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平得势不饶人,趁胜追击,一脚踩住她的后背,令她站不起来,喝道:“还打不打?”
老太婆一脸羞愧,叫道:“脚下留情!不打了!你赢了!”爬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叹道:“我在这里住了几十年,少有敌手,今日竟败在一个毛头小孩子手下,实在惭愧。”扭头对那几个闺女媳妇道:“算你们运气不好,回家去吧!”
那几个闺女媳妇一声不吭、低着头走了出去,显然心里十分不满。
见老太婆认输,还遣走了几个女人,焱平连忙说道:“你的武功也不错,只是输在了体力上,如果你年轻几十岁,我肯定会输的!你练的是什么武功?”
老太婆也不隐瞒,说道:“我年轻时看到一只蜈蚣和一只蝎子相斗,二者各有所长,争斗不休,最后两败俱伤。我从它们相互的攻守中悟出了一些道理,后来经过刻苦练习,逐渐形成了这套武功。再加上我体质也有特异之处,通过长期的静坐修炼,我逐渐达到了内外合一的境界,身体也变得非常柔软,所以动作很迅速。但还是输给了你,你练的又是什么武功?”
焱平笑道:“我练的是斗鸡功,是通过观看斗鸡悟出来的。”
老太婆恍然大悟,叹气道:“鸡是蜈蚣和蝎子的克星!一物降一物,怪不得我会输!”说完,就赌气睡觉去了。不知道是去想破解焱平招数的办法呢,还是心里生气,觉得丢人呢?
翌日,老太婆待在屋子里不肯出来,任凭焱平怎样敲门,她都不吭声,也不出来。
看来这太太还是蛮有性格的人呢,打输了就不理我了!
焱平无奈,只好独自做饭、吃饭,然后准备好干粮和清水,离开三岔村,沿着向南方的小路出发。
越向南走,气温越高,走了大概两天,算算也有一百多里路了,渐渐可以看到沙漠的影子了。
树木花草越来越少,路边都是稀稀疏疏的红黄沙柳灌木丛,偶尔有一两棵胡杨,能勉强遮遮阳光,休息一下。
山势变得更加陡峭,偶尔有一块比较平整的山坡,大小树也都被砍光,只留下矮矮的树桩。
一路上一个人影都看不到,顺着山边继续向前走,又走了一天,才渐渐走到山脉的尽头。
五峰山的山脉到此就戛然而止,崎岖的道路顺着峭壁转向了西面。山脚下散乱地堆放着巨大的石块,山路在石块间蜿蜒曲折,没入乱石林中。
一望无垠的大沙漠出现在南面,沙丘高低起伏,连绵不绝;气温很高,让人酷热难耐。
焱平不敢停留,催马转向西面,顺着山路继续赶路。
沙漠深处,隐隐约约能看到一座孤零零的高山矗立在那里,山石都是红红黄黄的颜色,似乎是一堆火焰在燃烧。
又走了十几里路,开始有微风从山上吹来,带来了一点点儿凉爽;接着,天空开始飘来片片乌云,渐渐遮住了太阳,天色略微暗了一些,也开始变得凉爽起来。
焱平大喜,风是雨头,可能要下雨了!要是能下雨就好了,这么热的天气,马都快受不了了。哪怕是下一点点雨也好,就能趁着凉快越过沙漠。”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欢呼声,焱平一愣,心道:这么炎热的地方怎么还会有人?这些人在大沙漠里干什么呢?连忙催马跑快几步,转过一大块巨石,看到几十个人正站在峭壁的阴凉处欢呼,他们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年纪也大小不一,老的有五六十岁,年轻的也有二三十岁。个个皮肤黝黑、瘦骨嶙峋,却人人面带喜悦、兴高采烈的样子。有人喊道:“要下雨了!太好了!要下雨了!”
焱平跳下马走过去,刚想开口问路,却见从峭壁下的山洞里走出一个大肚子的壮汉,歪着脑袋对那群人喊道:“奶奶的!喊什么喊!还不快走!趁凉快快去干活!”
