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自感慨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位中年男子。
此人容貌略显阴鹫,体态修长,身穿一见白袍,配合其气质,犹如索命的无常,整个人显的阴森无比,就连其印堂,都有些发黑。
“聂郎中可在?”没等聂飞说话,此人便先开了口。
“我便是聂郎中。”聂飞挺直了腰身说道:“请问阁下身体哪里不适?”
此人没有说话,上下打量了聂飞几眼,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请问阁下那里不适?”望着此人离去,聂飞再一次的大声问道。
可那人依旧置若罔闻,向着门外离去。“好奇怪的人。”直至此人走了好远,聂飞才忍不住的嘀咕了几句,倒也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只道此人性格便是如此。
时间过得飞过,转眼已是正午。除了那外有着奇怪举动的人之外,整个上午,医馆内也没有一位病人,聂飞倒也乐得清静,兀自翻看着一些医书。
“哎……也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回来,都已经两三年没有回来了,好想她!”聂飞叹了一口气。
聂飞口中的姐姐,便是那聂郎中的亲生女儿,比聂飞年长那么几岁,聂郎中早年丧妻,只有一个女儿,被聂郎中视为掌上明珠,而她又对小时候的聂飞卻又十分疼爱,故而聂飞对她也十分喜欢。
可在聂飞来到聂家的第二年,聂郎中便不知把她送到了什么地方去了,聂郎中也从没告诉过任何人,每每别人问及此事的时候,聂郎中也只是搪塞了过去,久而久之,此事便淡了,渐渐也便没人提起了。
除了两三年前回来过一次,并且还未聂飞带了许多好吃的,令聂飞开心了好几天呢。从那以后,聂飞便再也没有见过她。
白驹过隙,在略显清闲的一天中,时间慢慢消散,天色逐渐黑了下来。
“奇怪,义父怎么还没有回来?往常这个时候,早早地就已经到家了?”望着天色逐渐转暗,聂飞点起了蜡烛:“或者是事情太多,耽搁了吧!”
渐渐地,天色越来越暗,一个时辰,很快便过去了,聂飞不免有些担心了起来。往常时候,如若事情繁多,聂郎中便会交待几句,可这一次离开之前,除了说是订购药材以外,并无其它。
而这个时候,聂郎中还未归来,便有些奇怪了,急的聂飞在医馆里来回踱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很快,又过去了一个时辰,望着门外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聂飞心中越来越急躁。
而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咣当”一声。聂飞立时抬起头,他瞬间惊呆了,他不敢相信他所看到一幕……
顺着眼光望去,只见门边上倚靠着一个血人,没错,他满身鲜血,所穿的衣服也已经被血浸透。身上数十道肆意流淌鲜血的伤口,还有那么几道明显可以看见裸露在外的白骨。
此人快速站起身来,向着聂飞慌张而来。平常之人,受了如此严重的重创,早就已经一命呜呼了,也不知道此人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聂飞浑身颤抖,尽管此人面目全是鲜血,令人看不清他的真容,但聂飞,还是一眼便认出来了,因为他便是聂飞等了很久的……聂郎中。
“义父……”一股悲恸之意瞬间涌上心头,聂飞快步上前,搀扶住聂郎中,看着聂郎中的样子,只觉得天就要坍塌了下来,这种感觉在这聂郎中所养育聂飞的六个年头里,所不曾出现的。
“义父……,快……孩儿为你止血!”遏制不住泪水的聂飞,这个时候搀扶着聂郎中的他,将后者轻轻的倚靠在平日里聂郎中最钟爱的竹椅子上,顾不得其它,急忙去拿来纱布和草药,却被聂郎中抬起手一把拦住。
“不要管我……快走……”聂郎中有气无力的说道,接着把他平日里从不离身的玉佩拽了下来,塞到了聂飞的手中:“拿着它……去流邑山……灵云宗……找你的姐姐……告诉他……一甲子之内……躲在宗门内……不要出来……”
“不……义父,我不去,等你好起来,咱们爷俩一起去,快,孩儿先给你止血。”
“呵呵……”聂郎中轻轻摇了摇头:“时间不多了,你快抓紧离去……要不然等他们来了……你想走也走不了,飞儿……为父不行了,你快走吧……去流邑山,永远都不要回来……”
“不……”聂飞的流着眼泪,心中悲伤到了极点,这个时候,聂郎中的话,他根本听不下去。心里只想着赶忙救治聂郎中。
“飞儿,你……”
“我不听,我不听,义父,我要你好起来……”聂飞哭泣的声音打断了聂郎中。
聂郎中对他太重要了,他年龄虽小,但却极为聪慧。他知道,如果不是眼前之人,他现在说不定是死是活,亦或者在荒山野外早就被鸟兽吃了个干净。
而且,聂郎中平日里虽对聂飞很是严苛,但他完全将聂飞看待成自己亲生孩子一样来看待。这一点,聂飞从小到大都看的出来。
而今日,如若就这样抛下重伤之下的聂郎中,他聂飞做不到,如若不然,他将会在愧疚和悔恨中度过一辈子。
“义父……”聂飞拿开聂郎中的手,将他所在伤口周围的衣服撕裂。拿起草药便敷在上面,快速的拿起纱布缠裹了起来,口中悲咽道:
“我不走,我以后一定听义父您的话,再也不惹您老人家生气了……义父……求你别离开我……”
聂飞全身颤抖,止不住的鲜血将刚刚包裹的纱布也浸湿了,平日里虽包扎过各种大大小小轻重不一的伤口,可也不像今日显的茫然,措手不及!
孩子毕竟还是孩子,就算聂飞再怎么聪明,也终究不过十三岁而已。遇到这种事情,也不知道如何去解决,当然,换做任一个同龄人,可能也是一样。
“咳……”重伤之下,能坚持那么久,已然是个奇迹。聂郎中突然脸色潮红,猛然间突出一大口鲜血。重重的咳嗽几声,在椅子上勉强立起腰身,指着聂飞,怒目横眉,吼道:“快快滚走,要不然,老子一头撞死在地……”
而就在这时,一道杀气沸腾的声音传到屋内:“走?呵呵……你走得了吗?”
紧接着,两道身影从容的走进了医馆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