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平一看,是一个同村的猎人慌慌张张跑了进来,连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猎人气喘吁吁道:“山上、山上出现了一只熊罴,有、有一丈多高,刚刚咬死了两个人。好在我跑得快,不然的话也就被咬死啦!”他神色慌张、大口喘着粗气。
焱平大惊问道:“你在哪里看到的?”
“就在黑松林里!我今天去打猎,刚走到黑松林边上,就听到里面传来惨叫声,跑进去一看,天啊!一只巨大的熊罴正在撕咬两个猎人,肠子流了一地,吓得我扭头就跑,连、连弓箭都丢了。”他似乎还心有余悸,声音还有些颤抖。
“找几个人一起商量一下吧!留着它是个祸害,一定要想办法杀掉它!”焱平心里很清楚,普通的黑熊他还敢一个人去打,但熊罴这种野兽比黑熊大得多、凶猛得多,它发起疯来异常凶狠,一个人对付一只熊罴根本就不可能取胜,必须联合很多人,准备强弓硬弩才行。
“那我现在就去找人来商量。”那个猎人擦了一把汗,匆忙走出去找人了。
自从焱平赤手空拳打死独角狰以后,名声远扬,隐然成了村里猎人的首领。他虽然年纪还小,但武功高强,猎人有什么事都会来找他商量;有时还会叫他一起上山打猎,那样更容易捕获到大型的猎物。
过了一会,村长推门进来了,后面还跟着几个猎人,他见面就问道:“焱平,你是不是知道了山上熊罴伤人的事?我想找你们几个商量一下,看看用什么方法对付它。它呆在山上,迟早是个祸害,还不知道会伤害多少人呢!一定要想办法把它赶走。”
焱平说道:“我正在想办法,还没想出来呢!”他招呼几个人一起坐下来商量,说道:“赶走它不是办法!森林那么大,你今天把它赶走了,它过几天又回来了怎么办?还不是一样会伤人?而且,这附近有好几个村子呢,它不咬我们村的人,又去咬其它村子的人怎么办?只能想办法把它杀死!”
村长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就是应该把它杀死!大家赶紧想想办法!”
几个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最后商量了一个办法:今天已经惹恼了它,不能再行动,过几天,等它放松了警惕,多叫一些人一起去。还要把所有的箭、刀枪都用毒药浸泡过,只要能伤到它的皮肉,它就会慢慢中毒,就会容易对付些。
猎熊方案定了下来,几个人开始分头行动,进行准备工作,约定三天后一起出发。
焱平也开始准备,他来到村头的一棵大树下。这是一棵箭毒树,树身高大,有两人合抱那么粗,估计已经有几百年了,绿荫遮住了一大片空地,地上寸草不生。它的毒性极强,村民经常用它的树液浸泡箭头,只要射中猎物,几乎没有逃生的可能。但中毒的猎物只要煮熟,就会失去毒性,一点儿危险也没有,可以放心食用。
焱平小心地在树上砍了一个缺口,白色的树液慢慢流了出来,他小心用碗接住,等树液快半碗的时候,他又抓了一把泥土,把树上的缺口堵住,这才放心回家。
回到家后,焱平放下半碗箭毒树液,转身走到屋檐,摘下箭袋,开始挑选长箭。他要精选一些很直、尾羽很好的箭,以增加射熊时的精准度。
焱平挑了十几支箭后,准备用毒液浸泡,他一转身,大吃一惊,只见饕餮仔正趴在那碗箭毒树液上,喝得津津有味呢!
“有毒!不能喝!”焱平大吼一声,冲了过来,一把抓起饕餮仔。
饕餮仔被吓了一跳,忙问道:“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不能喝?”
焱平紧张地摆弄着饕餮仔,却发现它没有中毒的迹象,连忙问道:“你有没有不舒服?”
