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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废人

一夜过去,蓝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自己十二年来累积的所有对世界的认识,都讲了出来。一开始蓝岚还担心自己所知甚少,无法为少年天提供更多的内容,没想到仍然撑到了一个夜晚。

整夜之中,两人都相对而坐,一人开口,另一人倾听,偶尔插科打诨,偏题离题,说一些神话传说,但也很快回到正题,谈论世界。

洞外已经天亮,蓝岚也无话可说了,该讲的都讲了,暂时想不起也没办法,剩下的或许要从族中携带一些古书过来,才能为少年天解开疑惑,补充知识。

“嗯,多谢你。这一晚上的长谈,让我对这个世界有了初步的认识,对于修行的规则,我也有了一定的想法。接下来,或许就要离开了,去寻找一处适合修行的地方。”少年天说道,大脑一直没有停止过思考,尤其是对于接下来的修行路。

“你这么快就要走了吗?”蓝岚惊讶,焦急的问道。

“不一定,还要看身体的恢复状况。我想让身体变的更加强大后,再上路。”少年天说道。

他的肉身之力本就如潜龙蛰伏,一旦爆发,足以摧毁一切。只是他仍然能够感觉到,肉身的力量还有可以进步的空间。

“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有像你一样如此恐怖的肉身。”蓝岚发自肺腑的说道。

少年天的肉身在她的眼里,除了第一次的裸露而让人害羞之外,之后都能真实的感受到,对方身躯内的绵绵不绝的力量,远距离都能感受到那沉重的质感,近距离更是压迫的让人呼吸不畅,犹如一只山岳巨兽匍匐在此,自己却渺小的如同沙粒。

哪怕是那次少年伤病发作,被死亡笼罩,肉身依旧迫人,若不是体内有块大道本源,她或许根本无法靠近对方。而今他已经在缓慢的恢复中,更是让人感受到那巨大的压力。

“你体内的大道本源,应该能够助你快速进入道境,融入这片天地,去感受万物有灵的意境。我又饿了,该去吃些蛋壳了。”少年天不是腹中饥饿,而是肉身饥饿,吃的越多,他发现身体恢复的越快,虽然他不记得这蛋壳是什么物质,有如此神效。

七彩巨蛋仅剩三分之一,只有一个底部,这还是少年天的克制,一小口一小口的结果。要不然,这巨蛋早就被消灭的一干二净。

“这蛋壳哪里能吃啊?!我只听过天凤幼崽孵化后,必须进食蛋壳,得到第一次喂养,补充精华。你又不是天凤,干嘛要吃啊。”蓝岚纳闷不已,搞不懂少年天为什么要吃。

“嘎吱嘎吱”少年天不理会少女的劝阻,一个人吃了起来,突然递给蓝岚一大块蛋壳,开口道:“其实,这并不是蛋壳,只是长得像蛋壳。它应该是另一种神奇的物质,保证了我的生命。你也吃一块吧,或许会有奇效也说不定。”

“这……”蓝岚柳眉微皱,手中拿着一小块彩色斑斓,柔软适中,流转淡淡大道本源的蛋壳。又看看少年天吃的有滋有味,可一听到那“嘎吱嘎吱”的脆响,脑中总是会浮现出吃昆虫的既视感。

蓝岚深吸一口气,隆重的将这一大块蛋壳放入了乾坤袋,同时看着露出不解脸色的少年天,勉强解释道:“这么神奇的物质,我必须留到我突破后那天来吃,以示庆祝。”

“随你,我这还有很多,不急。”少年天自然看出了少女蓝岚吃不下口,也没去强求,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

少女蓝岚整理心思,盘坐在湖水边,深吸一口充满生命之力的空气,让身心放松。同时观照湖面,与自己对视,让内心彻底沉静下来。这是爷爷教导的办法,与自身的湖面倒影对视,做到“眼中唯我,心中唯我”的状态。

少年天看着少女蓝岚正在静修,也不好意思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也不再进食。随后选了一处偏远的柔软草地坐下,独自思考,回忆少女蓝岚所说的修行规则,以便走好接下来的路。

