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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魔女

先前在那两截断剑炸裂之时,月凛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这些真气根本无法抵挡那里释放出来的巨大能量。就在他认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这个女子没得任何征兆地,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单手一挥,那滔天的热浪便一分为二,从月凛的身边擦过。

尽管如此,月凛还是被高温灼出了几道伤口,但这些俱是皮外伤,不会影响行动。月凛此刻也没有工夫理会自己身上的疼痛,他看着那个女子说道:“阿篱,你到底……”

那个女子一身浅黄的轻衫,经被雨水打得湿透,正是方才完全插不上手,只能躲在远处观站的阿篱。她转过头来,月凛一看她的眼睛,便觉得一阵头皮发麻,阿篱那双原本清亮有神的眼睛,现在却变得十分冷漠而空洞,她对着月凛咧嘴一笑,月凛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和恐怖。她的周身散发出一种让人窒息的煞气,月凛连退了两步,脑海中浮现起中秋节在永州时,阿篱身上也散发出煞气的样子,那时他以为她只是累了,但是今日看来,事情可能远比他想像的可怕的多。

惊鸿一瞥后,阿篱转过头去,直面着鹰老。鹰老也感受到了阿篱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嘿嘿一声冷笑,用干枯的声音说道:“魔女,你终于憋不住要出手啦,来吧,老夫在这里等着你。”

阿篱并不理会,而是俯身一跃,整个人瞬间就从月凛的面前消失,下一刻她的身形便出现在了鹰老的面前!月凛距离鹰老足有十余丈之遥,阿篱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便突破了这段距离,并且没有带起一点风声,简直就是缩地成寸之法!

鹰老不慌不忙,他早有准备,阿篱踩着的那块地面突然出现了块圆形的法阵,紧接着,红光一闪,一道炽热的岩浆冲天而起。阿篱在那岩浆喷涌而出的前一刻,已经出做了预判,身体一扭,一下就绕到了鹰老身后,与此同时,鹰老另外两柄完好的金乌细剑已经拍马赶来,一左一右,刺向阿篱。

那两剑的速度极快,却不料阿篱更快,仰身避开一剑后,伸出右手,直接抓住了第二把剑的剑柄。鹰老冷哼一声,不待她动手折剑,天火燎原发动,先前三柄剑围攻月凛,以及此时两柄剑夹击阿篱所留下的尾迹,远比初次发动时要密集的多,一时间,密密麻麻的火线互相串联着,方圆数十丈都成为了烈焰的海洋。

若不是天空还在下着雨,且雨势再次大了起来,这回的火恐怕烧个数日都不会熄灭。即便是在这样的雨势下,大山也烧了足足有一柱香多时间,最后一丝火苗才被雨点淹没。

阿篱站在火焰烧中的深坑中央,浑身上下竟然没有一点损伤,连衣角都是完好无损。

月凛心里清楚,这个老者比自己强大太多,若不是今日有雨,对于用火属性术法的鹰老来说有些不利,可能自己根本挡不住他第一次的天火燎原。然而阿篱究竟是怎么回事,看着阿篱的动作,月凛心中越来越忐忑不安,眼前这个战斗的女子,与他脑海中那个机巧美丽少女的身影,完全无法重合。

鹰老见到阿篱毫发无损,似乎早有心理准备,一点都不觉得吃惊,说道:“魔女,老夫此生最酣畅淋漓的两场战斗,一是与赵晟那小子的师父对决,二便是九年前在京都,我与赵晟二人合斗你一人。在我心中,你比赵晟师徒二人更加强大。今天终于能再与你一战,你可不要死得太容易了!”说罢,双剑齐出,攻向阿篱。

月凛恍然大悟,原来这个老人便是大将军说的他对付姐姐时出现的帮手,他虽然错将阿篱认作魔女,不过阿篱此时的样子,倒真的与这两个字很相配。

阿篱的一招一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章法和技巧,只是一味地依靠连月凛都望尘莫及的极速与鹰老周旋。她就像后脑生了眼睛一般,每次不论鹰老的剑从什么角度袭来,都能提前发现,轻轻巧巧地避开。并且由于速度太快,他们二人的形势与月凛那时已经反了过来,如今是阿篱每次都抢攻到鹰老的身周,让鹰老不得不举剑回防。

阿篱的身法轻盈,行动时更是如同鬼魅般,带不起一点风声,鹰老无法听声辨位,只能用眼睛来捕捉她的位置,不免在反应上就慢了半筹。而阿篱的速度却越来越快,此消彼涨之下,鹰老的两柄飞剑越发得难以抵挡阿篱的攻势了。

胜局在望,月凛却始终高兴不起来,他想到阿篱刚才冷漠空洞的眼神,看着现在阿篱那些自己完全陌生的动作,心中的那个念头越来越坚定——现在在前方战斗的那个女子,不是阿篱。

