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节
天神降临
沽名钓誉。说的是用欺骗的手段骗取名誉、达到目的。欺骗别人。而最后总是要真相毕露的。禰衡处心积虑，非要置梦游于死地。古调虽自爱，令人多不弹。禰衡非要抱着陈旧腐朽的调子孤芳自赏，不免固步自封，贻笑大方了。
曲有误，周郎顾。禰衡的说法明显有个误区，所有人非常好奇，都想知道禰衡用什么办法能鉴定出梦游昨天吃的什么、前天吃的什么。
禰衡挤一挤三角眼，狡诈诡异，神色飞扬，暗藏杀机。道：“堡主，天无形之地有方，雨无根之水有源。读书跃超千万卷，神机自生脑海中。有花就有叶，有口就有声。天派昨日食鱼，今日已到达腹终，令他排泄一些粪便，我便可断定他昨日是否吃了鱼.”
得，化粪验食。
此招一出，令人不齿。公孙度瘪瘪嘴，无话可说。郭嘉津津鼻子，用扇子遮住口鼻。梦游皱起眉头，茫然失措。徐庶用扇子在眼前扇了几下，愤然道：“无稽之谈。”禰衡顾盼自雄，得意忘形。
聪明者当属公孙度：“这，禰先生，这排泄嘛.不是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来时无绳向外挣，去时有索扯不出.”
这句话正中禰衡下怀。奸诈一笑：“这不要紧，我有办法。找几个人用木杠子可以把粪便挤压出来.”
剥下了画皮，禰衡的嘴终于露出吃人的獠牙。这哪里是要化粪验食，分明是要用木杠子把梦游压死。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弄死梦游才是真实目的。
梦游急着嚷嚷：“公孙度大人，禰先生一派胡言。雨有形，落地无踪；风有向，吹过无影。昨天吃过的东西早已消化的无影无踪，不能鉴定出类别。禰先生分明是在信口开河，不可取也。”
公孙度有些骑驴难下。梦游和禰衡各执一词，明知梦游说的有道理，但禰衡是军师，是自己人，不能漠视他。张着嘴难下结论。
徐庶慢慢摇摇扇子，有条不紊，深施一礼道：“堡主大人，此事不难。禰先生博学多才，心思敏捷，清琴有古调，更向何人操，此时正是施展才华的最佳时节。奇思妙想，一言之而天开也。庶鼓掌矣。但在大堂之上，清雅之地，捣弄泄物恐有不雅。以在下之见，先请禰先生到外面去，找一些猫、狗、猪、羊的泄物鉴定一番，若能行之有效，准确无误，他人再无辩解之理.”
徐庶不愧才子，文武双全。禰衡的小小伎俩瞒不过他的眼睛。化粪验食，无稽之谈。几句话就把禰衡的说法剥得面目全非。
公孙度也看出禰衡的险恶用心，本来也不想杀梦游，又加之徐庶的据理力争，也不满意禰衡了，便道：“禰先生，此方法行之不通矣。若挤压不出泄物，岂不是还要剖腹验食呀？岂有此理！此事到此为止了。天派先生乃大唐信使，不可侮辱怠慢。”
此时的禰衡，江郎才尽，黔驴技穷了。毋庸置疑，他当然没有化粪验食的本事，其目的就是要置梦游于死地。
要问禰衡为什么不遗余力的非要弄死梦游？其实这里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禰衡果然不凡，才高八斗，智满乾坤。他一眼就断定，梦游绝非来自大唐，必然来自殷商。
近期，来自殷商的传言很多，殷商灭亡已成事实，天下皆晓。天下人关心的并不是殷商的复兴与灭亡，而是纣王和苏妲己的去向，准确说，关心的是纣王的装备和苏妲己的炼化鼎的去向。但禰衡却心怀鬼胎，另有企图。要问禰衡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那要看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禰衡已经无力回天了。深知徐庶的厉害，有徐庶这块绊脚石捣乱，想杀梦游势比登天。只好偃旗息鼓，另做打算。见风使舵，道：“是。公孙将军，属下无知，只是为黄忠将军的离奇消失愤愤不平，想为他讨个说法而已。经过大家的点拨，属下顿开茅塞，豁然开朗。黄忠将军武功盖世，雄兵三千，天派先生一个文弱书生，奈何不得黄将军。杀害黄将军的必定另有其人。此事凭公孙将军做主就是.”禰衡终于妥协了。
梦游在公孙度的眼里，虽然不是历史名人，但言谈举止绝非俗子，没有让人讨厌的地方。就算不是朋友，也不是杀害黄忠的凶手。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只能以礼相待，放人。随即道：“来人，给天派先生松.”绑字还未出口，突然惊天动地。一个军兵慌慌张张跑进来，没命地大喊：“报－－，报－－，天神降临，天神降临呀！天神降临.”
