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试放假头一天,风烟倦不知用什么手段得知了辞羽落的电话号,并且给她发短信说,集合地点烟雨阁。后面顺便加了一句:残烛泠和萧沅冢也来,做好心理准备。
顿时一脸黑线啊,光是一个风烟倦就够气人了,长得好看身材好不说,声音也特好听,要是再来两个……虽然她着实没见过比风烟倦那个银发变态更好看的人了,但长得有他二分之一也能与辞羽落的光环齐平了。
不过自从回来之后就看到陆祁言的短信说是要补觉,现在都五天了还没回应,辞羽落极度怀疑他是不是睡死过去了,有预感到时候能在新闻上看到什么陆某某在家玩手机猝死啊什么的。
刚到烟雨阁附近,便看见银发怪(风烟倦)在倚在门口等她,他还嫌他不够显眼似的,清晨六点,路过的人虽然不多,但都表情复杂地看他。
刚走过去,他就挑起一贯的好看微笑,扫视了辞羽落一身简单至上的装扮:“状态还不错,怎么样,能力适应的如何了?”
辞羽落回他一个同样迷人的微笑,下一秒,便出现在他身后:“就是这个。”
他转过脸,不知为何,她似乎有一瞬间看见了他的眼里闪过一抹失落,不过以千分之一秒的速度消失在那双奇特的眸子里:“是瞬移?”
“不。”辞羽落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然后,四周的风力瞬间变强,把他那一头漂亮的银发吹得群魔乱舞。
看着他无奈的目光,辞羽落更正了他先前的错误:“是速度。不过现在我能掌控的还太弱,如果更强些,可以掌控更多东西。”
又一瞬,他眼里仿佛有了一丝希望:“时间呢?”
辞羽落摇头:“时间对常人来说是不可逆的,但也许是我不够强。”
他不置可否的颔首,目光看向她身后。辞羽落转过身,目光看向店内,一个面容白净的少年正坐在桌子上一边晃着腿,一边若无其事的看着他们俩,他身旁站着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看见辞羽落看他,就冲她微微点头,然后目光越过她,看向身后的银发怪风烟倦:“新成员?”
风烟倦点了点头:“目前我能找到的最合适人选了。天赋很不错。”
中年男子对辞羽落招了招手:“来测试一下。”
辞羽落短暂地愣了一秒,随即转头看了风烟倦一眼,他对她点头,一种莫名的信任便冒了出来,辞羽落走上前去。
那晃着双腿的金发少年从桌子上跳下来,向她伸出了左手:“八面之艮,残烛泠。”
辞羽落刚要去握他的手,背后的风烟倦却拦住了她,伸手敲了一下少年的头:“又调皮了?老萧还没说开始。”
见辞羽落一脸的疑惑,少年顽皮地吐了吐舌头,不情愿道:“我的能力是幻境,这也是作为测试八面成员潜力的方法。用你的玉佩碰到我的,就能开启测试幻境。”
辞羽落正暗暗感叹着少年的不厚道,中年男子一翻手,玉佩自掌心浮现,奇特的是,除了辞羽落之外,代表每个人的字上都交替闪烁着两种颜色的光芒。
风烟倦很适时地解释道:“这是老萧的能力,搜索和记录。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搜索到目标的有关信息,并且将想要记住的信息以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准确度记录下来,八面成员的测试结果都记录在老萧的玉佩里。”
老萧和辞羽落握右手:“八面之震,萧沅冢。”
“测试幻境主要测试两点,心境以及潜力。受试者要保证在幻境之中做出的举动都是与自己本意相符的,这样结果最真实。不论在幻境中发生什么,都不会威胁到受试者的生命安全,放心测试。”
待老萧说完,残烛泠再次跳到她面前,伸出左手,却说:“加油哦,祝你好运。”
辞羽落握住了他的手,一阵眩晕感袭来,仿佛掉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前方只有无尽的黑暗,不知疲倦地层层袭来,仿佛偏要让她这个无知的闯入者与它们融为一体似的。漫无目的,走在漆黑一片的世界里,仿佛只剩她一人存在。
为什么,只剩下一个人……在反复喃喃了不知多少遍之后,无边的黑暗开始将她推向崩溃的边缘。
为什么,一切都要离去……难道真的,都是她的错么?是她亲手造就了这一幕幕惨剧?那她又是什么?恶魔,煞星?一个不该存在的东西?
