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此番前来确实是有要事。”季忠说道,“墨轩郡跟东禹都对上了,你二伯夹在中间终归是不好做,正巧让他来这遇蛇谷保护你一段时日,也好散散心。”
季无忧笑道:“父亲这话就说笑了,这遇蛇谷乃我季家密地,又有无数前辈耗费心血铸成的一系列防护措施,怎么可能有危险。”
正说着,却被顾文敲了一下脑袋:“又犯傻了不是,这么浩大的防御阵势哪能一直维持着,不开启的时候,这遇蛇谷脆的如纸一般。”
纸也能说脆是吗?真是又学到了。
季无忧不好反驳,只能暗自吐槽着。
“况且,你不是一直想要重新修行吗?”顾文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轻飘飘的扔出这么一句。
所谓举重若轻者,如此是也。
果不其然,季无忧一听到这句,双眼马上要放光一般的盯着顾文,心里都要乐开花来。
同在遇蛇谷的自然有修行者,季无忧也曾让他们教自己修行之道。能够在此地的怕都是亲信,了解这位小少爷的身份,也没有表现什么拒绝的意思,很慷慨的把自己所学的内功法门倾囊相授。
只是可惜,不管是哪家何门的修炼功法,似乎在季无忧这都不起什么作用。武术两道,都仿佛没有丝毫的希望。
季无忧也暗暗的问过六儿,自己以前的修为,听她说在同辈中都要无敌了快,现在却落得这下场。。
而眼下听顾文这么一说,原本失望的心思又重新活跃起来:“二伯,您的意思是说,我还能修炼?”
众所周知,季无忧之前根骨被废,能死里逃生保住一命便已然是大不易,想要重新修行?且不论比同辈要错失了多少年的先机,就连这门槛,想踏过去都是非常难的。
顾文摸了摸鼻子,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这倒也不是,恩,但总归是可以有点小手段的。”
听了这话,季无忧心里又凉了半截,但至少还没有凉透。
莫非他的意思是,虽然不能够正常修炼,但还可以寻求其他的办法尽可能的弥补过来?
不管怎么说,总要比一丁点灵气都没有的强。
季无忧一下子变得热情起来,看来季忠与顾文,更像是拜把子兄弟,就是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这么一说。
当晚,顾文便住了下来。
既然称其二伯,那想来顾文应当是要比季忠大的,但怎么看这人也没有什么稳重的样子呢?
一边与顾文撞着酒,季无忧一边想到。
刚住下的这天晚上,顾文就来找季无忧“谈心”了,倒不是说传授修炼法门什么的,只是拎了酒过来,也没什么下酒菜,坐下就是喝。
季无忧越喝越迷糊,这是要玩哪一出呢?单纯的来喝酒吗?在自己那个世界,现在的年龄可还没有成年呢,这么痛快的喝真的没事吗?
而顾文,却是一直皱着眉头闷头喝,似乎这些酒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味道可言,又像是心里憋着什么气的样子。
这么一想,季无忧恍然了,顾文与季忠关系好,却又是东禹都派下的特使,夹在中间免不得受些风言风语的不好过。而今两边对上了,自然更是难受,难道因为整件事是因自己而起的,又找不到合适的办法宣泄,才在这赌气似得喝酒吗?