所有人慌不择主，立刻看向聚义大厅门口。
瞬间，门口五彩闪烁，仙光缭绕，一股仙气飘飘然地冲进大厅。从大门鱼贯而入，庄严有序地进来二十四个金甲武士，十二男十二女，男女相间，参差整齐。仔细看：长衫彩带，云履黄袍，龙冠凤锦，莲花映衬；男才女貌，仙光靓丽，进来后分立两旁。紧接着前呼后拥进来一群人，众星捧月，其中一人，鹤立鸡群，其外形怪异，叫人瞠目结舌。
只见他：身高过丈，威武雄壮，左肩上盘着一条巨蟒，右肩上擎着一只苍鹰。左手拿着一条量天杖，右手托着一枚水晶球；头戴乾坤帽，身穿战龙袍，腰扎金龙带，脚穿彩云靴，胯下一匹高大、雪白的白龙马。整个造型非常奇特，令人毛骨悚然。
“天神？这就是天神？这么说老渔翁所言不假。”梦游这才醒悟，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天神”。怪不得那些巡逻兵不买自己的账，自己是顾名思义，故弄玄虚，搞了个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阿二未曾偷，还叫个什么天派来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简直是啊Q正传，可笑至极。眼前这位才是正宗的天神.
所有人木雕泥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只有一个人聪明伶俐，卑躬屈膝，抱拳施礼：“天神请！天神请！请请请！.”禰衡把天神让到帅案旁。
此时公孙度也早已自觉地离开座位，躬身站立一旁。
天神一个旋风夺命飞落到帅椅上，轻飘飘坐稳，虎目圆睁，直视前方，一脸的神气，活灵活现。
禰衡若有其事地从怀里拿出一份天书，在眼前一抖，朗声喝道：“天书御旨：天下纷争，黎民涂炭，统一三界，匹夫有责。上天恩德，拯救生灵，赐高句丽，勇武天神。凡界生灵，一呼百应，顺天意，应民心，灭大唐，诛六代，建立大赢天国。”禰衡亢奋不已，又接着念：
“天神勇武豪迈：左金龙，右苍鹰，盖世神灵助前程；量天杖，乾坤球，绝世奇宝任纵横；神龙盔，战龙甲，玉带索腰白龙马。上天武神降人间，马踏神州平天下。”
禰衡神气宣扬，眉飞色舞，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读完天书，扫视一下众人：“各位先生，各位好汉，这位就是上天派来的天神，与天书上写的完全吻合。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天神大驾降临，是上天的旨意，是上天的恩赐，他将带领我等众生，马踏神州，统一三界。大家顶礼膜拜吧。”
难怪，难怪！果然有天书御旨。老渔翁所说不假，虽说不是天书御旨上说得这么清楚，但内容完全吻合。
梦游之前不相信有天神之说，自从自己成了穷神，便相信有上天，有神仙，有鬼怪，有天神.梦游在想：此人是天神无疑，但是哪一位天神呢？平时看的神话书里从未听说有这么一位天神。叹口气：“也可能在场的都是神仙，只是自己的道行太浅，肉眼凡胎，不知道而已。想想也是，自己是穷神，最不招人待见，是最低等级的神仙。就说那个贪官吧，家里供奉着上千个神仙，连和珅、秦桧都在其中，就是没有穷神的影子，这不就说明穷神的等级微不足道吗。”
大家恭恭敬敬地躬身施礼，像禰衡、公孙度这些人赶紧跪下叩头，大礼参拜。大殿外早已鼎盛沸腾：“天神，天神！天下无敌。天神，天神！天下归一.”不用说，外面聚集了好多人。
天神庄然、威武、英俊、豪迈、气派，还有许多光仙照人的随从，个个神气活现，手持神刀仙剑，站立在天神周围，俨然一幅天神图。
天神四周扫视一下，突然看到被绑的梦游，便问：“他是什么人？”
梦游浑身一紧，满以为禰衡又要借机谗言陷害，但禰衡却一反常态，躬身道：“回天神，这是大唐派来的使臣，刚刚被巡逻兵当成奸细抓住，还未及松绑，正赶上天神大驾光临。正好，天神慧眼识人，看看此人是敌是友，做出决断.”
