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吃饭啦。”季无忧的生活规律,可以说几乎是按着六儿的提醒来的。
闲来无事,便只好去大量的翻阅那些让人送来的五花八门的书籍,幸好前世的季无忧也是生性喜欢读书,来这遇蛇谷已有小半月,每顿饭前都要被六儿三番五次的催促才站起身来。
不由得不说,倘若真是一直过着这般的生活,倒也惬意。每天晒晒太阳翻翻书,什么都有人伺候着,什么事也不用多想,挺好。
只不过,上辈子实在是坐躺怕了,现在真要季无忧还按着上面说的法子过,那真是在折磨他。
当然,在季无忧看书入迷的时候,自然也就不在乎这些了。
近些时日,他宛如贪婪一般的不断翻阅各个方面的资料书籍,好让自己对这个世界有更多的认知。
既然都重新活了一辈子,怎么也不能像上辈子那么窝囊不是?
每想到这,季无忧总会自嘲,今世被人当做煞星,几近龟缩般的困在这遇蛇谷里,好像也不比上辈子好过到哪去。
可是希望,总是要比前世多的,这次未必就非得听天由命,尤其是在看了许多有关修炼的书籍之后,季无忧的斗志更加坚定。
多了次能反悔的机会,当然要不一样的过。
“我家六儿手艺就是好,花样也多。”习惯性的,在开饭前,季无忧总要夸赞,或是说调戏他的小侍女两句。
而六儿从一开始的害羞不知所措,也慢慢的习惯了来,现在只抿嘴一笑,不作多讲。
这妹子是挺好看的,季无忧心里想着,又随口问道:“那边传来什么消息没有啊?”
之前与季忠商量过的事,找个专门的修士,每五天把外界的大事小事用术法传递过来,也好了解身处的局势变化。
要说还真得是像季家这样的底子,才能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找个修行者真这么做了。术道修行者较之武者稀少不说,纵使是踏足修行界的新人,那地位也要比普通人高出太多,若非不是季家修士成群底蕴雄厚,哪能这么阔气?
今日,又到了传递消息的时候,季无忧看似心不在焉,实际上每一条消息不管大事小事,哪怕是西边的李婶跟隔壁老王吵架了这种鸡毛蒜皮的杂事,也详细的记下揣摩。
当然,谁也不会吃饱了没事做真的把凡俗小事也传来。
“哦在这呢,我给少爷念。”六儿从袖中掏出几张纸来,小心翼翼的展开铺平,认真的读了起来。
季无忧便一面吃饭,一面留意这些消息的价值性。
“郡主府传令,因郡府灵车车队受山贼偷袭,又念及治下百姓常年受流匪迫害,墨轩郡郡下所有三十七城进行长达三月的彻查行动。”
六儿念到这条的时候,还心有余悸的吐了吐舌头。
闻此言,季无忧眉毛一抖。
这是要干嘛呢?
车队遇袭一事,自然是指之前的那场飞来横祸,可是季无忧清楚的记得,王管家当时根本没有将来者当成山贼看待,况且想想后来那位大能,哪家的山贼能有这么大的幕后主子?
真要有,早就称霸一方去了,何必暗搓搓的当些山贼呢?
而那些修行者,训练有素,又哪有半分山贼的样子?
倒更像是有人刻意为之,莫非是最后的那位大能者?说起来,为什么最终的关头,那人却又退走了呢?
