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噩梦般的片段在脑海中闪过,杂乱却又令人恐惧,一张张童真的笑颜在她面前瞬间化为灰烬,却如同被按了静音键一般,眼前只有一片绝望而又死寂的黑灰色,无数个扭曲闪烁的人影,像一把尖刀刺入她的心脏。
“不要!”她全身猛然颤抖了一下,从梦中惊醒,已经发白的指节紧紧攥着被单,冷汗涔涔而下。
“羽落,你醒了?”一声柔和的呼唤适时到来,将她从恐怖的梦境之中拉了出来。
平静了一阵,辞羽落向四周扫视,是一间带着古风气息的房子,水凫云正坐在大床边上看着她,稍远一些的藤椅上靠着另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微微偏着头靠在椅背上,似是极其疲惫,好看的双眼紧紧闭合,一贯柔和的眉间竟多出了一丝悲伤来。
“阿烛出了一点失误,你昏迷了一段时间,但并无大碍。”水凫云微微笑了一下,回头喊道:“风,羽落醒了,我就先去收拾了。”
说完,水凫云又向辞羽落点了下头,便起身离开。
风烟倦似乎睡得很浅,水凫云只是轻轻喊了一声,他便醒了过来。看见一脸迷茫坐在床边的辞羽落,突然以极快的速度起身,向辞羽落掠了过去。
就好像一抹电光闪过,辞羽落来不及反应,只是条件反射地往后缩了一下,下一瞬,风烟倦就已经来到了她身前,却又及时停住了。眸子暗了暗,坐到水凫云之前坐过的椅子上,挨着床边,看似毫无波动的目光看着辞羽落,却又好像透过了她,看向更远的,遥不可及的地方:“阿羽……”
辞羽落愣了一下,问道:“你在叫我?”
他的目光依旧空茫而淡然,没有回答她,只是反复念着这个名字。
辞羽落被他看得发毛,略微提高音调喊道:“喂,银发怪,你干嘛呢!”
他眉头微动了一下,从那种奇特的状态之中缓了过来:“这次出现失误,我代表八面其他成员向你致歉,不过你身上确实有一些不同寻常的因素,现在还不能告知,这对你有益无害,不必担心。”
“哦。”她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不寻常的因素?是什么?为什么自己突然昏迷过去了?测试的结果为什么不可告知?而且自己在测试之中的经历,都化为噩梦中的零散碎片,不能拼凑,无法理解,令她毫无头绪。
不过看着面前的人纹丝不动的眼神,她似乎能感觉到,这个人决定的东西,是绝不会轻易更改的,她无法从他那里问出什么。
想了一会,她突然问了一个最现实而又毫不相干的问题:“你刚才是在叫我吗,很奇特的称呼。”
听到这个,风烟倦竟然愣了一下,好像是遇到了比测试结果还难以回答的问题,他目光看向窗外,许久才道:“是在叫你。”
清冷的声音空洞地敲击着周围茫然的空气,一时间竟又是双双沉默,辞羽落盯着他苍白的双手:“那个……去玲市的事情怎么安排的?”
风烟倦微微笑了一下,但那久违的笑容并没有让辞羽落感到丝毫安心,她能感觉到,那种笑意里更多的是怅然与无奈。
“今天下午就出发,你快准备一下吧,一会我叫人给你送个东西来。”
“今天?我昏迷了多久?”
风烟倦看着她,短暂的犹豫了一下:“三天。”
“哦。”辞羽落不知道说什么好,木然地应了一声。
风烟倦再度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不小的房间里只剩下辞羽落一人,她才猛然反应过来: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莫名其妙地昏了过去,三天后醒过来,中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怎么还能这么淡定?这似乎源于对风烟倦,水凫云无端的信任吧。水凫云还好说,她一直是温柔的大姐姐形象,可对银发怪的信任又是怎么回事?所幸她还完好无损地坐在这里。
辞羽落用力晃了晃头,不再想这些。古色古香的木门却被轻叩了三下,可以听出,敲门的人心境极其平稳,那三下“嗒,嗒,嗒”的声音极均匀,时间间隔与力度几乎完全相等。
“进来。”辞羽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谁在为何敲门,疑惑地看向门口。
一双美腿便跃入眼帘,那样完美匀称,就好像是经过精细测量,又经最好的画家之手绘出,妙不可言。
一个穿着墨绿色旗袍的年轻女子袅袅婷婷地缓步而入,雪白的肌肤将原本略显沉重的绿色衬托出格外的风韵。脸上带着职业地微笑,一双丹凤眼里波光流动,纤长的玉手抱着一个很大的木盒却又丝毫不显吃力,小心地放在一旁的藤桌上,略微后退了一步,眼中带笑:“这是店主让我带给辞姑娘的东西。”
辞羽落端过木盒,一阵淡淡地香气扑面而来,不知是盒子本身所带,还是那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
那女子显得十分有眼色,见辞羽落欲要打开盒子,也不停留,再次微微一笑:“辞姑娘没什么事的话,我便先告辞了。”说完便再次缓步走出,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辞羽落抬头看了一眼女子离去的方向,不知为何,这个人总给她一种怪异的感觉,为什么呢……对了,是太完美,不同于水凫云的雍容娴雅,反而像是极其精密的机器,一颦一笑都计算的恰到好处,每一个举动步伐都与当时的情境完美契合。在她给辞羽落送盒子的时候,辞羽落仿佛有一种错觉,她就是为了这个举动而生的,每一个动作,哪怕是眨一下眼睛,都是专门为了这个动作而出现的。除此之外,哪怕是天塌下来,也影响不到她半分。
想了一会毫无结果,辞羽落干脆放下这件事,专注于手中那个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木盒,扳住两边的铜扣,向上一掰,“咔嗒”一声,木盒子便被开启了。
靠底下的位置是几件衣物,在衣服的正上方是一串黑色珠子穿成的手链,每一颗珠子只有小拇指指肚的四分之一大,上面竟然还被雕刻着极其细小繁复的花纹。仔细看去,可以看见其中的半透明的白色纹路,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
拿起白色的衣物,手感很奇特,是由一种难以分辨的料子制成,有点像布,又像皮革。展开来看,是一件风衣,上身紧致,到了腰部有一条绘有青色纹路的腰带束起,下摆则张开来,一直到大腿的三分之二处。衣服的领口,袖口,以及衣摆边缘都有同样的青色纹路。
衣服之下,还有同样不辨材料的紧身黑色裤子,之后是一双白色的长靴,靴口也有与衣服类似的花纹。
箱子内部竟比从外面看还要大上许多,箱底还有一套黑色紧身衣裤,衣服内层是由好多细小鳞片组成的贴身软甲,黑衣黑裤将整个人完全包裹在内,仿佛能够融入黑暗之中。
还搭配有一双弹跳力较强的黑色短靴,比起白衣的英姿,穿上之后整个人都多出了一份强势与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