得得得,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吧。
前世季无忧明知自己寿命无多,也就不在乎对人体的伤害了,喝起酒来倒也是挺豪迈。
只不过,这里的酒好像远没有上辈子的烈啊。也就比啤酒强点,这么下去还没醉,肚子就先撑了吧。
管它呢,喝就喝,不过喝完你报复过了,可得好好教我怎么修炼,季无忧瞄着顾文,心想道。
两个人也不说话,就在一旁侍女仆人心惊胆战的目光注视下,喝了有半个钟头。
有点撑了,季无忧眼前多了些许的朦胧,揉揉肚子。
“好了差不多了,别喝了。”顾文突然把手中的酒杯放下。
“啊?不喝了吗?”季无忧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顾文一把拉起来,带到院外的空地上。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要说还是有些醉意的,而季无忧倒也不撒酒疯,只不过一喝醉了性子就变得有些放得开,平常认为矫情的事也干得出来。
被顾文拉出来之后,看着天空就剩一道弯的月牙,也不管有没有什么星星了,直接就把前人的诗句套用了过来。
站在一旁的顾文,听到这句诗后,挑挑眉毛,流露出赞许的目光。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季无忧继续自顾自的背着古诗。
也没人阻拦他,只是顾文将下人换来,找了纸笔,一句句的都给记了下来。
说起来,季无忧可是没想盗用古人的诗词给自己添些什么名声,只不过是兴起了,随口缅怀一下前世而已。
要说醉意也不算重,只消一小会,季无忧就又想起来顾文好像拉自己出来要做些什么,便停了口,看向顾文。
而此时的顾文,却是已经被季无忧给弄得震惊了。
这些诗词,实乃上中之上,却没有在哪本诗书上见到过,纵使是顾文关注这方面的少,可连吟诵了十多句,都是这种可以被传奉为经典的诗词,若说一句也没听过,那简直宛如文盲一般了。
可眼下的情况是,顾文却是一句都没听过。
若是季无忧知道顾文心中所想,肯定会理所当然的答一句,那当然了,我们那个世界的文化,这地方怎么会有。
不过说起来,这里与家乡许多的地方都是相像的,若说文人也被复制粘贴了一份,倒也有可能。
季无忧并不知其所想,自然也不会生出上文的这些想法来。只是有些疑惑,怎么这人是喝多了吗?看起来有些老年痴呆哦。
顾文强忍心中的震撼,开口问道:“方才那些,都是你写的?”
糟了,季无忧心中暗叫不好,表面却冷静如常。
要说是自己写的,往后这谎肯定圆不拢,于是他张口便答道:“那肯定,不是啊。”
“这是从一本古籍上看到的名句,我记下来了而已。”反正都是古人,推给哪个世界都成。
“哦?”顾文疑虑的看了他一眼,暂且先把此事放下不提了。“趁着酒劲儿还没消,按照我所讲的,你跟着做。”
季无忧一头雾水,这是要干嘛?
“吸气闭眼,感受身体每寸气息的流动。”
“把眼睛闭上,你这偷偷睁开是干嘛的!”
“不是让你动,是让你感受!”
顾文一声声的呵斥,让季无忧慢慢严肃认真了起来,按照他所说的每一步,谨慎的动作起来。
渐渐的,他感觉有一股暖流在体内流动开来。
这时,顾文的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引导着他体内暖流的移动。
暖流每经过一处地方,季无忧都觉得那里即懒洋洋的,又充满了活力,说不出来的舒适感。
约莫过了有半个小时,顾文才停了下来。
“记住之前那道灵气流动的周期规律了吗?”
在体内循环了十多遍,季无忧自然记得清清楚楚。原来那就是灵气啊,感觉真的很奇妙。
他点了点头:“这就算是修炼了吗?”
顾文不置可否:“之前那些酒可不是家常的酿酒,而是修炼者都喜欢喝的灵酒,虽然能保存下来的灵气非常少,但是对于你现在的情况,也只有用这种办法了。”
“既然自身没办法吸收灵气,就用灵酒提供轻微的灵气,从而运转至能够吸收外界灵气的地步。”顾文伸了个懒腰,继续说道,“虽然这样的灵气也是极少的,但聊胜于无,好歹算是有了第一股,以后便不用这么麻烦了,记清楚方才引导的顺序,时常的运转起来,灵气慢慢自然就多了。”
“然后我就可以修炼了?”季无忧一脸兴奋。
“不可以。”
这是要干嘛!非得让人白激动一场吗?季无忧有些不忿,感觉胸腔中什么东西突然一沉。
“你父亲的意思是,让你简单的拥有些灵气与小手段,能够最起码的防身就可以了,想要修炼,按照这样的灵气吸收速度,到老死估计都熬不出头。”顾文冷言打破了他的幻想。
“安安心心的做个什么职务,当一辈子的普通人就好了,别什么不甘心。能保住命活下来,就已经是天大的福泽了。”不知怎地,季无忧总觉得顾文突然语气有些讽刺,更像是在故意的激将他。
只不过,激将个什么呢?
季无忧一脸微笑的看向顾文:“没关系的,有机会可以试试,总比一点可能都没有的好嘛。”
绝望这种情绪,上辈子已经领略的够多了。
比起明知自己死期将至,除了等死别无他法来,修炼十分艰难又算得了什么呢?
没想到季无忧会这样回答,顾文惊讶了一下,脸上露出些许的宽慰。
“既然你都如此想了,那我也不便再劝你什么,只是要牢记一点。不管什么事,到头总会有解决的办法,可不能急于求成。”
“虽然你根骨已废,但总归还是有办法的,接下来教你的,可要认真的记下。”顾文严肃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