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温弱地铺洒在旧楼区里,残砖断瓦间,难得出现夏蝉的哀音。
一抹高挑的身影在灰尘满满的地砖上漫步行走着,他双手插入衣兜,俯视着底边泛黄一片的脚尖,目光涣散,连帽带垂至月匈前,随着他的移动左右晃动,寂寥的长影跟随其后,说不出的孤冷。
他就这样默默的朝前走着,穿过一幢又一幢的楼房。
暮霭渐深,他抬首看了眼天边的微光,镜片反射出醒目的光芒。嘀咕一句不明的话语,便加快了步伐。
生锈的阑珊立在眼前,他就要越过去,却被远处的沉闷声音给阻止了。
他循声望去,目光定格在一点钟方向的小巷里。略微犹豫,然后抄起堆积在一旁的木棍,朝那端走去。
咚!!一男生受到猛烈的重击后,倒退几步,重重的撞在青苔蔓延的红砖墙上,然后划落在地,痛苦的捂住腹部。
一旁的下水道里钻出一只觅食老鼠,窜到他脚前停下,鼻尖动了动,似在嗅闻。一根木棍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的砸到它的身上,它吱吱地发出惨叫,东躲西藏的逃回了下水道。
“呸!”立在他前面的男生啜了口唾沫,手棒往后反搭在肩上,厌恶的瞪着他,却对身旁的同伙诉状,“不就是家里有点臭钱,老师什么都向着他么?而我们这些差生,家里又种地,竟被老师歧视。什么学校?垃土及!”
他身旁的男生安抚地拍拍他宽阔的肩膀,右耳上的耳钉在仅剩的一束光线下,反射出虚弱的光。“好了好了,这不是出气了么。”
“说的也是。”男生捏紧手棒,朝他靠近,“现在就该好好发泄一下。”
男生把木棒举起来,凝聚力量,这粗长的棒球棒,随时都会落在受伤男生的身上。
受伤男生别过脸,紧闭双眼,脸上随处可见肿块淤青,他已经无力反抗。就在被殴的那一瞬间,几米远的地方传来一句男声,不温不火,还有些迫不及待的激动。
“一对二不精彩,不如连上我。”
三人同时望去,一男生逆光向他们走来,眼镜泛出惨白的微光,嘴角扬起他们识辨不出神情的弧度。
“我们在处理私事,别来凑热闹!”戴耳钉的男生嫌弃的打量了他一番,衣服裹得严实,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不到几秒,他就把他归为同他们一样的落魄学生。
可他还是看错了。
跟前的男生挥挥手里的木棍,镜片后的眼睛坚毅的锁定他俩,“你们的对话我听见了,没想到你们居然嫉妒有钱人家的孩子。那我不得不加入你们了……其实,我也是富二代。”话落,往上拉起衣袖,一块金灿灿的手表俯在手腕之上,表面上带着轻蔑的光泽,倒映出他们扭曲的愤怒面孔。
“MD!”男生握着木棒向他冲去,浑浊的眼里布满血丝。
闫润辉扬起得逞的笑容,也迎了上去……
林凌霖从小说里仰起头来,便对上几张不怀好意的面孔,她无语的挠挠发顶,视线又回到书页上,内容正描述男女主角闹不和的情节。“你们干嘛一直盯着我看啊?”
大家相互对视,挤眉弄眼,一个也不吭声,还是余珍珍比较老实,全都招了出来,“凌霖,大家在八卦你和闫润辉是怎么认识的,关系怎么这么好?”
这……
林凌霖目光闪躲,双手不自然的伸入桌空里胡乱地翻弄着,哐哐作响。她本想就这样隐瞒,却不曾被她们无情的点破。
王叶倚在课桌侧面,一把抓住她的手,“别翻了。”从慕婷手里夺过刚开装的酸奶,塞到她手里,“之前没见你们交际过,你是怎么知道他不注重卫生的?”
