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杨姥爷现在很知足。
杨三舅家的大表弟读书虽然不是很灵光,但还是考取了高中的。他考上的是镇里的十三中。后来周超试着把周涛家的周小红送进了重点高中,看着有门,接着就把他也送到了九中。他比周小草高一个年级,马上就该参加高考了。
杨小舅家的小表弟脑瓜就更不灵光了,在学校读书基本都是垫底的。不过杨姥爷把他拘得很严,让孙子跟他学手艺。将来即使不能依靠读书出头,但怎么都能糊口。老人的想法,怎么的都没有种地辛苦吧。
至于杨三舅家周小花的小堂妹现在她的小表妹,读书也不比她亲姐姐开窍多少,据说书读得也不是很好。甚至杨小舅家的小堂妹书据说读得也不是太好。
就为这个,周超跟杨大会说起来,就讲周小草象了杨大会家的人,不象他们周家人,意思即周家人聪明,杨姥爷家的人不聪明。杨大会不服气,问他:“那东立也是你周家的人,咋就读书不咋的,人也不聪明呢?”
周超哑口了,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他自己没生出来儿子,平时很把这个侄子当回事儿。想到这个侄子读书那个费劲儿,成绩还一直不理想,他也着急着呢。
杨大会倒回过头来安慰他:“咱们都是农村人,聪明了读书好当然好,读不好种地还不照样过日子?村里那么多不识字的,不照样娶媳妇生孩子?”
周超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些。
杨大会这么想,杨姥爷也这么想。真不愧是父女俩。
现在杨二舅一个老光棍也娶了媳妇,给他生了个大胖孙子,日子过的红红火火,老人家是一点也不操心了。
周小花电话打给他的时候,老人还在他的工作间里忙活。杨三舅杨小舅学手艺的时候年纪毕竟有些大,平常点的首饰,他们自己就能打,不过稍微精细点的就不成了,还要杨姥爷出马。他平时自己接点活儿,间或给两个儿子帮点忙,不单自己的生活不愁了,能被儿子需要,心里也很熨帖。
他听周小花问起乌木吊坠,老人很遗憾,隔着电话告诉周小花:“这事我知道,你小姨跟我提过。她把那吊坠给了别人,人家给她介绍了个工作。这都多少年的事儿了。她不自己戴着,也只能怪她没福气。不怪别人。怎么了,怎么问起这事儿来了?”
老人是活了多少年的人精了,当年看周小花拿东西出来给各家人的时候非常郑重,就知道这些东西非同小可。要知道,她拿金子出来的时候,都还没有这么正式呢。他那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没事。我就想问问,小姨在东北呆着,日子过的好不好。”这事周小花先前还真没听谁说过。既然东西是杨小姨主动出让的,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周小花也没必要跟杨姥爷提起她刚巧遇到小姨送吊坠给人的主儿了。有什么意思?
可杨姥爷不敢这么想啊:“好端端地,你打电话回来,就是问你小姨?”
“哪呢!我这不是也担心您跟姥娘有个头疼脑热的,身体不舒服嘛!”
老人的心思很简单,哪怕小辈不送东西给他们,只要念着他们,他也心满意足。杨姥爷立马给治愈了,电话这端的周小花都能听到老人拍胸膛的响声:“放心,我跟你姥娘都好着呢。你在外面也要好好的,别让你爸妈为你担着心,啊?”
“嗳,我听姥爷的。”周小花连忙答应。
“没有别的事了?”
“没了,没了。”
“那成。电话我就挂了啊。长途电话费贵,姥爷不跟你多说了。”对面杨姥爷挂了周小花的电话,想想毕竟不放心老闺女,又拨了电话过去问了,知道闺女好好的,这才真的放下了心。
周小花当然不知道杨姥爷又打电话给杨小姨了,不过她已经知道始末了,明白杨小姨啥事没有,她也放心了。
说实话,象贺启航戴的这种乌木吊坠,再多她都有,但物以稀为贵,她真的拿出来多了,估计亲戚朋友也就没哪个当回事儿了。万一因此落入某些有心人的眼里,那就不是行好,而是为祸了。
现在既然杨小姨无虞,周小花再看贺启航的时候,就有些经心了。她仔细看了一遍贺启航的五官,不由轻“噫”了一声:“你小时候身体不是很好吧?”
贺启航旁边听周小花打电话,他又不笨,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可周小花跟家里的老人打电话,他也插不上嘴,即使想说点什么,也不好说了。这会儿听到周小花问他,他很是奇怪:”你咋知道?“
周小花撇撇嘴。
她能说什么?这人早年根本就是个年小体弱早夭的面相,现在虽然面相有变,但还是看得出来的。估计他若不是有这么个小吊坠戴着养着,早就不在人世了,哪里还能长成这么高大的一个人?还进军队当了军官?
不过,他既然已经迈过了当初的生死大坎,以后必会顺风顺水,最后无疾而终,颇有“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意思。也正是人们所说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如今,他戴着这吊坠儿,当然更好,若是没有,却也不会象当初那么性命攸关。
就是不知道这人知道不知道这小吊坠对他的好处。但看他自己宝贝成这个样子,估计即使不知道,也并非一无所知。
疏忽间,周小花心里有些感动。
这乌木吊坠虽然说本来就是她周小花出品的东西,这玩意儿对她的用处不大,她手上更好的东西都有,但眼前的这个人毕竟不一定知道不是?
啊哟,这东西是他平时贴身戴着的,送给了她,是什么意思啊?
周小花指着贺启航握着的吊坠,斜睨着他:“你送这个东西给我,不会是因为看我打扮得好看了,真的想追我吧?”
要不说周小花情商欠缺了一大截呢,这姑娘问出了这话,贺启航心里刚冒出来的念头被识破了,还正在羞涩难当呢,她又补上了一句:“你不觉得太没诚意了些?这本来就是我拿给我小姨的东西!”
军队里男人多女人少,恨不得连蚊子也是只公的,贺启航年岁虽然不大,但呆在军队里的时间确实不少,除了家里的兄弟姐妹,还真没怎么跟别的姑娘打过什么交道,脸皮也不是一般的薄。本来他东西决定要送出来了,心里就很忐忑,现在被嫌弃了,就有些恼羞成怒,他把吊坠戴回自己的脖子上,脸色很不好看,恨道:“不要拉倒!我还不稀的给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