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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半个神仙

现在应该九月快十月了,但到底是几号我便不知道了,我来的时候是八月底,八月几号来的,我也不知道,因为我对时间没概念,不像现在度日如年,过的每一天我都能清清楚楚的记着,而且我只能数着地上的杵痕辨别大概的时间。

杵痕已经划了几十道,地上我是不想划了,便弄到了墙上,墙上划了两道,加起来刚好三十道。也就是一个月了

这几天瓦子都会来跟我讲村里的一些事,说是等以后我熟悉了,也可以认识一些人,我刚开始是不想听的,但时间久了我也习惯了,也不在说他了。

其实瓦子家有个叔,瓦子叫他二爷,这个人是个瞎子,而且是个乡村道士之类的,我当时还笑瓦子“这神啊,鬼啊的也只有你们这地方的信了。”

瓦子说“我二爷可厉害哩,谁家死个人,算个八字,闹鬼什么的,都只叫我二叔一人,而且谁家生小孩,先找我二爷算一算这命里缺啥,在给这小孩取个名,准包这孩子长大以后前途哩,但是现在没人找我二爷算了。以前村头那家吕二狗,就比我小几岁,当然了他小名叫吕二狗,当时他娘生他的时候,家里很穷,吃了上没下的,他爹呀就想这村西王瞎子,挺厉害的,不如叫他来给孩子算一算。当时我二爷一来呀,就说这小孩缺吃,当时他家人就懵了,这缺五行到是有,这哪有缺吃啊,这二爷就说非也,非也,但喜今年饱饭吃啊。这年头缺啥都不重要,重要的事能不能吃得饱啊。众人听得我二爷这口才,都觉得二爷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便叫二爷急忙取个名,我二爷当时不紧不慢的说这小孩就叫吕达口吧,意思是不管这天下怎么大乱,他都能有三口吃的,也就是一日三餐了,众人听了无不拍手叫好啊。“

”你猜怎么着?这吕达口现在两白多斤哩,而且每顿都有肉,是这瓦子村里唯一杀猪的,在县城大饭店里做起来厨师,村里有啥喜事白事都叫他帮忙。可风光了,我爹说了,等咱两结婚了,也叫他掌勺。“

我听到便说”谁要和你这土鳖结婚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呸!“

这骂归骂我其实还是想听他二爷的故事,便叫他继续说下去,

瓦子傻笑接着说道”以前村里有个说媒的,村里人都叫她刘二嫂,有个丈夫,她就像鲁迅说的身材像圆规似的,上面细,下面粗,嘴角还有颗大痣,经常帮村里单身汉说媒,这村里好不容易来个姑娘都给她说跑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说的,而且还讹钱,不给不走,说她那是金嘴,说了要给钱的。村里要是谁家来了姑娘她都会去坐上一下午,说是说媒的其实就是讹钱的。这哪是说媒的啊。村里人习惯了,谁家有媳妇了,只要她一来就会给她点钱打发走了,背后都会说他是扫把星。“

”此后哪个男的看见他就跑,不管老的少的,小的,结婚的,没结婚的看见他就跑,说是看见他就不能有媳妇,这村里啊谁都怕我爹哩,村长都不敢跟我爹多说几句话,但我爹前几年就怕她,看见他就跑。但是现在没人怕了,为什么了?因为村里人都说被我二爷收了,这妖怪作怪是要被收的,我就佩服我二爷法力高深。“

”怎么回事了?是这样的,几年前村里人都爱到村边的龙王庙祈雨,说是没好水做不出好瓦,可这刘二嫂爱在庙前大槐树下睡觉,因为那里凉快啊,又能偷懒。他丈夫老实,也不敢说她,而且还说不得,一说就被打,怕了自然不敢说了。“

”那年我二叔眼睛还没瞎,因为是个半仙,所以每个星期一都会去,为什么是星期一,我也不知道。那天恰好星期一,二爷去庙里上香,正午太阳可大了,这刘二嫂依然在树下打盹,庙里也没人,二爷当做没看见的样子进了庙插了香,正要出来看见刘二嫂突然站了起来,但是眼睛是闭着的,这绝不是梦游,这是要和二爷斗法啊,这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就是这意思的,二爷慌了就跑到了庙里,这刘二嫂还说着相公,相公之类的,听说这妖怪害人都会蛊惑人的,这二爷可是半仙启能被她蛊惑了,反正我是这么想的,他们在庙里怎么斗的二爷后来也没说,我后来问他他还打了我一巴掌了,说你懂什么,不该问的不要问什么之类的话。“

”那天二狗他爹去上香,看见二爷大汗淋漓的,衣裳都打没了,刘二嫂躺在地上,裤子没穿好的样子,睡过去了,但嘴里还呵呵呵的说着梦话。二狗他爹便问二爷怎么回事,二爷说这妖孽作祟,附了她的身,我在为他施法了,这时刘二嫂醒了,起来走两步便没力了,便问二爷她怎么在这,她应该在树下打盹的啊,怎么跑这来了。二爷说:你以前被妖怪附了身,我帮你赶跑了,你觉得累就对了,说明妖怪跑了。这刘二嫂听完千恩万谢的,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这二爷说完便急忙忙的要走,刘二嫂拉也拉不住,二爷说他仙力用尽要回去休养,便走了。“

”后来这事被二狗他爹传开了,村里人都说二爷是钟馗转世,神仙下凡,家里大事小事都会叫二爷去看。事后几天刘二嫂就怀孕了,他男人可高兴了,说以前妖怪作祟所以生不了孩子,二爷降了这妖,二爷就是他的恩人,这四五十岁的还得一子,说什么都要谢谢二爷,还为二叔杀了一头猪哩,后来村里人又说二爷就是地地道道的神仙。“

”可奇怪的是刘二嫂怀孕过后几天二爷就瞎了,天天戴着个墨镜,问他怎么弄的,他说:不小心弄瞎的。可这村里人不信啊,都说是泄了法力,被天神收了,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哪敢还找他的作法事啊,都怕惹祸上身。“

“这二爷此后也荒废了,天天都是我养着的,但我开心啊,毕竟以前是个半仙啊,等以后我们的小孩也叫二叔来取名你说怎么样?”

我打了他一巴掌说”要不你把我杀了,叫你二爷来做个冥婚之类的比较好,我要睡觉了,快出去。瓦子傻笑着嘿嘿的就出去了。“

我看着闪烁的灯光,细细回味,但觉得真的好笑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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