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庸和焱平吓了一跳,几乎同时叫道:“怎么回事儿?”
都这么晚了,谁还来客栈住宿呢?而且这个客人一点儿礼貌也没有,敲门也不用这么大声啊!想把其他客人都吵醒吗?
难道是因为昨天的事,有士兵前来搜查可疑的人物吗?这种可能性还很大,这么粗野的人,估计就是王城里的士兵!
焱平刚想走出去看看情况,笑庸却一把拉住他道:“你不要出去!你就待在房间里,等我去看看是什么人?”说着,便走到门外,并顺手关上了房门。
饕餮仔早就拱在床上睡着了,这时也被敲门声吵醒。
焱平和饕餮仔立刻提高警惕,竖起耳朵,倾听起外面的动静。
只听到外面隐约传来“咯吱、咯吱”的开门声,接着就是笑庸的声音:“哎呀,是安统领啊!快请进、快请进!”
安文的粗犷声音:“焱平在这里吗?”
“在这里、在这里,天太晚了,我留了他在这里住一晚再走。”
原来是舅舅来找我了!焱平连忙开门迎出去。
见到焱平安然无恙,安文松了一口气,皱皱眉头道:“这么晚了也不回家,总让人担心。”
焱平伸伸舌头,指指笑庸道:“我跟他认识,聊了很久,就、就想着不回家了。”
安文诧异地望了望笑庸,勉强笑道:“哦,是老相识啊。走吧,别在这里住了。”
笑庸连忙说道:“我帮你们安排马车吧!”
安文摆摆手,道:“不用了!没多远,走回去就行了。”
大街上静悄悄的,除了安静巡逻的士兵外,看不到一个行人!
一路上,焱平向安文说了今天和赤康吃饭的情况,安文奇道:“真是奇怪了!赤康怎么还有心情听你讲故事?他今天一早,就向我借调了两百个精干士兵,成立了自己的亲兵护卫团,要亲自调查那件事呢。”
“那大王知不知道铷燚法杖丢失的事?”
“大王今天还和往常一样,应该还不知道。但愿他还不知道!如果知道了,嘿嘿,那赤康就有大麻烦了!”
“那如果大王知道了,你说他会不会处罚赤康呢?”
“法杖是他的,儿子也是他的,谁知道他会不会因为法杖处罚儿子呢?”
“……”
“以后尽量别在外面过夜,有什么事先跟家里说一声。”
“哦,知道了。舅舅,笑庸说想让他的两个儿子认你做干爹。”
“认干爹?哦,可以考虑!不过这段时间会很忙,等空闲时再说吧。”
……
过了两天,安文回到家后,拿出两封信递给焱平,说道:“一封是给你的,另一封是给碧渊的。都是华倾公主让我给你的,这个华倾公主……哎……”
焱平苦笑一声,原以为这个华倾公主已经走了呢,谁知道她不但还没有走,反而给自己写信了,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呢?只得打开来看,只见一张方正的羊皮纸上用秀丽的字体写道:
焱平哥:
多谢你送我一块龙纹玉璧晶石,我会珍重收藏它。
虽已来王城多日,但相见时刻总是太过短暂。
我明早将返回白虎郡,望能在东门外小聚片刻,以慰分别之苦!
不见不散!
华倾(心内忐忑、斟酌再三,无奈作此厚脸皮之举)
唉,你走就走吧!还找我去见见面干嘛呢?而且还写得这么文雅多情,不去似乎不太合适!但如果碧渊知道自己去跟她相会,那不是跳进东海也洗不清?焱平脑袋都大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饕餮仔笑道:“你看看,华倾公主的文采多好!不见不散,还是死约会呢!不过,她的脸皮也很厚!比我薄不到哪里去!一个活脱脱多情少女的形象跃然纸上!我看,还是满足一下吧!”