“而且他好像很怕你。”玫娥双手平放在桌面上,一副好学生的姿势坐在她正前方,颇感兴趣的端详她面部的表情。
坐在后排预习的星莲,放下厚重的课本,也加入了进来,“还有你们今早爆发的争吵,更能说明你们俩早就认识了。”
被多人合伙拆穿真不好受,林凌霖抓过吸管,喝了几口酸奶后,才断断续续的讲述那段说不上故事的故事。
初中时候的林凌霖是大家公认的女神经,她无知音无好友,整天独自四处游荡,走路基本在飘,像极了电视机里播放的贞子。
她还有个嗜好,每过一段时间,她都会尝试去营业性场所消遣时间,而且没被抓包过。
一天晚上,她去酒吧买醉,只为提高自己的酒量。谢绝路人的帮助,她摇摇晃晃的往家走去,家长长时间出差,家里除了她还有一只热情的牧羊犬,是父亲从乡下带来陪伴她的宠物。
抵达家门口时,胃里实在是波涛汹涌,她一忍不住,弯身吐了一地的污秽。用袖口抹了下嘴,便掏出钥匙插入锁孔里,却怎么也打不开。她懊恼地踢了几下门,头晕的厉害,她干脆整个人抵在门上,又说了一堆迷迷糊糊的话。
这时,门从里面拉开,她重心不稳,身体往前倾去,并没有落地的那种钻心的痛感,反而温暖舒适,不硬不软。林凌霖打了个嗝,舒服地蹭了蹭,却被人一把推开。
闫润辉顶了顶滑下的眼镜,瞪着她的眼眸里满是嫌弃。他刚闯完副本,就听见有人踢门,以为是找茬的人,便不理会。接着,又传来固液体混合落在地上的恶心声音,他蹬地一下站起来,跑去开门。
看来他猜对了,对门的那家女孩又喝醉了。以前是发酒疯,弄得鸡犬不宁,他还曾有过搬家的强烈想法。现在好了,居然找上门来了!
“不要走嘛。”少了分安全感,林凌霖嘀咕一声,便贴了上来,双手攥紧他的腰身,舒服地蹭了蹭他的月匈膛。闫润辉脸色顿时拉黑,忙挣脱她的“咸猪手”,然后晃了晃她,试图把她摇醒。
林凌霖脸部通红,眼睛朦胧不见焦距,声音也软绵绵的,“你晃我……我也晃你。”说罢,她的手移至她月匈口处,揪起他的衬衫,用力一扯。
撕拉!!
闫润辉双瞳放大,从她捏着块布料的双手上移开,垂头俯视自己的衣服,而后眼睛瞪得泛红,他月匈肌上的两点因她而羞涩的衤果露在外。他新买的衬衫!
毫不知情的醉鬼,目睹他的尴尬,傻乎乎的笑了起来,“你也有啊?我的……比你大。”她那双放肆的纤手,伸向了自己。
闫润辉还没反应过来,她已把T恤脱下,还有件白色背心,里面的内—衣若隐若现。见她毫不客气地准备脱贴身的背心,他脸一红,抬手一掌把她拍晕,重重的摔在地上。
他深吁一气,终于清静了。
瞥了眼地板上惨不忍睹的景象,他转身进了卧房,换了件家居服后,又一头窜到洗漱间。出来时,手上全是清理工具。绕过那具平躺在地的“尸体”,他卷起袖口,开始清理被她染指的地板。
喷了下空气清新剂,他这才想到地上躺着的人该如何处理,虽然他常宅家,但作为邻居,他还是了解一点这家庭的情况。所以,他才斗胆扛着衣冠不整的林凌霖,进入对门的套房。
逗留了几圈,才确定那间靠阳台位置的房间,是她的卧室,里面着实的乱,无一点女孩该有的甜美系,全是耽美漫画人物的周边商品。
他不屑地瞥了眼肩上的人,毫不留情的扔在床上,大步流星的离开。
前一只脚刚踏出她家门,后一只脚却被一股蛮力给牵扯住,他回头望去,是一只凶煞的短毛狗拖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