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花这才明白老头儿别扭什么，指了指炕角老人放着的装钱的箱子：“前几天，我不是还卖了一根老山参，钱都拿给您了吗？咋就光说好听话哄您了？”
得，老小孩儿，老小孩儿，周小花能怎么的？哄着吧。
杨老头儿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儿，心里顿时舒服了，立马又高兴了，问周小花：“闺女，明天中午想吃什么？爹给你做。”
父女两个的早饭，一般都是在部队食堂解决的。周小花自己勉强能够在部队早操之前起来行一遍功，却不愿意老人还要大早上的替她忙活，杨老头也就不费那个劲儿了。不过每天的中饭跟晚饭，他还是要给宝贝闺女准备的。
父女两个这算是冰释前嫌了。
“能点菜不？”周小花笑得贼眉鼠眼地。
杨老头警觉地看着他的宝贝闺女，点点头。
“那就水煮肉片儿？”
“行，就它了。”
父女两个商量着菜谱儿，其乐融融。
晚上躺在温暖热乎的被窝里，而不是临时窝棚里，自然睡得香甜极了。周小花跑完早操吃好早饭，到了办公室，唐学军已经在了。小赵护士却还没来。
唐大医生贼特兮兮地走到周小花的办公桌旁，朝周小花夹了夹眼睛：“小周，昨天前天的收获如何？给唐哥哥长长眼？”
周小花身子往后一靠，稍微离他远了点儿，不至于让唐学军身上的气息熏到了自己，睁大了眼睛：“你咋知道我去......没生病？”
唐学军很习惯周小花的嫌弃反应了。他把手竖到嘴边，“嘘”了一声，示意周小花噤声，问她：“东西在哪儿？你家？”
“嗯，残了。我干爹在帮咱们修复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不过晚上的时候总应该差不多了吧。晚上喊上顾团长和小贺营长一起过来我家吧。不管好还是没好，大家都先看看东西。”
其实碗早就好好地躺在她家了。但那三个看到的只是一块瓷片儿，她总不好突兀地拿出件完完好好的东西出来不是？
既然她的这点儿小把戏连唐大医生都瞒不过，估计同样也瞒不过那两个人精儿。周小花也不遮掩了，索性发出邀请。
唐大医生却有些心痒难搔：“这会儿东西就在你家，我现在就去看看？”
周小花揶揄他：“唐大医生也想学我，装病？”
唐学军摸了摸鼻子，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回到了他自己的办公桌后面。
不过，中途没事的时候，他还是出去转了一圈。不等到晚上，中午的时候，一到了吃饭下班的时间，三个人就找到了周小花，拥着她就去了她家。
杨老头儿头天所以跟周小花闹别扭，就是因为她撇下了他，一个人跟着这三位一起出去了。见到三个罪魁祸首，老爷子没有一点儿好脸色，自己舀了一饭缸的菜出来，另捡了一个热馒头，他去他的那间炕上吃去了，把堂屋灶间带饭厅让了出来。
那三位看到锅里热着的泛着红色油光闻起来喷喷香的肉片汤，也不急着看什么碗了，先一人抓了个馒头手上，唏哩呼噜地捞着舀到瓷盆里放到饭桌上肉片汤里的肉片儿，吃了起来。
原本只准备给周小花一个人吃的饭菜当然不够四个人吃。几个人现烧着锅，又往汤里煮了两斤多的豆芽，和大半个白菜，新热了六个大馒头，切了半个腌萝卜，四个人才造饱了肚子。
酒足饭饱，收拾了碗筷，周小花把大碗拿了出来。
小贺营长打眼看到大碗上面斑驳的痕迹，他们心心念念的碗原来是这个样子的，立马大为失望：“我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物件儿呢，怎么就这么一个破碗？看把大家稀罕的！”
顾团长笑道：“是啊，反正就一破碗，你既然这么看不起它，那就说好了，没你的份哈。”
“凭什么呀？你们都有份，我就没有？不干！”
顾大团长却要有领导范儿多了，压根不跟他纠结这个问题。他端详够了，放下了大碗，开始布置任务：“这个周日，咱们四个人一起，小周带路，一起过去看看。”
周小花看看这三位，爆出一个大新闻：“我觉得，那里很有可能就是柴窑原址。大家也许需要多带点东西过去，仔细看看。”
唐学军大为兴奋：“真的假的呀？如果是真的，那咱们可就立大功了。小周，那你怎么不多拣几块瓷片儿带回来？”
小贺营长也嚷：“这么说，东西肯定不会只有这一件啊？小周，你不会就弄这么一个破碗回来吧？”
“打眼看过去，现场就这么一个比较完整的碗，还是被人家路过的猎人一直用着的。缺了的两块瓷片儿，其中一块上周日我拣到了，大家也都看到了。”周小花指着大碗原来曾经残缺的部分，“上面的这块，是我在那间石室旁边的垃圾里薅出来的。其他的瓷片儿什么的能不能弄出来几件整器我不知道。时间来不及了。我怕回不来，没来得及多看。我拿回来的，真的就这一件。”周小花两眼一眨不眨，撒谎都不用打草稿。若是不了解她的人还真可能相信她的话。这孩子的面相太具有欺骗性了，怎么看怎么憨厚。
可她一颗药丸就敲了顾大团长一颗鹌鹑蛋大的红宝，卖个参都要自己个儿留一半钱下来，顾大团长真的相信了她才是脑袋有毛病呢。人知道这孩子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但好歹她吃肉，还知道给别人剩口汤喝喝，人家的鼻子既然已经这么好使了，连带着他也跟着得利，他也就不去计较这么多了。
这些器皿什么的没变成钱之前，就是器皿。多一件少一件的，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儿。只要周小花自己能咬紧了牙关，一直这么说，他是没有意见的。他考虑的是发现柴窑的事儿。这可不是件小事儿。
若此事属实，那他们四个立功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尤其周小花，训练经年的狼狗大概都不能跟她比。
咳咳，当然不是说他把人家小姑娘比成了狗什么的，但这姑娘的鼻子好使成这样，还是很少见的，肯定还能派上更大的用场。他一定要就这事儿好好地跟上面提提。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顾大团长是个办事牢靠的人，决定周日的时候几个人先去实地勘察之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当下，几个人厉兵秣马，早早就就开始准备周日的行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