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谈妥了,这一亩中等田卖了七两银子。杨氏和孙二虎又出去找亲戚邻居什么的借了些。这般凑着,算上欠债借来的,银子有二十二两左右,这是直接把这个家的银子都掏空了。
只是,这离二十五两还有将近三两银子。
杨氏算了算钱,面上还是一片哀苦:“这能找的都找遍了,还哪里能借银子啊?”
“对了!爹,娘,还有一家人!”刘氏目光一闪,突然喊起来。
杨氏心中燃起希望,问:“谁?”
“小姑家!”
被提到的孙瑾娘一家,此刻正围在屋里头讨价还价。
“三两。”
“一两。”
“三两。”
“一两。”
“三……二两。”
“一两。”
“一两五百文。最低了!”
“一两。”
“莲蓬,娘都让步了。”孙瑾娘委屈的,水灵灵的眼睛哀怨的看着池莲蓬。
“一两。”池莲蓬绷着脸,忍着不去看孙瑾娘的表情,为了银子,她可不能心软。
孙瑾娘这边哀怨不成,抱着池文祥就蹭到池康平身边,空出一手去扯池康平的衣袖,声音婉转可怜:“相公!你看莲蓬欺负我……”
池康平一听这声音,低头戳池文吉脸蛋的手一顿,被酥得心都要麻了,抬起头就要替孙瑾娘说话。
池莲花见着不对,她娘一撒娇,他爹就什么都“娘子说的对”,原则什么的都丢到茅坑里了,慌忙出口念叨了句:“哎呀,最近大弟二弟的个头又大了,过几天满月了,咱家可得去扯块布给他们一人缝件大点的衣裳。唉,这最近的布价怎么又涨了呢,真是的……”说着,眼睛还边往孙瑾娘那边瞄。
池康平要说的话,这下就梗在喉咙口说不出来。
孙瑾娘听得手中扯池康平衣袖的动作定住,低头看看两个儿子身上显得略小的衣服,咬住唇,心里头一片纠结。
池莲蓬见时机成熟,继续开口:“娘,这样好了。咱们家出二两银子。”
孙瑾娘听了一喜:“真的?”
“但是,”池莲蓬话头一转,“这是作为咱家未来三年孝敬外公外婆的银子。这银子给过去,娘可不许再加了,咱们家六口人呢,两个弟弟以后长大了,咱们还得攒银子给他们上学堂,将来能考个功名回来就更好了。”
这话题一转,银子的事也就这么定了,一家人畅想起未来两个娃娃的事。
到孙得安满脸别扭的过来时,池康平主动将银子拿出来,说是接下来这三年孝敬两老的银子,让孙得安先拿过去。
杨氏得了那二两银子,心里头对这个女婿满意了点,倒是个识相的。只是说这是未来三年的,杨氏就当没听见,想着怎么着现在能拿出二两,以后也能拿出不少,过后可不能忘了要了,不然岂不是跟银子过不去。
最后孙大横那边又借了几百文钱过来,钱这才算凑齐了。
银子一够,孙得安和孙得禄就立马出发,一块将银子送到钱来赌坊去,生怕去晚了,对方将利息又加上去。
孙得福是被人从钱来赌坊后院的小黑屋里拖出来的,出来的时候,走路歪歪扭扭的,夹着屁股一小步一小步的挪,面上龇牙咧嘴的,面色有些苍白,整个人瞧着,透着一股想发脾气又不敢的别扭。
孙得安他们赶紧交了银子,撕了欠条,将人领回去,用牛车拉回家去。
孙得福侧躺在牛车上,车一出了镇口,就一路上语气阴狠的咒那些人断子绝孙终生不举走路踩狗屎三急掉茅坑……
听着孙得福的诅咒,孙得安不自觉的夹紧了腿,觉得这大夏天的,天气怎么冷嗖嗖的,真是奇了怪了。
刘氏等着孙得福回来,又担心的让孙光祖跑去把李大夫再找来孙家等着,就怕孙得福伤着回来。只是孙得福回来了,却囔着不让李大夫看,李大夫一上前,他就激动的大喊着:“不要过来,老子没事!”
如此这般折腾几回,李大夫无奈的被孙家人送走。
屋子里,其他人都被孙得福赶了出去,只剩刘氏坐在床边,嘴里头担心的说道:“相公,你伤到哪没有?你可别伤到了不说呀。”
孙得福刚刚囔过一回,现在整个人有气无力的,这两天他就吃了三个玉米饼,肚子里这会子空空如也的,“咕噜”一声想起来,孙得福趴在床上,侧着脸对刘氏说:“去给老子弄点吃的来。那些狗娘养的……饿死老子了。”
等刘氏出去了,孙得福将屋子里看了圈,确定没人了,这才慢慢伸手,颤颤巍巍的覆上自己的屁股,这会子只要屁股稍微动动,菊花上的痛感就一阵一阵的传来,惹得孙得福心里头又气又恨的。
“哎……呦!”孙得福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老子的菊花!
这边孙得福正呼着痛,那边池莲蓬却在自家院子的菜地里高兴的蹦跶。
“姐,真的给我种出来了!”
池莲蓬在自家菜地里高兴着,拉着池莲花的手甩起来,嘴里头不乏得意的说道:“姐,你看你看,你还说我种不出来浪费地。怎么样?你妹妹我厉害吧!看这一个个长的,真大!”
这会子池家的菜地里头,一个个青色的西红柿挂在那里,池莲蓬看着就觉得银子又来了一大把,兴奋的蹲下来找了个好看的捏捏。
“姐,再过几天就能收了,我明天去山上看看上头的那些怎么样了,要是也长得差不多了,那到时候咱们就不怕缺材料了。”
池莲蓬开心的左右摆头,心里美滋滋的想着自己果然英明,提前就开始在自家菜园子里试着种西红柿。
因为这里地处南方,现在的温度还热着,因此西红柿在池莲蓬每天细心的照顾下,真的结出了果子,山上的那片西红柿也被她一并“呵护”了,只是长的估计没有菜园子里这些好。
“得,总算没浪费。”池莲花装出一脸庆幸的表情,摆摆手自个往厨房去了,背着池莲蓬时,嘴角翘得都快到耳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