“大唐的奸细？推出去斩首。”天神斩钉截铁地说。
得，又是斩首。
梦游实在是纳闷：这位天神怎如此武断，怎就看不出来自己也是神仙，虽说是穷神，好歹也是神，不可以随便杀的。便朗声道：“天神，天神大驾光临，祥瑞满堂，蓬荜生辉，天神之荣光，万人敬仰，天神之使命，我等企盼已久，上顺天意，下应民心。在下远道而来，目的是交朋好友，瞻仰天神之荣光，善意之举，并无恶念。天神胸怀浩瀚，宰相肚里能撑船，宽宏大量，容天容地，容得下天下万物。天神锦衣玉带，气质轩昂，洁身自好，杀我这样的无名之人，恐污了天神的手。请天神松开我的绑绳，我自杀便是。”
得，梦游也算是临危不惧，来了个先发制人。
真神光临茅草丘，风吹草芥乱点头。蚍蜉蝼蚁孑孓陨，魑魅魍魉鬼怪愁。
天宫赐我一声吼，震断天罡再抖擞。谁人能逆浪涛巅？哪个大胆敢不由？
梦游的话虽不多，却让天神为之一振。天神早就打算好了，想在高句丽打下牢固的基础，树立威信，必须居高临下，气势凌人，杀人是必要的。不过刚才确实有些唐突，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人，与天神的身份不符，总要问问清楚再杀人，耍威风也要名正言顺。便懈怠着眼皮，拖着唱腔说：“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田派’。”梦游可不傻，不能再叫天派了，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真正的天神来了，再谎称“天派”，那是欺世盗名，天神一眼就能洞穿，不攻自破。改叫田派就顺理成章了。梦游也惟恐自己的说法出现纰漏，偷眼看看郭嘉和徐庶。这两个人道是心知肚明，都用扇子遮挡住嘴巴，在偷着笑。公孙度愚钝，没有反映。有一个人却不知深浅，那就是禰衡。
禰衡摇摇扇子：“诶，刚才你不是说你叫天派吗？就是天上派来的意思呀？怎么一转眼又叫田派啦？”
禰衡是哪里痛往哪里戳，不可理喻。
梦游赶紧对天神说：“天神，禰先生老眼昏花，不但眼睛不好使，耳朵也不好使，我早就告诉他说我叫田派，他却混淆是非，搬弄口舌，无理取闹，请天神明鉴。”
天神对梦游还真就来了兴趣，斜着眼看了禰衡一眼，表示不满，然后问梦游：“嗯。看上去你精明强干，一表人才，必然有些文韬武略。告诉我，你有何德何能呀？”
梦游体会到了，天神就是天神，明理晓义，不像禰衡那样狭隘，一无是处。便谦虚地说：“天神，在下只一七品小吏，文不及孙山，武不如养兔。靠天地关照尔。”
天神的眼睛突然一亮：“奥？你会养兔？”
且！！！此言一出，让人啼笑皆非。
“文不及孙山，武不如养兔。”这是两个典故。文不及孙山的“孙山”就是“名落孙山”。意思是说不如孙山。“武不如养兔”就是“杨出养兔”
杨出养兔的典故是这么说的：古代有个年轻人叫杨出，喜好习练武学。一日找了一位猎人教他箭术。猎人在一棵树上画了一个圆圈让杨出练习射箭，但杨出每每都射不中。猎人问他为什么射不中，杨出说：“师傅，打猎射箭，射的是运动的物体，猎物不会站在那里不动，任你猎杀。您在树上画个圆圈，一动不动，我当然射不中。”猎人一听杨出说的有道理，便捉来一只兔子，像拴狗一样拴在树上，让杨出练习射杀。但杨出发了三箭，还是射不中。猎人又问他为什么射不中，杨出又说：“师傅，兔子是被拴住得，与正在吃草或奔跑时的兔子截然不同，所以射不中。”猎人说：“好！那你弄一些草放在兔子身边，当它吃草的时候你再猎杀它。”杨出果然拿来一些鲜嫩的青草喂兔子，结果兔子惊慌，乱蹦乱跳，一脚踢在杨出身上，把杨出踢了个仰面朝天.
