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外面雪亮，“今天一定是个大晴天。”小艾在暖和和的被窝里面一点都不想起来，但是想到早起的大姐和妈妈，心里过意不去，只好慢吞吞地起床了。她来到爸妈的卧室，想要打扫一下，却意外地发现了窗外一片雪白，惊得小艾连忙打开窗户，一阵冰心的冷空气直窜入体内，立马让她清醒了许多。
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孙奶奶家的那片小菜园里铺满了雪，星星点点冒出的绿叶格外醒目，篱笆上，屋顶上，到处都是洁白的雪，没有脚印的雪十分好看。小艾捧起窗户沿边的落雪，晶莹通亮，她记得奶奶说过，雪是可以吃的，便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一下，刚到嘴里就融了，即使无味，也让小艾乐地弯起了嘴角。
午后被冬雪洗过的天空变得干净敞亮，空气里的温度像被雪花吸走了似的，冷得更加刺骨，屋外滴滴答答的滴水声此起彼伏。小艾这会儿正看着铺子，寻思着等会儿去找赵月玩儿，“要是能堆个雪人出来，应该不错。”一见到妈妈进了屋，小艾便说道：“妈，我想去找赵月玩，今年的第一场雪足够让我们堆一个大雪人了。”
“外面冷得很，放假第一天，你还是老实地呆在家里吧。”艾妈妈整理着货架上的商品，头也不抬地回道。
“我不怕冷啊，再说了，寒假作业里要我们写十篇作文，堆雪人是一个很好的内容，妈，你说是不是？”小艾边说着，边拿起自己的帽子和手套。
“你就剩那张嘴了，早点回来就行，是不是就在赵月家附近玩啊？”
“当然，我不会走远的。”小艾高兴地连忙抱起妈妈，亲了一下妈妈的脸颊就跑出去了。
一出来，小艾就赶紧戴上帽子和手套，这天冷得扎皮肤。集市路上的积雪被踩踏得污浊泥泞，小艾像跳格子似的挑选着可以下脚的地儿，快走到饼店时，她看见一只瘦骨嶙峋的流浪狗在门前吃着一块脏兮兮的饼，小小的身躯上能看见凸起的骨头，身上的毛发好多都已经结成了块儿，她正打算走过去时，迎面走来了傻子，依旧是那身招牌似的乞丐服，只不过更脏了，接下来他突然的举动吓着了小艾，只见他连忙俯下身，快速地从狗的嘴下抢走了它正在吃的食物，占着泥土混着雪水的食物，更让小艾吃惊的是，傻子竟将那块狗狗吃的饼毫不犹豫地塞进了自己的嘴里，看到这一幕，惊愕从小艾的眼神里流了出来，傻子抢到饼后，中间没有一丝的怠慢，全部都给吃了……
她驻足望着走过去的傻子的背影，还像以前见过的那样，就像是生活在垃圾堆里似的，衣服大洞连着小洞，脏乱不堪，难以入目。“可他怎么能去抢狗吃过的东西呢？”小艾想着都觉得有点恶心，她看到那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傻傻地立在原地的狗，它那无辜的眼神里还有一丝平静，然后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迈起了四肢瘦小的腿跑进了小巷里。
一见到赵月，小艾就把之前傻子抢狗食的事情告诉给了月儿，赵月听到后笑了笑，“他这样做也比较正常，要不然人们怎么都叫他傻子啊？”
“他是不是很久没吃饭了，才会饿到做出那种事？”
“也许吧，小艾我们去屋后堆雪人吧？”赵月兴奋地提议道。
“我来找你，就是这个打算呢。”
“哈哈，传说中的心有灵犀？等我一下，我去找找工具……”
不一会儿，俩丫头就拿着扫帚铁锹来到了屋后，小艾第一件事便是跑进那间放杂物的小屋，想看看黑土和宝宝，却发现黑土的窝儿不见了，像是发现自己丢了钱似的，连忙跑出来，着急地对赵月喊道：“月儿，黑土怎么不见了？”
“笨蛋，这样的天怎么能把它们放在这里呢？会冻死的。”
“哦，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
“等我们玩过雪，我就带你去看它，看把你给急得。”
“可不可以现在就去，我想它们了……”
“要是现在去，我保证咱俩堆不成雪人了，会错过这一大片的美好，那多遗憾啊。”
“那好吧。”
