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悄无声息,夜幕笼罩大地,繁星闪烁,皓月高悬。
两道身影快速的穿梭在密林之间,惊得睡鸟纷飞,尖叫四散。两道身影你追我赶,前面的是少年天,后面的是蓝岚。蓝岚为了不让天一直沉浸在一时不顺的烦闷中,带着他去了洞外,也算是让他初步认识这个世界。
“可恶。根本追不上啊。他的肉身力量太过恐怖,使得速度也是难以想象。他应该还没有使全力吧。”蓝岚拼尽全力的在林间奔跑,可是远方少年的身影依旧时隐时现,完全追不上对方的速度,差距太大了。
“这种感觉真好。”少年的肉身像是苏醒,如同野兽,散发着极度危险的气息。他现在状态极好,这几日的苦闷也都得到了释放。少年神识散开,掠过的周围的一切,感受所有生灵。
青草树木,野兽凶禽,怪石嶙峋,细水长流。一切可感知的物体,都化成信息,进入他的脑海,尝试去填补消失的世界记忆,如果可以想起忘记了的,那就更好了。
“稍微等会儿啊,天。”蓝岚大喊,她有些力竭,需要休息。如此全力冲刺,少说也有数千里以上了。
“好。”少年天回应,同时转身往回跑,高速之下的停顿,在地面踩踏出一个大洞。
两人在一条小河边休息,蓝岚坐下,调整呼吸。少年天异常兴奋,东看看,西看看,没有一会儿停歇,恨不得再狂奔上万里才好。
“果然还是外面舒服,里面都要憋死了。”蓝岚休息足够,说出了这一段时间的静修烦恼。
少年天没有接话,浑浊的双眼尽是激动,全身热血沸腾,有一股力量在体内翻腾,他需要释放,需要一场“暴动”。少年天突然走向一棵要五人合抱的大树,右拳紧握,一拳击出,直直的击打在树干上。
“噗!”
由于速度极快,发出短小的一声音爆,巨树悄无声息的粉碎,直接化为了碎屑,落在地面上。空留一截树桩,截口平滑,年轮看的一清二楚。
“咦?”蓝岚回头,看着纷飞的碎屑,望着少年天的背影,有一丝往日没有的凶狠。她急切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放心,我没事,我只是需要发泄一些。我好像感觉到什么,但是还不够多,我要再次感受一下。”少年天喘着粗气,不是因为累,而是激动。
少年天突然奔跑起来,弹射而出,瞬间消失,向着远处而去。同时,用双拳开路,摧毁一切阻挡他前行的物质,古树巨石,通通粉碎,地面也因巨力而塌陷。
少年嘴角弯起,享受释放力量的快感。
“等我。”蓝岚怕他失控,赶紧跟上,体内的大道本源出现,托着她飞速前行,不然单靠自己的肉身速度,绝对追不上他。
尽管如此,蓝岚已经追得极其辛苦,少年天彻底释放了,血气直接浩荡出体外,发出淡淡的红光。没什么东西可以阻挡他,被他生生造出一条大路。
七彩琉璃的大道本源托着蓝岚,与少年天保持一样的速度,紧紧的跟着他旁边。
“天,你快停下来,你失控了。”蓝岚大喊,语气十分担忧。
少年天不理会,原先浑浊的双眼,此刻变的血红,丝丝杀气弥漫,散发着危险的信号。一切眼前物在他眼前,似乎都是空气,他的一双拳头,足以破开一切。
“天!求求你,快停下来!”蓝岚哭喊,声音沙哑,眼泪不止。
少年天终于回头望着少女蓝岚,血红的双眼看不出表情,似乎不认识哭泣的少女。
“呜呜……天……快醒醒。”蓝岚不停的呼喊,希望能将对方从失控中拉回来,她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岚”少年天似乎很难开口了,只吐出一个字。
“嗯?快醒醒啊笨蛋,快醒醒。”蓝岚听到天回应了,激动万分。
“相……信……我,我……没……事。”少年天艰难的开口,挤出安慰的话语,还在最后给出一个蓝岚熟悉的微笑。
蓝岚仿佛再次听到了来自湖底的声音,孤独、绝望、死寂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她有种想哭的冲动,但是她也感受到了他语气中的一丝期望与希望,他期望她能够理解她,能够相信他。
她选择相信他,没有阻止他,放缓了速度,跟在他身后,保护他。
“小心,前方有一座大山。”蓝岚人在空中,看得更远,大声提醒下方的他。
少年天并未完全失控,听到后,速度反升,所过之处,一片焦黑,都是被他体外那一层血气焚干,剩下焦土,随风飘散。
蓝岚见没有效果,打算再次阻止,可是下意识的止住了,心想:“或许,他的确需要好好发泄一下。他的肉身之力,这座山,应该阻挡不了。等他累了,或许就会停下了。”
大山临近,少年天微微抬头,看见一座直插云端的高山,目力所及,山体险峻,触摸云端,而他不过是个少年,临近山脚,在大山面前,连沙子都不算,和尘埃差不多。
可他不是尘埃,他是天,有血有肉,更有无敌气势。
少年天的双眼血色褪去,且不再浑浊,变换无垠宇宙,内有无尽虚幻投影,似龙非龙,似凤非凤,似月非月,似日非日,似树非树,如此怪异的存在,在少年天的眼里,却异常匹配,似乎自古永存,与世界相和。
“轰!”
少年天一拳打出一条隧道,接着不断前进,直至山腹之中,仍旧不停挥拳,整个巨大的山体也开始晃动,碎石滚落,泥土倾斜,飞禽走兽早已远走,它们早先就感受到莫名气机,惊恐逃亡。
“该死……该死……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少年天自言自语,眼神有些迷茫,似乎回忆起了某些记忆。山腹之中已经被他轰出巨大的空洞,但是对于整座大山来说,依旧不算什么。
“别想再困住我!”少年天癫狂了,衣服炸裂,杀气冲天,晶莹白玉的肉身下,是正在咆哮的潜龙,是随时冲破桎梏,裂开苍穹的潜龙。
“啊!”少年天大吼,释放肉身极致力量,所有血气冲霄,带着戾气与煞气,红芒直插山体。
空中的蓝岚,被七彩光芒环绕,如仙子临世,完美的容颜,却布满焦急与不安,心头不停的为少年天祈祷,希望他平安无事。
突然,一股远古洪荒的气息从山中爆发,带着万古的杀气,夹杂着无尽的戾气与煞气,席卷方圆十万里,草木枯竭,生灵巨震,似遭遇灭顶之灾,灵魂扭曲,直接昏倒了过去。
整座大山在瞬息间化为了乌有,连粉末都没有留下,只留下一圈黄土痕迹,证明此前的存在。
蓝岚也未能幸免,大道本源也未能完全守护住她。只因这气息过于霸道,又直击灵魂,防不胜防,而蓝岚修为太浅,稍微一点儿余波也是难以抵挡。大道本源自主护主,滴溜溜的在其上方旋转,守护主人。
少年天悬在半空,杀气全无,黑发披散,垂头丧气,单薄的身躯异常无力,双眼再次浑浊不堪,但似乎不再像往日那般迷茫。蓦地,眼泪不断滴落,一行接着一行,落在一片黄土上,扬起无数灰尘。
“我终究是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