“融灵境,是觉醒肉体的修行之灵性,摆脱凡性。依据各人因缘资质,悟秘法,得宝术,甚至唤醒深层次的血脉之力,拥有超越常人的体质,都是有可能的。这必须通过心神感知万物有灵,接引世界大道,沟通肉身灵魂,打开身体宝藏。”

少年天闭目打坐,调整心态,达到身心合一,尽力去感悟这片天地,去捕捉无处不在,却又虚无缥缈的世界大道,本源之力。

……

日落西山,夜幕降临。

一转眼,洞外白天变黑夜,洞内毫无声息,连浅浅的呼吸声,心脏的跳动声都消失了。只有两道人影,相隔甚远,各自一动不动,像是两座雕塑。

少女蓝岚,体外有七色流转,四周空间扭曲,华丽梦幻,道韵绵绵。这是大道本源作用,让蓝岚被大道规则所包围,接引四方大道,扭曲了空间,看起来极其不真实,像是处在另一个时空,与世隔绝。

另一边的少年,却异常不安。

“一日下来毫无收获,为何?”少年天起身叹气,盘坐一整日,精气神达到最佳,竟然完全感受不到世界大道,他能够体悟肉身的极其强大,但是灵魂的衰弱,却让他无法感知世界大道。

“空有至强肉身,竟无法彻底释放,这不是废人一个吗?”少年双拳带着怒气,盯着眼前的石壁,想要一拳挥出,轰碎眼前的一切,发泄苦闷。

“好舒服。”蓝岚醒来,忍不住的感叹。

少年天一听,愤怒消散,松开双拳,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少女的身影,焦躁的心情瞬间平复。他自己也无法理解,为什么想起对方,一切暴躁、愤怒都会自动消失,变回平静的自己。

“原来,当心神沉入世界之中,就能感受到世界万物的灵性,无穷无尽的生命,竟然都有各自独一无二的灵性,就像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世界的灵性,便是在于其独一无二的特性,每一个生命都是唯一。”蓝岚眼里光芒闪烁,似乎还没从感概中回过神来。

如果蓝魁风在此,听到孙女这番感概,一定不再用聪慧来形容孙女,而是用妖孽。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力将各自的领悟,用语言表达出来,大部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凡是有这种能力的人,多半都是一方领袖,能够留下心得,供后世人体悟。

少年天看着有点儿痴了的蓝岚,欣慰的笑了起来,心中想起蓝岚曾经独自一人静修,如此幼年,在这个冷冷清清的山洞内,硬是坚持了好几个月。而自己,不过才一次失利,便懊恼失常,情绪失控,实在没用。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少年天心想,解开一个心结。

“你干嘛,好像没有收获的样子啊?”蓝岚恢复过来,发现远处的少年天,似乎有些沮丧。

“嗯。”少年天上前来,摆摆手,无奈承认。

“别着急,榜样在你眼前。我也是一整年毫无进展,直到今天才终于小有成就。当然也要多亏你的大道本源,要不让你用用,可能会有奇效?”蓝岚说道,一脸真诚,小手上都托着缩小版的大道本源。

“没用的,我第一次拿起这东西的时候,就知道它对我没效果。可能是我和它待得太久,产生了抗拒效果。”少年天说道,直接拿起大道本源演示。

蓝岚立即催动大道本源,只见大道本源散发七种大道波动,异常惊人,七色流转覆盖在了少年的手掌,但是七色光芒竟然穿过了少年的手掌,无法发生任何效果。不像蓝岚,自从融入肉身后,时刻都能感觉到,肉身在一点一滴的被改造。

“我说吧。”少年天说道,将大道本源还给蓝岚。

“太奇怪了。哪怕是普通凡人被大道本源滋养,肉身也会有反应。我只听说过,一些被世界抛弃的人,才无法和大道本源产生联系?难不成……”蓝岚仔细打量少年天,想要看出个究竟。

“被世界抛弃?”少年天无语,但想想好像有点儿的道理,半信半疑道:“或许我真是被世界抛弃的人。”

“我开玩笑的啦,哪里有什么被世界抛弃的人啊。既然能在这个世界生存,自然是被世界认可的嘛。”蓝岚解释道,恨不得敲一敲对方的死脑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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