“会是谁呢?”季无忧百思不得其解,喃喃自语道。
他也已经了解了一些东禹都治下的势力分布,共有十二郡,墨轩郡也只是其中一个相对较强的郡。而这些势力之中,与墨轩郡交恶的有四家之多,在加上一些有的没的宗门部落,墨轩郡之敌可谓数不胜数。
然而这也正是墨轩郡强大的原因之一,树敌如此之多,自然是获得了让人难以想象的利益好处。久而久之,郡属实力日益增强,虽然敌人越来越多,可结善的势力也越来越多了。
且把这事撇过去不提,单说遇袭事件,明面上有这个实力的就已经太多了。
“还记得之前那个柳大统领吗?”不知何时,顾文的声音突然响起。
季无忧哑然抬头,看到顾文正拿着原本在六儿手中的那页纸张,皱着眉头,而六儿在一旁,呆着也不是离开也不是,涨红了脸有些局促。
“顾二伯,您什么时候来的啊?”季无忧放下手中的碗,朝他行了个简礼。
季忠之前便交代过,日后见了顾文,只管喊顾二伯便是。想来两人关系也是深厚,季无忧早就暗暗记下了。
“刚来,就看见你小子在这里神神鬼鬼的不知道瞎念叨些什么,怎么,还关心起来天下大事啦?”顾文眉结松开,打趣道。
“嘿,闲着没事嘛。哎二伯,您方才说那个柳统领,是怎么回事呢?”有人来给自己指点迷津,季无忧正求之不得。
“那柳权,乃是东禹都的大统领,之前对你的处决,也是东禹都来人做的。而当天遇袭之前,柳权率人拦截过车队说要检查,被你父亲拦了下来,想必是不甘心的,才有了后面那一出。”
顾文侃侃而谈,看出季无忧对这事有兴趣,便更加详细的分析了起来。
“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是东禹都派下驻守墨轩郡的特使,一般情况下,就算是有什么行动,也会提前通知我的,可这次柳权却突兀的出现。”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顾文并没有注意到,季无忧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警惕。
墨轩郡的特使,所以才跟季忠关系这么亲密?又或者说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这还需放到以后去考虑,季无忧刚分了心,就又收了回来,听顾文继续讲解。
“想来,柳权可能是受了什么人指使,或许是发现了些许端倪吧,想到求证,才有这么一出。查验不得手,自然要搞些事端。”
季无忧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后来的那位大能者呢?”
顾文的脸色凝重了起来:“东禹都底蕴之深厚远超墨轩郡,谁知道又是哪个老不死的。”
“而你父亲此番的命令,正是应对柳权而来。郡府车队遇袭这口气,怎么能够轻易咽下?既然明知是柳权的人却没法证明,那干脆也做些台面之下的事,借口彻查墨轩郡,好好的收整一下东禹都潜伏的势力。”
各大势力之间,不论敌友,肯定是有对方的人混进去的,这点季无忧倒是想的明白。
“可是,如果是某位大人物发现了问题,现在这么一折腾,并非大事化小,不会更加的严重吗?被他们顺藤摸瓜寻出什么来,便不妙了吧?”
顾文将手中的纸张随意扔在桌上:“虚张声势欲盖弥彰懂不懂?”
“我懂,这是中国的古汉语,我太懂了。”季无忧心里回答道,说起来,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还一直没有得到解答。
“您的意思是说,正是要做出一副老大不乐意的样子,才会让对方感觉到这是真的没什么问题,确实是墨轩郡吃亏了?”
“还没有笨到家,说的不错,这正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季无忧又腹诽了一句,这就是我家,笨不笨我都到家了。
“然而,谁说这次的彻查就是针对柳权的了?”顾文一副成竹在胸的语气。
“当然,主目标定然是柳权这个大统领的手下,但是对势力的清洗,可也是在暗中进行的。那么这样一来,想要获取准确情报的其他势力,他们所安插的人手是不是也得活跃起来呢?”
“让诸势力认为是要跟东禹都对着干的,实际上不伤及东禹都的根本,让他们撕开脸面觉着不值,忍气吞声又觉着太亏就够了。暗地里再做掉其他一些敌对势力的人手,岂不妙哉?又有哪家能像东禹都这样,有底气敢跟墨轩郡对着干呢?”
你们心真黑啊,季无忧叹息。
宛如问题宝宝一般,季无忧的疑问总是特别多:“可是,这么大的事情,局面能是墨轩郡掌控的了的吗?”
“在墨轩郡的主场,还有谁能坏了事不成?”季忠平静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你们一定都要用这种相当装的方式出现吗?季无忧发现这世界简直槽点太多。
不过话说回来,这句话说的是相当的霸道啊,有些王者风范呐。
“我啊,我身处季家要害之地,还掌握着惊天的秘密,我肯定能坏事啊。”顾文在一旁邪笑着插话道。
对啊,顾文是东禹都的特使,再加上不凡的实力,他要是想制造出点什么乱子,那岂不是轻而易举的?
不过怎么看,也不像是真要闹事啊,谁会把自己要坏事说出来呢?
只是个玩笑而已吧?
果不其然,季忠眼皮都不带抖一下的,根本对他这话没什么反应。
季无忧心中了然,看来这关系,还是非同寻常的不一般呐。
忽的,他想到了什么。
顾文与季忠都来了,可不会是专程找自己唠嗑的吧?
“不知父亲与二伯来此,有何事要吩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