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辞令在这个朴实的村庄大概呆了有两个月,不过他从来没在这里见过青年人,听说是出去闯荡了。好在这里够偏远,没什么人知道他就是皇榜上的人。
盛夏已过,正值深秋。这里的树叶大多已经泛黄,很是漂亮。山水之间,人们安居乐业。这种生活真是美好。
今天是赶集的日子,也是那些出去的青年们回来的日子。君辞令一大早就跟着村长一起出去置办货物,准备欢迎仪式。
到了快晌午的时候,陆陆续续有人挑着扁担、驾着小车进村了,一个大婶看到是自己家的孩子,放下手中的粗活急冲冲地跑过去,抚摸着自己的孩子,又是瘦了黑了的心疼地说着。等到所有要回来的人都回来之后,大家一起去了村长家吃饭,算是迎接他们的仪式。
因为村长家人手不够,年仅八岁的君辞令也打着下手,不时添柴端菜的,不少青年人都很稀奇,也以为他是村长的孙子之类的,祝贺着村长。
等到完全做完这些活,他累的直接趴在了自己的小桌子上,因为身高太低村长给他搬了小桌子。有热心的青年心疼他给他不时地端过来肉食。觉得肠胃有些不适,君辞令就跑到了茅房,可他却看到有两个人在里面,出于礼貌他只好忍着疼痛站在外面等着。
可他却听到其中一个叫做张文的年轻人小声地唤着另一个名叫李俊男的青年,“阿男,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孩子很眼熟?你还记得咱俩之前在城里看到的那张通缉令不,好像就是这个小孩儿吧?”
李俊男大大咧咧地拍着张文的肩膀,大声嚷嚷着∶“你小子想发财想疯了吧,那上头说是个有侏儒症的中年人,这小孩怎么看都是个小孩吧?你看他那脸就知道是个小屁孩,再说了村里人都待他跟咱自己人一样,肯定是没问题哈!你这小子,读书读着怎么就这么多疑呢,唉,俺不懂你们这些读书人……那啥,俺解决完了先走了!”说完就提着裤子离开了,君辞令闪进了一个拐角遮住自己,不一会儿张文也离开了。君辞令有些不安地看着张文离开的方向。
回去时他一直在做斗争,说实话这几个月的相处,他真的不想离开这里。这里的人对他就跟从前君府的各位一样,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那种亲人的感觉了。
下午,君辞令有些烦躁地在床上翻着,他总觉得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了,睡不着。忽然的他的房间的窗户被人推开了,露出了一个小缝,君辞令一惊,右手已经摸到了枕头下藏的被打磨过的木头。一个微弱的声音说着:“阿令,别怕是我,铁柱。你先别说话,赶紧的收拾收拾,跟我走。快点!”外面好像有马蹄声奔来。君辞令迅速地蹦起来,只是把他来时拿的那些东西随意地收拾一下背在了身上,悄悄地打开门钻了出去。
铁柱猫着腰看着他,不说话。君辞令有些耐不住了直接问道:“铁柱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铁柱叹口气,觉得没什么时间了也不打算隐瞒,“你当真是罪犯?张文说抓了你就能封侯,他白天的时候趁人不注意去镇上把这事报给了官府,现在正有人往这边赶呢……可我不信,你明明就是个孩子,村里的人也不信,这事还是张文的老母亲趁张文走之后告诉我的,村里人让我带你出去……”
君辞令有些震惊,这么好的机会他们竟然……声音也有些哽咽,让他想起当时他离开时的温红袖。“我……”“快走,来不及了!”常年打猎的铁柱听力过人,他打断了君辞令,直接扛起来他朝墙边走去,翻了过去。本来他是打算让君辞令进城的,奈何那条路上围满了官兵,他只好朝着进山的路跑。
在铁柱肩头的君辞令回头看去,好像有很多熟悉的村民跪在官兵面前,被他们拿鞭子抽着,拷问着君辞令去了哪里,可没人回答。村长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铁柱离开的方向,看到他们安然无恙面色柔和下来。可这个细节正好被坐在高马上的张文看到,张文跳下马,抽出鞭子就朝村长背上打了一下,“老不死的,你看到什么了?”村长不说话,张文冷笑一声,一副明了的表情。“不说啊,好啊,那本候就杀了你们全村人,再烧了村子!”
王俊男忍不住了,不明白为什么昔日的玩伴成了这副模样。大吼着:“张文!你就是这么回报你的家乡的吗,这里是养育了你的地方啊,你简直猪狗不如!”张文掏了掏耳朵,命人将王俊男绑起来,直接朝王俊男丢了个火把。“啊——你这个狗东西!”王俊男惨叫着,不一会儿就没了声音。
张文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侯爷,一副不耐的表情,打了个哈欠看着众人,“还是没人说吗,不说的话下场就是这个哦……”已经有人承受不住了,哭着对张文:“我说我说,他们朝山里去了……”张文笑着打了个响指,重新骑上马,朝山里走去。官兵上前问着他这些人该如何是好,张文顿住,拍了拍手,嫌弃地说:“放把火,烧了吧……”他此时只想的就是赶紧抓住君辞令,封侯之后要是被人知道了自己的出身,肯定会被嘲笑的,为了自己的前途,还是销毁“证据”好了。
顿时村庄被点起大火,有人的惨叫和婴儿的啼哭。铁柱红了眼,跑的更加快,就像是在发泄心中的怒火一样。
趴在背上的君辞令心里也很不是滋味,都是因为他……身后不断有马蹄声逼近,有人在呼喊着让他们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