焱平红着脸道:“不去不太好!去呢、也不太好,唉,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饕餮仔笑道:“你小时候的厚脸皮哪里去了?你不要把华倾当成少女,你把她当成胖六不就行了!男人嘛,还是要勇敢面对现实的!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说完,又哼起了莫名的曲子:“雄赳赳、气昂昂,抱着饕餮仔,走到山坡上;去啊去、去啊去,去见见美丽的姑娘……”
焱平摇头大笑,理论还是一套一套的,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唱的还比说的更好听!不过说的也对、唱的也不错,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去和一个多情的少女见见面嘛!这都不是事儿!焱平心中释然,连忙收好那封信,又去送信给碧渊。
碧渊打开信来看,顿时眉开眼笑,嘴里喃喃念道:“华倾要走了,嗯,走了也好,她长期留在这里也不行!咦?她邀请我和曼倩去白虎郡玩呢!哦,还说要我带上饕餮仔,这个主意也不错!带上那个家伙更好玩呢!嗯?怎么、怎么还说:如果饕餮仔不肯自己来的话,就让焱平带着它来。哼!”她瞟了一眼焱平,嘟囔道:“我才不带你去呢!带你去干嘛!”
焱平心里暗暗发笑,刚才那一位是少女多情,这一位是少女多心!想一想,哪个恋爱中的少女不多心呢?那一位蛮横公主开始变得温柔多情了,而身边这一位温柔体贴的少女却开始变得蛮横了!碧渊,你放心好了,我怎么可能娶华倾呢?我的心中只有你!
第二天一早,焱平吃过早饭,带上饕餮仔,骑马直奔东门而去。
城门口的守卫士兵比以前多了很多,而且个个都很严肃,完全不象以前那样嬉皮笑脸的。经过严格搜查,士兵才放焱平出了城。
王城东门外是一条宽阔的林荫大道,笔直地通向白虎郡。这条路焱平走过,一点儿也不陌生。
大路的不远处,一簇人马正站在路边的树荫下,十几名士兵正骑在马上兜着圈子,显然是等得不耐烦了。
附近没有其他人,这应该就是华倾的手下!但焱平却没有看到华倾的身影,心里暗暗纳闷,你既然约我见面,自己却躲到哪里去了呢?还是上前问一问吧!焱平纵马飞奔过去。
一个军官模样的人立刻拦住他,笑着问道:“你是焱平公子吧?”
焱平勒住马答道:“正是!华倾公主呢?”
那个军官指指路旁的一个小山坡,笑道:“公主正在上面等着你呢!怎么才来,公主都快等不及了!”
焱平扭头向山坡望去,只见华倾公主也正向这边望过来,估计是她听到了马蹄声,知道焱平来了。
矮矮的乱石山坡之上,繁茂的碧树绿草之中,一袭粉红色的衣裙在微风中飘荡着,显得非常抢眼,但也显得非常孤单。
多情的少女正在焦急等待着情郎呢!
焱平心中感动,左手抱着饕餮仔,右手轻轻一按马鞍,纵身而起,随即一个前空翻,从马头上轻盈地飞过,脚尖刚一落地,就如利箭一般射向山坡。
十几名士兵齐声喝彩、大声叫好。原以为焱平只不过是一个纨绔子弟,没想到他的身法竟然如此高超和灵活,而且非常自然,丝毫没有卖弄的味道。
华倾只觉得双眼一花,焱平就已经来到了自己眼前,惊讶顿时变成了害羞,双颊一红,低下了头,但随即又迅速抬起头,惊喜地望着焱平道:“你、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焱平颇为感动,柔声道:“你要走了,作为朋友,我和饕餮仔当然要来送送你了。”话里的意思是,我们只是朋友而已,你不要多想哟!又问道:“你们等了很久吗?”
华倾点点头,缓缓说道:“今天比较凉爽,我们很早就出了城,想着一天之内赶回白虎郡呢!”
的确没看到马车,看来华倾是准备骑马回去的。这样一个娇美的女孩子,能经受得住这样长途骑马飞奔吗?焱平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不坐马车回去呢?”
