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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久违

天气越来越冷,白府上下都已经开始添置过冬的物品了。

一大清早,太阳还没透过云层,温度还有些低。陆望心哆哆嗦嗦地站在白景南的房屋门口。

刚刚醒来的白景南还懵懵的,推开门被阳光刺了眼睛,他连忙用手遮住眼,胸前的衣襟还有些凌乱。

陆望心勾嘴笑了笑,走上前去,替他拉住衣服。

“这么冷,二爷怎么不多穿点就出来了?”陆望心难掩羞涩。

看见是她,白景南戏谑地勾唇,一手拉陆望心进屋,道:“那你替我更衣。”

走进屋里,陆望心递给他一个手炉,上面绣着戏水鸳鸯的花纹,手炉底还挂着一个穗子。

陆望心说:“来看二爷,望心没有什么好东西,眼看这天气越来越冷了,我连夜赶制了一个手炉出来,特意送给二爷。”

白景南并没有多留意这个小玩意儿,撇了一眼就随手放在了小桌上。

陆望心从丫鬟手中接过外衣,伺候白景南穿上。

她素手纤纤,灵巧的摆弄领口的扣子。白景南就这样站直,任凭她给自己更衣。

过了一会儿,陆望心才试探地问道:“听说那日…二爷受了老爷的委屈…”

白景南本就一副冰山脸,听到这不愉快的事情,原本很好心情消了一半。

“北城城主的事,也不怪二爷…”陆望心不敢再往下说了。

“他是自杀,怨不得我。”白景南转身绕开,顾自走到她身后的书桌跟前,随意摆弄桌上的物品。

陆望心苦笑一下,也跟上前去,说:“那既是自杀,二爷也就不必放在心上了。”

白景南看着陆望心白乎乎的小脸,圆圆的眼睛眨呀眨,鼻子被冻的有些红,实在是惹人怜爱。

白景南笑起来,在她的脸上捏了一把。

“我不放在心上,老爷会怪罪,那我该怎么办?”白景南邪魅一笑,搂住陆望心的腰。

屋内的佣人丫鬟知趣地走出去。

陆望心脸红地低下头去,额头正巧蹭上白景南的胸膛。她说:“望心会让…会让父亲在老爷身边多美言二爷几句的。”

白景南咧嘴,放开了陆望心,道:“越发机灵。”

刚刚继位,忧虑凝结,朝中琐事众多,秦安闷闷不乐,整日劳苦。

秦安在殿内看文案,宽敞豁亮的大殿内十分安静,窗外的雪纷纷扬扬的下着,好像能穿过窗户,飘落在一页页文案上。

秦安背后的紫石墙上挂着一块匾额,上面泰然写着两个大字:唯仁。

秦安看文案累了,两指按着鼻梁,喃喃道:“唯仁施行,何为仁也?”

这几日佩璃一心想哄秦安高兴,她从后方端来一个琉璃彩盏,说道:“这是西方进贡来的莲子,奴婢一早熬成汤,城主用了再看?”

秦安看佩璃放下茶碗,接着又去看她的脸,佩璃好像长大不少,五官长开了许多,没了少女的甜美,倒多了几分成熟的味道。

“你如今越来越会当差了。”秦安半开玩笑道:“难不成仗着自己长成了大姑娘,连声姐姐都不叫了?”

说完秦安就夺过她手里的手绢,用手指戳她的肚子。

佩璃被她挠得痒,弯下身子“咯咯咯”直笑,边笑边说道:“如今小姐身份不同了,旁人也就罢了,我可要守着点规矩,别的传出去,说咱们朝中没大没小的。”

秦安笑了,放手不闹她,用自己细长的指甲小心地给佩璃理好头发。

就在这时,严诚立踏着稳健的步伐快速走进大殿,他的短发干净清爽,一身战袍显得他神气无比,腰间的剑透着光亮。他目若朗星,透露着坚定的神色。

严诚立单膝跪下,双手抱拳,道:“禀告城主,城外有一人求见。”

“谁呀?”秦安尚且心情大好。

“不认得,不过看样子像个奔波劳苦之人。”

“那就请进来吧。左不成又是镇上百姓前来陈情了。”佩璃接话道。

秦安点点头,说:“不错,那就命守城的侍卫放他进来吧,天气严寒,冻坏人可不好。”

严诚立说了一声:“是。”

秦安想想,说:“把他请到偏殿去吧。”

严诚立依旧跪着,支支吾吾道:“只是…那人要求与城主在红叶谷见面。”

佩璃有些激动了,说:“他什么人啊,红叶谷乃小姐休息居住的地方,岂是他一个外人要去就去的?”

严诚立不知如何是好,只看着秦安等待发话。

秦安抓住佩璃的手,说:“没规矩。”又看看严诚立,说:“无妨,你只管带他去就是。”

严诚立谢过秦安后起身告退,佩璃随着秦安去更衣。

今年冬天虽不如以往的冷,但终究是下雪天,站久了不禁要哆嗦。

秦安手握暖炉,一身素净的斗篷,走近去看。

她看见一人长身玉立,负手现在亭子里,但是衣着单薄,能与这漫天的白茫茫融为一体。

秦安先说话了:“不知尊驾如何称呼,千里迢迢而来,可有什么要事?”

那人凤眼紧闭,过一会又睁开来,慢慢地吐出几个字:“时隔数月,恐忘故人。”

秦安对这声音十分熟悉,她的脑海里时常能想起这个声音,也时常能想起声音的主人,他的面容,他的一颦一笑,她怎么能忘,她怎么敢忘。

秦安激动的要哭出来,她强忍着泪水,说:“时过境迁,故人如斯。”

唐生转过头,看见梨花带雨的秦安强撑着笑容,脸上浓妆快要被泪水冲花,强硬的外表下透露着脆弱。

唐生伸开手臂,紧紧揽秦安入怀,他的怀抱冰凉,对秦安来说,却是久违的温暖。

漫天大雪,寒风凛冽。

当时你策马回城,我告诉你不要回头,回头就不知道什么是爱,数月后你若看到相同的背影,才懂得失声痛哭。

九年前,金陵城还是这样一场大雪,北城的大小姐在众人簇拥下出门赏雪。偶遇一个落魄少年被欺负。大小姐挺身而出,打跑了欺负他的人。那一年少年十五岁,年长大小姐六年,个子高出大小姐一截,他长着一双好看的凤眼,沉默不说话,只低头看着脚尖,连一句谢谢都说不出。

大小姐笑嘻嘻的说道:“我叫秦安,就住在红叶谷,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来找我。”说完,又从怀中解下一把小刀,小刀雕刻精致,刀把上刻着几片红叶,小巧可爱。

“送给你,你用这个保护自己。”大小姐将小刀塞到少年手中,又笑嘻嘻地跑走了。

少年孤零零站在雪地里,看着大小姐跑远的背影。

九年前,我找不到你,你却留给我至深的念想,那么九年后,我将带着满腔的热爱,来拥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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