鹰老的飞剑快,阿篱的速度更快,双方越打越快,阿篱和那两柄飞剑都渐渐只能看到残影,落下的雨水被搅得一团乱,四散飞舞。终于,阿篱抓到了一个空当,欺身近前,一拳击向鹰老的胸口,而此时两柄飞剑都距阿篱尚有一段距离,鹰老见双剑无法赶上,捏了个手印,其中一柄飞剑,化作一道流光,瞬间回到了鹰老的手中。

那是念力修炼者召回自己本命宝物的术法,鹰老持剑在手,却已经没有时间举剑刺向阿篱,只能横剑于身前,用剑身挡住了阿篱那凌厉的一击。

月凛先前尚能一击击断一柄飞剑,虽然鹰老现在只需要操控两柄飞剑,每柄飞剑上念力引来的天地元气更为浓厚,剑身更加坚固,但阿篱此时的力量也在月凛之上,这柄细剑只支撑了比片刻稍长的时间,依然一声脆响,断作两截。

但正是有了这段极短的缓冲,鹰老的最后一把飞剑终于飞到了阿篱的身后,阿篱不再追击,轻轻一纵身,避开了那一剑。也正是如此,断剑的鹰老没有受到阿篱的正面冲击,连退了数步后,终是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胜负的天平已经彻底偏向了阿篱这一方。虽然二人都没有受伤,但鹰老的三剑已去其二,剩下的那把飞剑,根本不可能追上阿篱的速度。鹰老运起念力,无数天地元气将他的身体托起,他整个人如腾云驾雾般向后飘了数丈,看着阿篱空洞的眼睛,有些愤怒,说道:“你为什么不说话,虽然老夫今日要在这里败给你,但你也不至于忘了老夫是谁吧!”

阿篱依旧沉默着,没有焦点的瞳孔指向前方,加上散发出来的骇人煞气,显得十分的诡异。突然,她的身体晃了一晃,紧接着弯下腰,“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月凛见状,赶在鹰老有所反应之前,飞身上前,一把将阿篱搂住,又迅速退回原地。

软倒在月凛怀中的阿篱,紧皱着眉头,脸色惨白,似乎十分痛苦。过了有一阵子,方才有所缓解。不远处的鹰老看着这个场景,只是冷哼了一声,也不上前追击。

阿篱睁开眼,眼睛又重新恢复了神彩,但声音依旧非常虚弱:“我刚才……怎么了,我现在……感觉……好累。”

刚才发生的事,原来阿篱完全都不记得。

月凛看着恢复正常的阿篱,突然感觉鼻头一酸,他深吸了一口气,微笑说道:“你还是原来的阿篱,你还是原来的阿篱,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阿篱完全不记得刚才的事,显得有些疑惑

月凛也不解释她的疑惑,而是温言说道:“你先休息一会,我去把坏人解决,再带你走。”

阿篱看了一眼鹰老,神色中满是紧张,月凛连说了几声“放心”,又将她抱起,走到一块光滑的岩石边,将她放下,倚着石头坐下,然后又走上前,直视着鹰老。

鹰老见他处理妥当,问道:“魔女怎么了,不能再战了吗?”

月凛拱手说道:“我要先谢谢您刚才不趁机袭击我们。”鹰老说道:“杀两个不反抗的小娃娃,有辱老夫的清名。”

月凛又一鞠躬,随后说道:“道谢已经说完了,我还有其他的话要对您说。我想,您说的魔女应该是月临,但她并不是月临,她的名字叫作阿篱,而我叫月凛,月临是我的姐姐。”

鹰老的双眼眯了起来,眼中的寒光越更盛,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你的招数跟魔女那么相像。刚才那个丫头虽然厉害,所用招数却跟当年与我交手的魔女截然不同,看来是当初你在月见山脚,我感应到你的气息的时候,下意识地认为是魔女重出江湖,便将那个小丫头了当作是魔女了。”

月凛这时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误会,当初鹰老雇墨之佣兵团来杀阿篱,其实是被自己的气息所吸引了。月凛长舒了一口气道:“鹰老先生,既然知道这是一场误会,您要找的是我的姐姐而不是我,那我们也不要再斗下去了。”说罢,就欲转身离开。

“慢着。”鹰老的一声喝,让月凛停下了脚步。只听得他继续说道:“我要找月临,除了想与她决斗外,更因为她是为祸人间的魔女,你既然是他的弟弟,想来也没什么分别。我向来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错放一个,你要是想走,便从老夫的尸体上踏过去罢!”

“我现在就要阿篱走,她伤得很重,你不要再拦着我。”看着说出这句话的月凛,鹰老的瞳孔忽然收缩了几分,因为他看到面前这个少年眸子里那幽蓝的火星,真的如燎原一般,猛烈地燃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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