看到焱平颇为担心的眼神,华倾心中颇为感动,眼圈一红,柔声道:“谢谢你的关心。我来的时候就是骑马来的。”
“这样长途骑马,你不觉得累吗?”焱平不解。
“累算得了什么!来的时候,我只想尽快见到你;走的时候,我只想尽快离开伤心地。”华倾低着头、红着脸真心表白起来。
哎,深情的妹子啊!我真想把详情告诉你,让你免去思念之苦啊!但、但这件事实在是太复杂了,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啊!
饕餮仔知道焱平不知道如何回答华倾,正在为难,便轻轻跳到华倾怀里,拱拱她的脸庞,说道:“这里怎么是伤心地呢?有朋自远方来,不也高兴乎;有朋到远方去,不也欢送乎。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呀!”
你这个饕餮仔呀,我怎么就不高兴了呢?我很高兴、也很感动。你能不能等我跟焱平哥多说几句话才插嘴呀!没办法,先哄哄你再说吧。
华倾搂住饕餮仔,浅笑道:“你这个机灵鬼!对了,碧渊有没有说要带你去白虎郡玩啊?”
饕餮仔笑道:“有,不过那个小妞却不愿意带焱平去。”
华倾公主瞟了一眼焱平,脸上升起一抹绯红,微笑道:“这个碧渊,怎么……”随即又笑道:“她不带你们去,你们可以自己去啊。路又不远,一天就能去到,去吧!你们什么时候有空了,就去找我玩吧。我一定尽地主之谊,热情招待你们呢!”说话时,她的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渴望和热情。
焱平道:“会有机会的。时辰不早了,趁凉快你们赶快赶路吧,你看那些士兵都等得不耐烦了。”
哼,想赶我走,我偏不走!华倾没话找话道:“焱平哥,你刚才下马的动作非常优美,简直叹为观止,能不能教教我?”
焱平心道:这个华倾还不想走呢!无奈之下,只得笑道:“你得先学会翻跟头,空翻的那种,然后再学着从马背上翻下来。熟能生巧,多练练就行了。不过还要练习跟马儿的配合,让它知道你的意图,免得它受到惊吓。”
华倾眼定定望着焱平,希望他能不停地说下去,谁知道他几句话就说完了,不免有些失望道:“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哦,那、那好吧。”停了停,华倾无奈道:“那我就回去好好练习了。不过你说的太简单,你还要抽空去指导我几次才行。”
说来说去,就是想我去白虎郡啊!看来不答应她还不行。
焱平只好笑道:“放心了,为人须为彻!你先回去练着,我尽快过去指导你。”
饕餮仔打趣道:“华倾公主,那你要先拜师才行!”
焱平恨得牙根直痒痒,拉倒吧你!你这个臭饕餮仔,现在是要赶紧把这个公主打发走,你还没事找事,竟拖延时间!
谁知华倾公主立刻笑道:“好呀、好呀!要不就在这里拜师?”不但非常愿意,还有些迫不及待的味道呢!
饕餮仔却说道:“在这里怎么行!拜师是很庄重的事,你要准备好地方,还要邀请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来做见证,还要准备拜师红包、还要给师父磕头、还要给师父敬茶、还要……反正还有等等很多事要做呢!这里荒郊野地的,连一点儿贡品呀、酒席呀都没有,怎么能拜师呢?”
华倾咯咯笑道:“说来说去,你就是想找机会蹭饭吃!哈哈,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吃货!我算是服了你啦!哈哈……”
能把华倾公主逗得哈哈大笑,饕餮仔也算立了功,焱平见好就收,笑道:“祝你一路顺风!”
华倾焦急的等待之后,终于如愿以偿见到了焱平,心里乐开了花。
望着华倾飞身上马、纵马扬鞭,带着十几个士兵呼啸而去,焱平感慨:这位公主柔弱中带着刚强,颇有女中豪杰的味道!看来家庭环境的影响也很重要啊!直到她们走远了,焱平才拨转马头,向城门走去。
“焱平公子请留步!”
焱平刚准备进城,就被一人拦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