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南行,长长短短的旅途事情在车马的奔波前行中倒转迁移,这几日,队伍已行至山东地面,过了济南府,又逶延跋涉,行往徐州。
郡主的随从,由素多素勒的老师皆乞彦府的大管家庄天成挑选及亲自掌管督行。路上打尖儿住痁,尽量在亲王的各部商号里下塌。这在出发前,就一一详细安排了。
一日,行至途中,见天色昏沉,黑压压的乌云越滚越低,渐渐地面上风也咋起,有山雨欲倾之势。庄大管家边督促着人马快行,边眺目远望,想发现一处能在雨前歇脚之所.
车马裹着黄细细的风尘急驰,前边隐约可见房屋,大伙一阵欢喜。虽然多数都生在长在塞外,风风雨雨对他们来讲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了。但这次却非同平常,有郡主在,一切都要留心.
前面一座高大的庄院突兀在风中,看上去非平常百姓人家,在归化也算得上是难得一见的气派了。
管家请示郡主,准备在这里先避避风雨,再往计划好的城里赶。看这家的规模也能容下他们这干人马。
见大门紧闭,管家亲自上前叩门,这时稀疏的大雨点儿随风斜斜砸下,管家顾不了许多,叩门声渐大.过了好一会儿,听到大门门栓“吧哒”落下,门开了条缝,一个花白的头探了出来,没等对方说话,庄管家急忙上前抱拳,大声说道:“老人家,在下讨扰了!”那个老人又把门开大些,半个身子出来,看着面前十几号人马,惊呀道:“你们.?”“噢,老人家,我们打北边来,到南边去做生意,路过贵处,眼看风雨要来,想在贵宝宅暂避些时辰,雨住后便走,不知您能否行个方便?”老人狐疑地打量着他们:“这个,我还要去问过我家主人,你们稍等等”说完又吱呀闭上大门.
等了一会儿,大门重启,老人对管家说:“我家主人同意了,那,客人里面请!”大家尾随这老人进到院内。
里面比从外面看更宽敞,素雅古朴,青砖青瓦。车和马被安置在侧院里主人家的马厩内。接着老人又把他们领到一侧月亮门里一小型的院落,让进正屋里。
老人出去,一会儿提回一大壶茶水,端来一些点心,嘱咐他们慢用.管家吩咐手下把车马安顿妥当,这时外面的风雨暴起,闷雷轰鸣,外面一片混沌,水雾接天连地,风携着雨,雨卷着风,凉嗖嗖的风夹着雨沫从门帘子里阵阵袭进.
雨越下越大,屋里的人静静地观着,那位老人又回到屋内,对郡主和管家说道:“各位,我家老夫人说想见见客人,你们虽来避雨,礼数断不能少的”。末了管家看看郡主,此时的郡主是青年男子打扮,为了方便,主仆衣着一应是汉服。郡主略微点头.
“客人请”老人边说边递给他们几把油伞,已行至前边带路。跨出门槛,郡主、管家及两个侍从,整衣尾随其后。
出了月亮门,顺着一溜抄手雕花回廊而行,雨中可见这家院落宽绰疏朗,四面房屋院子各自独立,彼此之间有游廊联接。过一座小小的垂花门,眼前是一座宽阔四合院,郡主私下揣度,这很可能就是内宅了。老家人挑起门帘,郡主等人入得屋内,只见一位白发的老夫人坐在正中榻上,见他们进来,由丫环搀扶着起身,侧座上一位体面端淑的中年夫人也起身笑迎。郡主和管家赶忙作辑,各方礼毕坐定,管家介绍郡主,说老爷南边等侯,他与少爷去北方做生意,现下在回返途中。老夫人细细观详,见郡主体态轻盈,面含春而不露,穿着得体华贵,仪度雍容而大方。想必非寻常人家公子,笑道:“敝舍简陋,礼数也不周,望客人担待”,“夫人客气了,我们路过,真是讨扰,在下实在感激”郡主笑回道。
攀谈中得知,原来这家是当地大户,祖上三代前曾做过当地知府,家道殷实,府上老爷已过逝,只留老夫人和她的独子及其儿媳,就是侧座上的那位,一同打点庄子,怎奈天不作美,两年前大公子也撒手人寰.。府上只剩下两位夫人,一应事物,大大小小担子全落在她们身上。这家府上靠祖传几百倾良田和镇上几十铺买卖维持,日子过得还是富足.说话间,郡主感到老夫人,双眉紧锁,似有愁苦之心事,但也不便过问.
这阵子将近傍晚,雨没有停的意思,雷鸣仍然断续,天昏暗着。老夫人见郡主时不时瞅着门外,说道:“公子不要担心,这雨停不下就在寒舍住下,大小客房还是有的”郡主想,也罢,这家主人如此善意,在此歇脚也行.于是,道些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