饕餮仔摇摇头,道:“这东西不太好喝,有点儿黏,还有一点儿苦味。”
焱平松了口气,摸了摸额头,笑道:“吓死我了,那是毒药!原来你这家伙百毒不侵啊!哈哈。”
饕餮仔忙问道:“这东西就是毒药?我说怎么不太好喝,我还以为是另外一种椰子汁呢!”它其实也有些后怕,不过见自己没有中毒,也就释然了。
焱平准备好了弓箭、短刀等所有必备的东西,但在考虑携带干粮时,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次外出猎熊,如果非常顺利的话,可能一天就能回来;但万一找不到那只熊罴的话,可能就要耽误两三天时间,那外婆一个人在家怎么办?谁来照顾她?要不把饕餮仔留在家,如果外婆有什么事的话,它也可以去叫邻居来帮忙,它那么聪明,应该能够胜任这个任务。
跟饕餮仔讲了这个情况后,它倒是很通情达理,同意留在家里照顾外婆。
三天后,焱平跟另外二十多个猎人在村口集中后,准备出发。
村长也来送行,又发表了一通热情洋溢的讲话:“这次行动,关系着全村人的生命安全,希望你们能发扬大无畏的斗争精神,分工合作,团结一致,争取把那头熊罴消灭掉!能杀死那头熊罴,是你们的功劳,不能消灭它,你们也有苦劳,我们全村人是不会忘记你们的!同时,希望大家注意安全,能打就打,不能打就逃。另外,这次行动由焱平负责指挥,大家都要听他的号令,他的话就是我的话,你们一定要服从!切不可因为他年纪轻,就轻视他。俗话说‘有志不在年高,无智空活百岁’,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焱平平时的表现你们都有目共睹,不用我多说。祝你们一路顺风、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我的讲话完了,谢谢大家!最后,请大家一致鼓掌,为我们的勇士送行!最最后再说一句,现在到了雨季,出门在外要注意天气变化,谨防山体滑坡,总之一句话,注意安全。”
这都什么东西啊,不三不四!猎人们相互对视,不禁莞尔一笑,中间那句“能打就打,不能打就逃”的话最合大家胃口!不过大家也都听习惯了村长的演讲风格,也不以为意。也有的猎人觉得如果长期不听村长讲话,还会觉得不舒服呢。
饕餮仔也来送行,还眼泪汪汪的,它每天都跟焱平粘在一起形影不离,还从来没有分开过,这次要分开行动,难免有些不舍得。但为了这次重大而且危险的猎熊行动,为了能让焱平安心工作,不因为担心外婆而分心,它还是愿意承担照顾外婆这个重任的。
焱平摸摸它的头,嘱咐道:“你快点儿回家去照顾外婆吧,我会早点儿回来的。”
你这个破宠物,碍手碍脚,还可怜巴巴的样子,好像自己很懂事一样,什么东西!村长看饕餮仔严重影响大家的行动,就顺口说道:“焱平,快走吧!你外婆我来照顾。”
焱平一听很高兴,就对饕餮仔说道:“如果有什么事就去找村长!记住啦!”
饕餮仔点头答应,一路向家跑去。
尽管是二十多个猎人一起进山,但大家都不敢分开,只能排成一排,慢慢向前推进。就这样,他们在森林里找来找去,一整天都没有见到熊罴的影子;休息的时候,大家就爬上几株大树,在树上睡觉,第二天又继续寻找。几乎到快该睡觉的时候,才有人发现了熊罴的足迹和新鲜的粪便,它应该就在附近!
