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从城门洞里闪身走出一个中年人,伸手拦住了焱平。
焱平连忙勒住马头,定睛一看,原来是白虎郡“至武会馆”的馆长闾良正站在马头前,笑眯眯望着自己。
焱平连忙跳下马,跟他打招呼:“原来是闾馆长啊!找我有什么事呢?”
闾良向四周望了望,捋着红色的山羊胡须,盯着焱平笑道:“我还以为焱平公子去白虎郡找我呢,原来不是。”
这个闾良怎么知道我今早出城呢?难道他一直跟着我不成?他肯定看到我刚才出城了!焱平心里闪过几个疑问,但不得其解,只好直言问道:“闾馆长此话怎讲?”
闾良看到焱平眼神中的疑惑,连忙笑道:“我今天一大早就去府上拜访你,谁知来迟一步,看到你骑着马匆忙离开,估计是有急事,我便没有阻拦你。反正我也没有什么急事,就跟着你出了东城门。呵呵,我以为你是去白虎郡找我呢,心里很高兴,正准备去追上你呢,却看到前面有人在等着你,让我空欢喜一场!呵呵,没办法,只好在这里等你了。”
“我就说怎么这么巧呢!”焱平笑道:“我去送一个朋友。不知道……哦,闾馆长找我是想说做教头的事吧?”你找我肯定是为了这件事,!想逃避是不可能的,还不如爽快一点儿,把事情挑明算了。所以,焱平开口就讲了出来。
“聪明人!一听就知道你是聪明人!”闾良竖起拇指赞道:“对,就是说那事儿!怎么样,你们考虑得怎么样了?”他也很直接,不再拐弯抹角说闲话了。
这个老家伙很滑头,要说些比较合情合理的借口才行!焱平“实话实说”道:“自从我们来到王城后,不歪三兄弟懒了很多,天天都喝得醉醺醺的,有时还几天看不到人影。我也跟他们商量过,几个人说先要快活几天,等没钱用了再考虑做教头的事。所以,到现在还没拿定主意呢!”焱平摊开双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闾良立刻接话道:“他们三个能去更好,不能去也无所谓,我主要是想聘请你呢!你这么聪明的人,难道还看不出来吗?”他步步紧***着焱平表态。
看来不表态都不行了!焱平只好推辞道:“我是和不歪三兄弟一起来的王城,怎么说也要统一行动才行。如果就我自己去你那里做教头的话,他们的面子上不好看;而且,他们的年纪都比我大,江湖经验也比我丰富,我也不想压住他们的名头。否则的话,大家兄弟一场,我也对不住他们啊!”
闾良道:“四怪都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难道连这一点肚量都没有吗?如果你这么说,那是还不了解他们。而且,你们现在成了亲戚,他们几个更加不会怪罪你的!只要你先答应下来,我再去找他们几个商量,估计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焱平心道:这个老家伙阴魂不散,我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他怎么还在死活纠缠呢?天下高手多得是,干嘛非要请我呢?只好说道:“我年纪还小,怕不能服众,所以不太适合去你们武馆做教头。”
闾良眉头一皱,说道:“做教头凭的不是年龄,而是武功!你武功修为这么高,怎么不能服众呢?别人看到你这么年轻就做了教头,佩服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服气呢?再说了,由我这个馆长给你撑腰,你怕什么呢?”
焱平又找借口道:“我不是怕!家里刚刚安顿好,还有很多事要做呢!一下子走不开。”
听焱平这么说,闾良很不高兴,盯着他的眼睛道:“我又不是让你立刻就走马上任!你先答应我,我也好跟主人有个交代。你可以迟一两个月才去,或者三四个月也行,这样总可以了吧?”
我这么客气推辞,摆明是不想去,你非要逼我干嘛!焱平有些不高兴,说道:“承蒙闾馆长看得起我,我非常感谢!并不是我不识抬举,而是我真的不想去做教头。做了你的教头以后,难免会有人来挑衅,我不打吧,就会坠了武馆的名声;打吧,拳脚无眼,很容易就会伤到人。这些情况我都不想看到!”