那群人象见到恶魔一样立刻停止了欢呼,匆匆戴上遮阳斗笠、急急向着沙漠走去。
这么热的天气,刚凉快了一点儿,就催着那些人去干活。焱平顺着那群人走的方向望去,只见沙漠中有一条窄窄的木栈道,一直通向远处的那座红色高山,那群人正顺着栈道向高山走去。怪不得附近的大树都被砍光了,原来是用来修建栈道了!
去沙漠里干什么活呢?难道是去山里挖铷燚晶石?费了这么大功夫修建栈道,除了去挖晶石,还能挖什么更值钱的东西呢?
那个壮汉看到了焱平,歪着脑袋说道:“小伙子,你也来干活吗?还不快去!按老规矩办!”
焱平见他约三十岁年纪,个子不高却异常粗壮,五官丑陋、还目露凶光;敞着胸口,露出黑乎乎一大片胸毛和一个大肚子;脖子歪着,似乎天生就是歪脖。连忙说道:“我是路过,不在这里干活。大哥,你这里有没有水喝?”
那人打量了焱平两眼,又看了看那匹马,恶狠狠问道:“说!你这匹马是不是偷来的?”
我的马是怎么来的关你什么事!问你要点儿水喝,你倒盘问起我来了,你又不是官府的人,管那么多干嘛!但出门在外,还是能忍则忍,不能随便发脾气。
焱平忙陪笑道:“大哥说笑了!这是东海郡的一个朋友送给我的,不是偷来的。如果是偷来的,能走这么远还不被抓住吗?”
那人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这匹马不是普通的家马,应该是军队里的战马!什么人这么大胆,敢拿军队的战马送人?哼!分明是你偷来的!你必须把这匹马留下来,等我禀报官府,让官府里的人来处理!”
哦,原来是想要这匹马!就诬陷我是偷来的,哼哼,看来又是恶人一个!焱平不忿,冷冷说道:“这匹马是东海郡长送给我的!”
“哈哈、哈哈。”那人歪着头大笑道:“你小子比我还会说大话!你才几岁?怎么会认识东海郡长!哈哈,好笑,脸皮比我还厚!”
“东海郡长姓金,年纪约五十岁,他的儿子叫胜今,今年十岁,女儿叫胜夕,今年九岁。东海郡城兵卫叫肖狄,三十多岁,高大健壮、魁梧英俊、武功高强,最好喝的酒是……”焱平侃侃而谈,把自己知道的都讲了出来。
那人见焱平说的有鼻子有眼,不好反驳,便道:“行啦!就你一个人?”又扭头向着东面的山路望过去,似乎不相信焱平独自一人能来到这么偏僻的地方。
焱平道:“就我一个人。”说完,又有些后悔。这个恶人这么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企图啊?不会是看到就我孤零零一个人,想谋财害命抢夺我的马匹吧!但既然已经说了实话,又不好改口再撒谎。心里暗暗提高了警惕,注视着他的举动。
那人点点头,说道:“山洞里有水,但要给钱!想喝就跟我来!”转身就向山洞走去。
焱平跟着他进入山洞,却是一处天然形成的溶洞。虽然不是太高,但却很宽敞,大约有五六丈宽、十几丈深;里面非常凉爽,与外面的炎热相比,简直就象进入了天堂。山洞一边的地上铺着一大片木板和破破烂烂的被单,另一边的地上有一个水坑,洞壁上渗出的水都流进了坑里,看起来还很清凉干净。
焱平望着山洞,赞叹道:“好地方!大哥真是有眼光!”
那人听到焱平夸赞他,也有些得意,脸色也舒展了一些,笑道:“那还用说!老子费了好大劲才抢到这个山洞,确实很舒服,嘿嘿。喝水吧,一碗一个金币!”
“啊!这么贵!”焱平脱口而出:“还不如去抢!”真是漫天要价啊!一碗水就要一个金币,这也太离谱了!这不是比土匪还土匪、比强盗还强盗?
“嫌贵别喝!哼哼!”那人又变了脸色,冷笑道:“附近方圆几十里,只有这里才有水喝,不卖贵点行吗!再说,我还有几十号人要吃饭、要穿衣、要洗澡、要……反正很多东西都要花钱,怎么能给你白喝!不喝就快滚!”
