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之音回荡山林,给以原本死寂至极的山林些许本不属于其中的喧闹。时近黄昏,残阳如血,在远远地天际处低垂,好似一只昏昏欲睡的惺胧睡眼,血云似染,薄如轻纱,轻风一荡,随之慵懒散开,好似渐渐晕开的水墨。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安坐在八型驹豪华的架座之上,封尘心绪平静如水。柔软蓬松的皮毛滑腻柔软,好似要将封尘全部包裹在内,享受着惬意的同时,封尘也在慢慢的捋顺着刚才一战的的失。毫无疑问,方才一战可以说是大获全胜,不但重伤了其中一人还彻底的分裂了几人的关系,只是微微有些遗憾的便是,并不知道最终结果如何。同时心中也莫名的有些忧虑,若是叫那新来的干掉魑入寂倒还好,倘若是被魑入寂控制了那女的干掉了那新来的男子,假以时日将二人都炼成尸傀,其棘手程度怕不再会是自己所能掌控的了。尽管刚刚硬抗了魑入寂一记斩击,但是封尘还没愚蠢的认为自己已经拥有了对抗四逆境的实力,尽管肉体力量有了一个突破,火灵妖体也有所成长并衍生出了新的天赋子母双珠,但是最多也只是肉体堪堪接近了四逆境的程度。决计无法抵抗三个修为都在四逆境之上的敌人。至于孙少猿,是否可以封尘心里也没有底,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封尘绝对不会轻易地向其求助,毕竟人情大于天,这种东西最好不要欠下。
尽管有些意外但是不得不说的是,此战之中也有着意外之喜,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男儿手中所提,正是郑武的首级,没想到这郑武竟然会追踪至此,更没有想到的是郑武竟会如此草率的便丢了大好头颅,说起来还真是令人唏嘘不已。只不过此事之中却是透着蹊跷,明明那郑武只是为了救人,却又为何突然间变招要取自己性命。自己与他本无深仇大恨,就算是怕自己日后报复,又何必重伤也要像只疯狗一般追至如此之远。
渐渐地紧锁起的双眉彰显着封尘此刻阴郁不解的心情,那感觉十分不爽,好像冥冥之中有着一张无形的大手,正在向着自己收拢,无法抗拒。
在天际的另一半,四野银装素裹。少年明眸如月,踏着如小山一般的尸首,血迹斑斑的身体摇摇欲坠,脚下也是虚浮至极,无疑是已经虚脱到了极致。怕是就算一阵微风也可以将少年吹倒,起伏的胸膛如同擂鼓,后背蒸腾着袅袅雾气,好似一只蒸汽巨兽一般,翻卷上腾,很难想象一具小小的身躯之中竟可以升腾起如此多的汗水。一道凛冽的寒风袭来,吹起少年蓬乱下垂的长发,一道三寸长的疤痕横亘面庞,为桀骜而帅气脸上平添了几分戾气,凶恶如狼。微微错开的身体露出其藏于身后的右臂,竟是比左臂足足粗壮了两圈,狰狞如同烫伤一般的疤痕布满整条手臂,燃烧着的赤焰如炎龙绕臂一般盘旋在其右臂之上,上扬着,升腾着。尖修细长的手指下垂滴落着还未干涩的血水,如同恶魔之手一般。手中紧紧地攥着一快巴掌大的玉石般的兽元,随着时间的推移,兽元之上如同玉石般的光泽正在缓缓退却,随之升腾的是少年右臂之上的红炎,渐渐加深的火焰如同血液一般粘稠,炙热至极。
似乎得到了什么补充似得,少年嘴角渐渐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微微咧开的嘴角之下,两颗交错紧紧咬合的虎牙如铁器一般泛着锋利的冷芒,叫人不寒而栗。那样子叫人不觉想起夜下嚎叫的孤狼,凶恶异常。少年微启的唇角之下吐出一句带有戏谑语气的话语“还真是意外,我们的封家....究竟是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右手肌腱微微跳动,手中如同玉石般的兽元早已退去了所有颜色,透露着一抹死灰之色,随着手指张合间瞬间粉碎,如同散沙般在指尖萦绕片刻随风飘荡开来。
少年虚脱的身体也再度挺直雄壮的身躯,如钢铁一般凝实,八尺身躯如同铁塔一般屹立,赤膊,任由寒风吹打。长发随风扬起,洒脱飘逸。少年仰面,望天,赤焰怒啸......