闾良哼了一声,道:“你说的也是实情。做教头当然避免不了跟别人比武,我年纪这么老了,还经常跟别人动手呢!你年纪轻轻,怕什么呢?有谁不服气,打到他服气为止!”
饕餮仔看不过眼了,我们不想去就不去,你管那么多干嘛!立刻插嘴道:“我们最不喜欢打架了!天天打来打去,一点儿意思都没有!打伤了自己吧,这里疼、那里疼的,还不是自己活受罪!打伤了别人吧,心里也过意不去,还得担心别人来报仇,烦都烦死了!我和焱平都是爱好和平的!大家坐在一起吃吃饭、划划拳、喝喝酒、聊聊天,不是很好吗?这种生活才叫生活呢!焱平,你说是不是?”
焱平赞许道:“对、对,我们就喜欢这样的和平幸福生活!这才是我们追求的生活目标呢!”
看到这两个家伙一唱一和,净说些找不着边际的大话,弄得闾良哭笑不得,再看看他们两个,年纪轻轻,懂什么生活目标啊!他狠狠瞪了一眼饕餮仔,忍住怒气道:“焱平公子,你现在还年轻,还不会考虑将来,你应该趁现在这个机会,出来做一番事业,为将来打算打算!年纪轻轻的,就整天待在家里无所事事。今天陪这个女孩子,明天又去送那个女孩子,我看,这样也不太好吧!”接着,话锋一转,又道:“年轻人应该有理想、有志气,闯荡一番事业、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他这番话里有劝说、有讽刺、还有鼓励,但焱平听着却觉得十分刺耳:我就烦有人跟我说什么理想、说什么志气!我小时候就有理想,但实现了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家破人亡!舅妈死了、外婆去世了……想到这里,焱平眼圈泛红。哼!还讽刺我整天跟女孩子待在一起!
闾良看到焱平情绪激动,以为自己的劝说起了作用,心中大喜,正想趁热打铁进一步游说,谁知却听到焱平冷冷说道:“你别说了!我不是什么有理想、有志气的人!你另请高明吧!”
闾良倒吸一口凉气,哎呀,看来这个年轻人脸皮薄,自己不应该这么讽刺他。急忙干笑两声,找借口挽回道:“焱平公子不要生气,我、我只不过觉得你这么好的武功,不出来做事,觉得有些可惜而已。我只不过想激励一下你罢了,你别生气。其实、其实我今天什么也没看到,都是胡说八道而已。”
的确是乱中出错,他不这么说还好,他这么说反而更让焱平羞怒交加。哼!你明明看到我去送华倾了,还说什么都没看到,又在讽刺我!焱平怒极,吼道:“别说了!”转身拉着马就要进城。
“焱平公子,你再考虑考虑吧!”闾良知道已经没有了希望,但还是尽最大努力争取。
焱平忍住怒气,冷冷说道:“不用再考虑了!”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还考虑个屁啊!反正我跟你又不是亲戚,也不怕得罪你!
看来最后一丝希望也没有了!闾良也很恼火,心里就骂开了:我这么低三下四、三番五次来求你,你这个臭小子却软硬不吃,还******是个犟脾气!我怎么就戳到他的痛处了呢?不管他了,奶奶的,既然你小子“王八吃秤砣——铁了心”,那我对你也就不客气了!哼哼,你舅舅不就是个破统领吗,仗着这么一个屁官,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家主人整死安文还不象捏死一只臭虫那么简单!你******给面子还不要,呵呵,你以为你是谁呀!你小子居然敢跟我翻脸,行!算你有种!既然你不肯跟我合作,那我也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等我再来戳戳你的痛处,让你小子暴跳如雷一下,哼哼,也解解我心头之恨!