由于这个故事，人们就说武学不精的人，就叫“杨出养兔”。也叫“养兔”。“武不如养兔”意思就是说还不如杨出的武学。是谦虚的说法。
可惜了，天神不知道这两个典故的意思，不能理解梦游的谦虚恭敬之意，反而理解成了梦游会养兔子。
梦游也无奈了，不知该不该默认自己会养兔子，又偷眼看看郭嘉和徐庶，这两个人仍然用扇子遮住大半个面部，不做对答。仅看他俩的眼神就知道，他俩在偷偷的讥笑。
的确。郭嘉和徐庶当然知道这两个典故的意思，但却不肯点破，闭口不语。
还是禰衡不知深浅：“诶，天神，您说的养兔有误，这养兔的意思是.”还没说出下半句，天神不满地说：“你一派胡言，井底之蛙，鼠目寸光；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我说得养兔子的意思就是让他给我养兔子。我的金龙和苍鹰每天都需要喂食兔子，正缺少养兔之人。再敢胡言乱语，本座绝不容情。”
得，这还歪打正着了。
天神毫不掩饰，随即唯我独尊而自居起来：“田派，既然会养兔子，本座委你重任，封你为兔子王，为本座养兔子。我的神灵每天需要两只兔子，从今天起，你就给我养兔子吧。”
简直是过山车，巅峰低谷。就这么阴差阳错，梦游被封为兔子王。虽然兔子王不怎么光彩，但也带有一个王字，很不错了。特别还是天神的兔子王。
天神不懂名落孙山和杨出养兔的意思，那是很正常的，普通人不能跟天神相比，这就是天壤之别。天神有天神的文化模式，人间的文化，那就是俗不可耐，不值一提。
不过梦游暗自埋怨木易修：看看吧，还说来招募将官呢，人家这里有天神相助，天神何等的威武呀，一呼百应，万众一心，连自己也成了人家的兔子王了。到底是谁招募谁呀？
给梦游松了绑不提。这时军兵又进来报告：“报－－，汉朝汉灵帝的宰相董卓大人率领五亿将士到来.”
梦游愕然了。正在为躲过劫难而暗自庆幸，一盆污水又让他恶心起来：“真******，怎来了这么个王八蛋。董卓是谁呀？那是汉朝末期最大的奸相，****烧杀无恶不作的刽子手。”
不错。董卓是历史上最著名的混蛋，恶名远扬，****烧杀无恶不作。挟天子以令天下，谋权篡位大逆不道。在他的人生履历表上，可谓是血迹斑斑，惨无人道，灭绝人寰。比纣王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说他率兵征讨异己的时候，征讨一方杀戮一片，所经之处，白骨皑皑，人芽无有。****烧杀抢劫一空。有诗为证：董贼天下无日月，所到之处神鬼噎。****烧杀畜生性，白骨成山生灵灭。骂名千载，遗臭万年。
随后前呼后拥，走进来一位大神，“嗵嗵”的脚步声震得大厅直往下掉泥土块。还未看见人，硕大的肚子从门口挺进来。进来才看清，此人身高八尺，大腹便便，臃肿肥胖，如同黑熊。斗大的脑袋上镶嵌着一对铜铃般的贼眼，烁烁放光，粗糙的面孔上挂着一个蒜头般的鼻子，两个鼻爪像大门上的铜拉手座，呼扇呼扇吞吐着天地间的灵气。扫帚眉，大海口，黄板牙排列整齐，胡子像展翅翱翔的雄鹰，使劲向两边抻拉。大手大脚大嘴叉，整个人像一个两条腿行走的肥猪，身穿镶金边、绣龙凤的深红色战袍；腰扎金玉带，肋下一柄杀人不见血的丧命宝剑，威风凛凛，虎虎生威。毛骨悚然。
此人正是董卓，大步阔腹径直走向天神：“我主天神，末将奉天命率领五亿雄狮赶到，为上天的宏图大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请天神差遣.”说话声瓮声瓮气，震得大地直颤。
天神威严不动，不惊不诧，稳如泰山：“好！站立一边。”然后示意禰衡。
禰衡心领神会，知道天神要做什么。也不再追究梦游的身份问题了。立即命令所有将官等头面人物进入聚义大厅参拜天神。
这绝对的一呼百应。一声令下，从外面有秩序地进来二三百人，个个精神抖擞，好汉气概。全部给天神跪下，山呼天神万岁、天神英明、天神无敌.
（第五十三节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