说着，小艾便麻利地扫起雪来，每扫一下，连土带尘都混在了洁白的雪里，小艾看着黑白混杂的雪有种莫名的怜惜感，可是又没法子，只好继续扫下去。赵月从另一边用铁锹铲雪，碰地的摩擦声让小艾知道赵月堆起的雪和她是一样的结果。没过一会儿，小艾丢下手边的活儿，跑到菜园边，心花怒放地望着那片原封未动的雪儿，直呼道：“月儿，这边的雪儿好干净，我来给雪人制作个头好了。”
“好啊，我觉得凭咱俩的功夫，最多堆个小雪人。”
“也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们享受的是过程，不用在乎结果。”
说完，小艾便静静地蹲在那边滚起自己的雪球来，一丝不苟的样子好像在设计自己的艺术品，通红的双手一下接着一下地将雪球越滚越大，小艾想把它做得圆一些，可不知不觉就把它滚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多边形，不一会儿，手上就暖和起来了，俩丫头越堆越开心，小艾趁着赵月专心工作的时候，抓起一把雪就向她的头上撒去，等月儿反应过来时，俩人便顽皮地打起雪仗来，雪白的小颗粒散落成珠，大小不齐地混在一起，自然成形倒也不失雪的本色，粒落在小艾长长的睫毛上，很快化成了一滴水，衬着那双透明地映着整片雪地的眼眸，亮晶晶的。
“大功即将告成，月儿，雪人的眼睛怎么弄？”
“简单，我去家里找两颗糖粒过来。”话音刚落，赵月就跑了回去。
待她回来时，发现半米高雪人的两只枝桠手已经长了出来，小艾正在一边用树枝帮雪人的脸蛋削得更圆乎些，月儿便立马将两块纽扣状的糖粒和像极了嘴型的叶子嵌进雪人的脸上，瞬间，雪人就变得有生命了似的，“难怪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果真如此啊，小艾，你给我们的作品打多少分啊？”
“鉴于她有一个鹅蛋型的脸蛋，一双黑乌乌的大眼睛，我给95分。”
“哈哈，和我想得一样，要是能和它合张影该多好……”说着，赵月就在一旁傻傻地做着亲吻状，拥抱状和各种奇形怪状，惹得小艾放声大笑起来，小艾将自己的帽子和手套给雪人戴上，俩丫头看了笑得合不拢嘴。青春里友谊的简单快乐就是这么任性。
“好了，我该回家啦，今晚我写篇作文，就叫‘我和雪人有个约会’。”
“这么早就回去吗？不去我家玩了吗？你不想去看黑土了吗？”
“不啦。你和雪人已经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我要轻轻地带走这一片回忆。那个黑土，等我有时间了专门来看它。”说完，小艾就转身走了。
路过赵月家的水果摊前，竟然惊喜得望见黑土正憨坐在摊前，完全都不介意地上湿湿的雪水，傻愣愣地不知道在看些什么，肿胀的****鼓鼓地坠在胸下，小艾看到这些脸上不禁羞涩起来。就当这会儿，小艾又看见那个傻子了，黑乎乎的脸不时地低下去，怀里好像抱着什么宝贝，小艾走近后才发现原来是一堆饼，难怪他像捡到宝藏似的护在怀里。当他看见黑土时，竟然没有半点犹豫地向着黑土扔了块饼，这又给了小艾一次“打击”，但是和先前的经历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黑土上前闻了闻那块饼，叼着它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这会儿傻子已经走远了，“也许黑土比傻子要幸运一点，至少主人可以给它一个不受冻的家。”小艾在心里自语着。她站在一旁，想要伸出手去摸摸它时，却发现黑土边吃着边露出了两颗尖尖的长牙，这样的表现和之前看见的被抢食的流浪狗简直是极大的反差，“难道真的是弱小就该被欺负吗？”
集市路上还是往常的模样，顺路铺开的房屋都披着淡淡的雪装，橘色的灯光渐渐地晕开来，麻奶奶家的饼店里这会又挤满了人，小艾望里面瞥了一眼就走过去了，路过孙飞家，又听见孙阿姨对孙飞的呵斥声，比老师训学生还要刺耳，“整天就知道抱着电视机，你能靠它过一辈子吗？”小艾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似的走了过去，径直地走进家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