想到这里,闾良故作轻松,微笑道:“焱平,既然你看不上我的武馆,我也就不再勉强你了。人各有志,牛不喝水强摁头也没啥意思!不过我们总算相识一场,怎么也得算是朋友吧?”
焱平听他这么说,只好礼貌性地点点头。
闾良立刻笑道:“那好,既然是朋友,等你跟华倾公主结婚时,可得请我喝喜酒啊!哈哈、哈哈。”
一不小心就上了这个老王八蛋的当!焱平气得七窍生烟,脏话就要破口而出。转念一想,这个老王八蛋是故意气我的,决不能给他看笑话!
灵机一动,强压住怒气、挤出几点儿笑容,说道:“好!一定请你喝喜酒。我想想、到时候请你跟瘪一、瘪二、瘪四、瘪五、瘪六、瘪七几兄弟坐在一起,正好八个人凑成一桌。”自己刚说完,就憋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闾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在想:这小子反应还蛮快的,一下子就凑齐了有名有姓的八个人。瘪一、瘪二、瘪四……哎呀!这小子在骂我是瘪三呢!
饕餮仔这下就乐开了怀,咯咯大笑起来,随即添油加醋唱到:“八兄弟、排排坐,喝喜酒、吃果果,咯咯、咯咯……”
闾良恼羞成怒,偷鸡不成蚀把米!却又一下子想不出应对的法子,老脸一红,转身灰溜溜地走了。
焱平和饕餮仔望着他的背影,哈哈大笑起来。
饕餮仔咯咯笑道:“这就叫小焱平智斗王八蛋!”
焱平接着补充道:“饕餮仔气走老狐狸!哈哈……”
两个家伙相互吹捧,脸皮也算是比较厚了!
虽然彻底得罪了闾良,但总算出了一口窝囊气。他奶奶的,这个老家伙真******烦人!
焱平一路回家,又跟饕餮仔讨论起来:“你说这个闾良,他干嘛非要请我呢?这个老家伙是不是还有其它目的啊?”
饕餮仔想了一想,说道:“看他这么执着,估计还真有其它目的!但具体是什么目的,我却猜不出来。”
不曲看到两个家伙笑嘻嘻地回到家里,便迎上前笑问:“怎么送美女送了这么久?有什么高兴事快说出来给舅妈听听。”
焱平笑道:“舅妈,你不知道,今天可搞笑了……”于是,就将遇到闾良的事说了一遍。
不曲听得哈哈大笑起来。
望着不曲花枝乱颤、幸福高兴的样子,焱平的眼睛渐渐模糊起来,朦胧之中,他看到了以前那个舅妈的身影,往事也一幕幕出现在脑海里……唉,如果舅妈还活着该多好啊!可惜她没能等到跟舅舅团聚的时刻,唉……接着,他又看到了外婆的身影、外婆的音容笑貌……家乡的高山、东海的椰树、村面的稻田……
焱平忽然觉得口干舌燥起来,涌起了一种想喝酒的冲动。对,我要去那间“海之味道”喝酒!我要去喝那里的“老壳清烧”!他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渴望,站起身、独自向门外走去。
“应该就是这条路,我记得好像是这条路。”焱平来到城南,凭着印象兜过两条巷子,“再转一个弯应该就是“海之味道”了!”心中暗喜,也加快了脚步。
焱平刚一转弯,迎面看到余乐走过来,忙打招呼道:“余大伯,你怎么在这里?哦,你来这里喝酒啊!”他曾经听碧渊讲过,余乐最喜欢来这里喝酒了。却见余乐的神情有些紧张,不见了往日的悠闲自在,心中略感诧异。
余乐也看到了焱平,疾走两步,拉住他的衣袖,低声道:“你也是来这里喝酒的吧?走吧,别去了!店主给人抓走了!”说着话,拉转焱平就往回走。
焱平吃了一惊,连忙低声问道:“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余乐拉着焱平,边走边说道:“我刚才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