既然其它地方没有水喝,那无论如何也要喝饱喝足,还要把水袋装满!但是、好象又没有钱了!焱平望了望山洞里面,看不到还有其他人,暗暗寻思:刚才那帮人都去干活了,这里只有他一个人,要不跟他打上一架,把饮水问题解决掉?这世道弱肉强食,不靠武力还真生活不下去!
那人见焱平还在犹豫,就催着道:“喝不喝?不喝就赶紧走!你带了钱吗?没钱的话就赶紧滚蛋,别在这儿碍手碍脚!”
他奶奶的,这么凶!先喝饱了,恢复一下体力再说打架的事!焱平拿好主意,连忙说道:“喝,当然喝!”顺手拍了拍钱袋,里面哗啦哗啦作响,其实都是铜币,最多还剩下两个金币。
那人听到钱袋的响声,暗暗高兴,今天又撞到一个冤大头,又可以发一笔横财啦!哈哈。
焱平看到水坑边放着一个豁口陶碗,连忙弯腰舀了一碗,说是一碗,其实只有半碗,那豁口太大,只能装半碗水。但山水却很清甜可口,他连喝三碗才停手,赞道:“好水!”
饕餮仔也早就口渴了,却不等用碗,趴在水坑边就喝。
那人看着焱平喝水,笑眯眯数道:“一个、二个、三个,好,三个金币!”
焱平暗暗好笑,他不去数自己喝了多少碗水,直接就数起了金币数,看来确实想钱想疯了。
忽然,那人大叫起来:“喂、喂!你怎么不用碗——”他这才看到饕餮仔趴在水坑边正在猛喝,“你这个家伙怎么搞的?啊?你、你怎么喝了半坑水?”他瞪大眼睛,看着那坑水一下子就变成了半坑。
饕餮仔个子小,喝了半坑水就够不到了,便停下来笑道:“我才喝了一口!”
那人暗吸一口凉气,目瞪口呆,这个小动物一口就喝了半坑水,还不见肚子变大,而且还会说话,难道是妖怪?再暗暗打量焱平,小小年纪居然认得东海郡长,不知道是什么来头?这年头奇人异事太多,看看情况再作打算!便哈哈大笑道:“好厉害!佩服!佩服!”
他走过来,蹲在水坑边,摸了摸饕餮仔的肚子笑道:“哎呀呀,看不出来,你******太厉害了!”
饕餮仔笑道:“不是我妈厉害,是我厉害!”
那人见饕餮仔不通人情事故,听不出来是脏话,非常单纯可爱,又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雷声,接着下起了雨,雨势虽然不大,但却下个不停。
那人看到外面下雨,心情舒畅起来,笑道:“贵人出门带风雨,看来我今天算是遇到贵人了!好,水任你们喝,不收钱了!”
态度转变得太快,是不是有什么阴谋?焱平一路上见识了各种不同的人和事,阅历已经很丰富,不敢再轻易相信外人,只有心中暗暗留心。连忙道谢道:“多谢大哥!这里很少下雨吧?”
那人道:“那还用说!如果经常下雨的话,这里也不会是沙漠了。看你来的方向,是不是从三岔村过来的?”
焱平连忙答道:“是啊,我还在一位老奶奶家里住了一晚呢。”
那人顿时眉开眼笑道:“那老太太应该是我娘!怎么样?我娘招待你非常热情吧!哈哈,有那么多娘们陪着你,爽不爽啊?哈哈哈哈。”
怎么说得这么猥琐?简直是土匪加色狼的表现!但听他这么说,那他一定知道他娘的所作所为。焱平不好隐瞒,红着脸笑道:“老太太对我很热情,但我、我没让那些女人陪我睡……”
“哦?”那人满脸不相信的神情,说道:“那我娘会放过你?小子,不要骗我了,那有什么丢人呢?你是在做好人好事呢!哈哈哈……”
如果说出来和老太婆打架的事,这家伙说不定会动手。
焱平暗暗戒备,观察着他的举动,笑道:“因为这事儿,我还跟老太太打了一架呢!”
那人立刻收起笑容,紧盯着焱平的脸色,恶狠狠问道:“我娘受伤没有?”既然这小子能平安来到这里,肯定是把我娘打败了!哼,如果你小子把我娘打伤了,老子肯定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