大家立刻紧张起来,连大气都不敢出,只能比划着做手势。拿刀的拿刀、拿枪的拿枪,带弓箭的也搭好毒箭,随时准备射击。大家背靠背围成一个圆圈蹲了下来,随时留意着四周的动静。还是焱平有胆量,他向大家做了个手势,让大家慢慢跟着自己,不要出声,他先去前方看看情况。
焱平在草丛中猫着腰慢慢向前走,随时保持着警惕,在走了大约三十多丈远的地方,他看到了那只熊罴的高大背影:它正站在一棵大树后面,背靠着树身擦痒痒,一副很舒服的样子。焱平心中暗喜,悄悄举起手中的弓,同时搭上了两支毒箭,瞄准了熊罴的后腰。
焱平早已是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对动物的身体结构非常清楚,后腰除了脊柱外,没有其它骨头,是动物的薄弱环节,利箭很容易射进去;而且腹部器官众多,很容易造成内出血,是最有利的攻击范围。但同时也有不利的因素,就是不能让动物马上死亡。对于熊罴这种高大雄壮、皮厚肉糙的动物来讲,想重击它的头部或刺中它的心脏的几率非常渺茫,只有先射击它的腹部,让它慢慢中毒,然后才有机会杀掉它。
机会难得,焱平来不及多想,对准熊罴的后腰就射过去。只听“噗”的一声,两支毒箭同时射中了熊罴,深深插入了它的后腰。它“嗷”的一声惨叫,扭过头来。焱平连忙蹲下,岌岌的长草挡住了熊罴的视线,野兽毕竟是野兽,它没有看见焱平。
熊罴嗷嗷叫着,发疯似的挥动双掌,拼命劈砍周边的树木,噼里啪啦的折断声不断传来。
焱平慢慢站起身,向熊罴的方向望去,它还在发狂。
但就在焱平刚刚露头的一瞬间,熊罴碰巧看见了他,它找到了袭击自己的对象,立刻嗷嗷叫着冲过来。焱平临危不惧,连忙张弓搭箭,对着熊头射过去,一箭正中熊眼。
熊罴狂叫着站起来,扑向焱平,它身材高大、动作迅猛,一冲一扑,就已经到了焱平跟前,它足足有两个焱平那么高,站在那里就像一座小房子。
焱平估不到它竟然如此迅速,再射箭已经来不及了,他扔掉弓箭,顺手拔出独角短刀。
熊罴挥动熊掌就向焱平扑过来,焱平一低头,迅速从它左腋下钻过去,右手握着的独角短刀顺着熊罴的腹部划了过去,他不但避开了熊罴凶猛的攻击,还在熊罴腹部切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熊罴又是一声惨叫,挣扎着又站起了身。
焱平站在它背后,左手用拳,右手用刀,发挥出身体的全部能量,对着熊罴后背猛烈撞击过去。
熊罴的肠子已经流了出来,鲜血直喷,它已经痛苦难耐了,再被焱平在背后奋力一击,它立刻摔倒在地,滚了出去。
这时候,那二十多个猎人都已经跟了过来,熊罴摔倒,正好滚在他们面前,大家“哎呀”一声大叫,举起刀枪向着熊罴的身上猛刺猛砍过去。
熊罴身上的毒箭已经开始发挥作用,腹部也遭受重创,再加上又被猎人连刺十几枪,已经奄奄一息了,但毕竟没有伤到它的要害,它又挣扎着爬起了身。
几个猎人一击之后,迅速后退。对付这么大型的猎物,大家还是既紧张又害怕。看它的熊掌,足有脸盆那么大,一巴掌扇过来,脑袋就没了!哪能不紧张?再看它的大嘴,一口就能把自己的脑袋咬进去,哪能不害怕?看到熊罴又站了起来,大家牢记着村长的话,一哄而散,拼命逃窜。
熊罴摇摇晃晃站起来,身体颤抖了几下,又向前冲了几步,就“轰”的一声趴下了。大家惊魂未定,一直跑出几十丈远才慢慢收住脚步。这时,就听到焱平在后面高喊:“回来吧!熊罴死啦!回来吧!”
猎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鼓励着慢慢走了回去,看到熊罴已死,大家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众人连续紧张了两天,都已经很累了,决定就在这里睡觉,等明天再回村里。
村庄的方向飘来大片乌云,要变天了。
焱平不放心自己的外婆,决定独自一人先回村里,大家劝阻不住,只得让他先回去。反正都是白天,不存在黑麻麻看不到路的情况,也无所谓,只不过他自己辛苦一些而已。
焱平一路风尘仆仆赶到村口的时候,已看到村民陆陆续续走出村外干活去了,已经是第三天了。
这时候,两辆马车从村子里冲出来,车后,是滚滚的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