此人正是与封家子弟,与封尘颇有渊源的封野,此时封野无疑已经脱胎换骨,由内而外,都透露着枭雄的气息,被封尘斩断的右臂再度长出,破后而立,变得更加恐怖了,真正的由一只嗷嗷待哺的幼狼变为了一只称雄极北的野狼。
“我那愚蠢的表弟啊,你可知如今身处极北之地的我正在忍受着怎样的痛苦,我一直在期盼着,期盼着你我的再度相遇......”说着封野不觉扬起桀骜光洁的下巴,满脸惬意。“希望再见之时,你不要叫我失望。”
杀死了魑入寂的分身,魍舞令面庞之上没有一丝神情,只是静静地望着横躺在血泊之中的倩影,回忆渐渐袭上心头。
那时他还只是森罗殿中最低级的奴隶,在没有半分尊严的牢笼中任人挑选,如一群任人宰割的畜生一般,在森罗殿那个恐怖的地狱之中,善意贱如敝履,无用的奴隶将面对的命运是无比悲惨的。随着比自己强壮健硕的奴隶被一一挑走,留下的只是深深地绝望与无限的恐惧,奴隶主打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如同坠身与毒蛇地狱一般。就算不想也知道他们打起来什么主意。深深的恐惧使少年歇斯底里了,开始惊慌的尖叫起来。
“求求你,求求你们,无论谁,带我走!!!”少年竭力的摇晃着寒铁打造的牢笼,发出如同野兽一般的嘶吼,引来的只是行人戏谑的目光,已经玩味的嘲笑。
除去一个小女孩的目光,好奇中似乎带着丝丝不忍,极敏锐的抓住了小女孩眼中的不忍,少年仿佛抓住了一只救命稻草一般,拼命地喊叫道“求求你,带我走,我愿做你一生的忠犬。”
女孩笑了,笑的明睐,如月下清荷,笑的清纯,似山间涧流。令原本歇斯底里的少年原本急躁的心绪瞬间平息,有种极为强烈的心安升上心头。好似干涸已久的大地终于迎来了一场甘霖。
“你这人好有意思哦~”少女蹲在了少年的面前,看着少年哭的如同花猫一般的面庞,目光清澈见底,渐渐埋入少年最深处的记忆,“明明是人,却偏要说做什么忠犬的。”在那一刻起,少年如遭雷亟,猛然间明白了,从这一刻起,自己不再是什么低贱的物件,因为从今以后有一个人会把自己当做一个“人”来看。在那时少年便暗暗发誓,做少女一生的忠犬,哪怕是死。忠犬正是奴隶主对奴隶的贱称。“愿为她犬,终身陪伴。”
缓缓矮身,将少女搂在怀中,阴冷的夜风使魉舞令微微颤抖,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那个仇家寻上的傍晚,自己瑟瑟发抖的躲在箱子之中,那个看着父母死在敌人刀下,不敢吭出一声的傍晚。
缓缓地站直脊梁,身后青龙长枪怒指苍穹,刚毅的面庞紧绷在一起,好似钢铁一般。在那以后他便不再向任何人屈服,就如他身后的钢枪一般,宁折不弯。紧紧咬合的嘴角不知何时已经流出一抹血迹,天空不知何时已经积满了乌云,一道戾电疾呼而下,将夜空照的恍若白昼。
森罗殿无间狱之下,血迹斑斑的锁链之上吊着一个如骷髅般瘦弱的老者,皮肉之下似有什么在穿梭,暴起的血管如同小蛇一般扭曲狰狞无比,低垂的头颅之下,嘴角微微上挑,带着一丝淡淡的狰狞,睥睨世间的气息蠢蠢欲动,令人惊骇无比的是老者眉心间竟是长着第三只眼睛,十分神异,幽深如同不见底的深渊一般,却诡异的闪烁着如同闪电一般的流光。低垂的丹凤眼如同刀锋一般凌厉,尽管已经枯槁的好像垂死之人,却叫人毫不怀疑其体内蕴藏着怎样恐怖的力量。老者沙哑的笑着,还念念有词的道“来吧,来吧,咯咯咯,天道终于再度运转起来了吗~哈哈哈,来!结束这苦痛的不朽。哈哈哈~~~”“神庭欲坠~”“神浩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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