不,他认为并不是。
突然,一个小小的光点出现在前方,就像是迷失的航船看到了灯塔,夜行的人儿点燃了蜡烛,她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不顾一切地向那片光奔去。
当她冲出那黑暗的隧道时,迎接她的不是耀眼的阳光,而是比隧道更为恐怖的东西。
妈妈,妈妈。邻居的小男孩阿寻今天来找我玩了。
啪!她还没说完那件高兴的事,脸上还带着意犹未尽的兴奋笑意。回答她的,却是母亲的一个响亮的耳光。
落落,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你只能呆在家里。外面的世界,不是你能去的地方!
可是……她捂着红肿的脸坐在地上,迷茫而又无助的泪水顺着眼角不断滑落,母亲却已经头也不回的离去,狠狠摔上了门。
在那之前,母亲从来不是这样的啊。她和母亲还住在那个温馨而又平凡的小院里的时候,她经常与附近的同伴玩耍,就连母亲也站在一旁,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小院里的孩子们染上了一种怪病,除她以外。那天起,母亲脸上的笑容便一天天消减,直到有第二个孩子因病离世,母亲面色冰冷的带她离开了那里。
从那之后,母亲便勒令让她不许外出。
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犹豫了许久,她站了起来,抹掉了脸上的泪水,再一次打开了家门。
阿寻,阿寻,出来玩吗?
邻居的男孩探出头来,看见是她,一双不大的眼睛都笑成了两弯好看的月牙。
好啊,我就来。
那一天下午,阳光格外明媚,两个可爱的孩童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在院子里嬉戏,笑闹。她觉得,那可能是她最快乐的时光了。稍纵即逝。
眼看天色渐晚,依依不舍的到了别。她赶在母亲之前回到家,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母亲回来了,十分意外的带回了她最喜欢吃的水果,目光中略带歉意。
第二天,她又打开门,向着对面呼喊阿寻的名字,却迟迟无人回应。她沮丧的回到房间里,呆坐了一天。傍晚,母亲的脸色格外阴沉,吓得她后退了几步,却无处可躲。
母亲再次扬起了手掌,她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想象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来临。
小心翼翼地睁眼,却看见母亲出门的背影。
直到第三天早晨,母亲还没有回来。小院里来了许多人,口中喊着煞星、魔鬼,近乎疯狂地冲入了她家。
直到那一刻,从人们的口中,她才得知,原来,那些因病而死的伙伴,全是因她而患上怪病。十五岁以下的人只要与她接触,便会患上无药可救的病,呕血而死。
在人们一片喊声骂声之中,她被人摔倒在地,那些经受着丧子之痛的人们疯狂的扑上来打她……
突然,眼里晃过一个人影,那些拳脚带来的疼痛竟渐渐消失,她睁大了眼……
阿寻!是阿寻!
她看着那个挡在她身前的男孩,泪水更加汹涌。
面对人们的咒骂,男孩用尽全力大喊,
为什么你们都说落落是恶魔,是煞星呢?阿寻觉得不是啊。你们看,我和落落一起玩,不是一样好好的吗?
……
突然,她注意到在人群后方,有一个黑衣男子,相比于其他人的失控暴怒,他却是一言不发地默默站在那里,像是在旁观一场好戏。
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她将已经无力抬起的手臂伸向男子的方向。他缓缓走了过来。
突然,暴怒的人群仿佛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静止,各自保持着奇怪的姿势,她揉了揉眼睛,看着那个黑发及腰,带着面具的男子,却感到一阵阵疲惫袭来,不受控制的昏睡过去。
脑海中久久回荡着一句话。
为什么你们都说落落是恶魔,是煞星呢?阿寻觉得不是啊。你们看,我和落落一起玩,不是一样好好的吗?
……
她刚睁开眼睛,一旁便传来一个清冷的男声:
醒了?
眼前赫然是那个戴面具的诡异男子。
你是谁?
男子感到好笑似的轻哼了一声,我是谁不重要。你是“祸”,他是“福”,这个你恐怕还不知道吧。
她才如梦初醒。看见一旁仍旧昏迷的阿寻,沉默。
许久才问,阿寻怎么还不醒?
男子诡异地笑笑,他其实比你先醒。不过我问他了一个问题。
她心里徒然弥漫上一种不祥的预感,急问:什么问题?
男子面具上眼角的那滴血泪仿佛要溢出血来,我问他,如果用你的命,解除她身上所带的“祸”,你是否同意?
话音未落,她猛然扑向了男子,眼里含着愤怒的泪水:你这个疯子,快让阿寻醒过来!不然我杀了你!快啊!
