树枝代替好吗!”五步童子眼睛一睁,他虽不能视物,眼神却是凌厉异常,道“那成什么样子!”他微微凝神,在脑海中一权衡,咽了口气,道“今日我便将这青霜剑赠给你了!我拿树枝教你!”说着把剑往尚如初怀中一揣,尚如初哪里敢接受如此贵重的宝剑,连忙推辞道“前辈,这剑太宝贵了,我不敢收!”那五步童子微微发怒,道“我说给你就给你,反正我也活不了几年了,这剑与其随我入土,不如你使它再在江湖中闪耀!你莫再说了,要不我便要打你了!”尚如初剑拿在手中,不敢在说推辞言语。
五步剑法是五步童子自己所创,以飘渺灵动,诡异阴森名震天下。五步童子站在一旁,身子还时不时的躲闪扭曲,他为了能让自己的五步剑法再现江湖,让尚如初能用他教的剑法在江湖中掀起轩然大波,终于要忍住蛇性,在尚如初面前先打了一套五步剑法。尚如初瞧这剑法果然诡异无端,变幻无常。童子手中虽只用了一只树枝,可每一招式,全都借着身躯之力,从意料之外的地方快攻。闪转腾挪更是灵动飘逸。要练就五步童子的这套功夫,要想发挥出最大威力,轻功尤其要扎实,而在这方面,尚如初恰巧有许零零无上轻功的基础,五步童子正是看上了尚如初轻功不俗,这才决心要让他来继承自己的武功绝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