男子面具下的嘴角噙着一丝满意的笑,好,我帮你,闭上眼睛。
没料到男子答应的如此爽快,她愣了一瞬,却没来由的相信了男子的话,毫不犹豫的闭眼……
“咚”她毫无知觉的昏倒在地上,男子的手掌还保持着弄晕她的手势。一旁少年的身形却在渐渐淡去,最终化为光斑消散无形,好像从未存在。
“福”的决心无人可以挽回啊……从他决定以命换你幸福的那一刻,我便无能为力。不过这也算是很好的结局了——毕竟,没人愿意将“祸”留在身边,却也没人愿意将“福”留在他人身边吧。
做完了一切,抹去了“祸”与“福”在世上留下的一切痕迹,男子却无力的靠在墙上,面具下极好看的面容上流露出颓废与悲伤的神色……
不小的茶馆里出奇地寂静,仿佛就连那茶香也被此刻的气氛凝固。中年男人眉头紧蹙,眼神闪烁,不可思议的看向一旁的残烛泠,风烟倦,还有早已从二楼下来的水凫云。
“她失忆过?”残烛泠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他一开口,萧沅冢眉间的痕迹更深,几个人都是不约而同地看向昏迷在一旁的辞羽落。
沉默了很久,萧沅冢神色复杂道:“阿烛的能力应该不会造成这种结果,她的记忆一定是被人改过。”
“是那个男人……”风烟倦眉目间的惊异之色更甚,显然不只是因为辞羽落昏迷,他犹豫了许久,目光扫过在场所有八面的成员,最后落在辞羽落身上。垂下眼,低沉的声音犹如呢喃:“Asa。”
虽然极其轻微,但在场众人依然听得一清二楚,无一例外地猛然看向风烟倦,像是要看穿他似的,最后,残烛泠的嘴里缓缓吐出两个字,用极其不可思议又有些畏惧的语气:“老大?”
风烟倦目光深沉地看了众人一眼,点了一下头。
看到他肯定的神色,萧沅冢全身一僵,下意识地说道:“风,这种事不能开玩笑。”
“我也不喜欢开玩笑。”风烟倦抬头看了萧沅冢一眼。
萧沅冢神色一震,目光变换多次,却没有再开口,在这件事上,显然是风烟倦更有发言权。
“那……要不要和老大联系?”一旁沉默的水凫云开口,相同的,每个人在提到“老大”这两个字的时候,语气里都带着一种特殊的敬畏。
“Asa就在玲市,我们办完事情以后就去找他。”风烟倦说完这句话,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聚集了一瞬——在八面里,也唯有风烟倦能够直接叫那个人的名字了。
“落落姐怎么办?”残烛泠看了一眼被水凫云扶到一旁椅子上的辞羽落。
“噗……”即便气氛很严肃,水凫云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灵动的美眸带着笑意,“阿烛,你还叫她姐姐呢,你的年龄可比她的大百倍不止!”
残烛泠也是一脸的无奈,因为从外表上看,他只有十三岁左右,确确实实比辞羽落小上一些啊。
“你们过来看。”萧沅冢开口,手上的玉佩光芒闪烁,“辞羽落她……竟然是暗红色!天赤阶的天赋!”
HEALER的单体战斗力和所属的等阶直接挂钩,而战斗力通常是依靠击杀“怨”来获得,天幻界分为:天星,天月,天日,天赤,天金,天湛,天碧。灵幻界分为三三幻,五五幻,七七幻,九九幻。
“天赤阶?竟然和小云姐的实力等同么?”残烛泠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萧沅冢手中的玉佩,确认之后又飞速看了一眼水凫云——虽说水凫云斩杀的“怨”较少,但也是八面之中年龄排行第三位的老牌成员了,辞羽落的年龄可是实实在在的十六岁啊,连“怨”都没见过,她的天赋竟然直接便是天赤阶。
这时,萧沅冢再度开口,说出了另一个令众人震惊不已的答案:“无色境!”
风烟倦眸光一闪:“她是无色境?与秋雨相同么?”
萧沅冢看了看风烟倦,眼里闪过一抹异色,沉声道:“自上一任‘坎’预言之后,只有你,辞羽落,千秋雨出现了无色境。秋雨失踪,你和辞羽落便是‘无色双幻’的人选。”
测试的心境从弱到强分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境界,八面上一任坎曾预言,无色双幻,可开冥界。意为:心境为特殊的无色境的一男一女两人,可以打开通往八面始祖所在的七幻冥界。
风烟倦叹了口气:“事关重大,天劫将至,唯有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