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心中的自己”都需要在漫长人生的经历之中慢慢补完,而康斯坦丁和李维两个年轻人的闭门造车也注定没有个完整的结论,即使有着地球的知识也帮不上什么忙。
离开了那个土坝子约莫两百码,商队的先头总算钻进了“伟大之墙”那硕大的门洞。
尽管远观这座墙已经足以让人为它所震撼,但真正来到这巫师们一手营建的伟大奇迹面前,那如渊如狱的威严更是令人难以直视。抬头望去,数百米高的苍白巨壁在视线中放大得找不到尽头,你感觉自己显得渺小无比,就像是一叶在大海中央随波浮沉的舢板。
面对这座巨壁的感觉就像是在面对飓风掀起的巨浪,它不断向你逼近,在浪谷中的你看着那携着洪荒之力的山岳般的浪头压下来,那种绝望与无助简直让人崩溃。
走进了城门洞的康斯坦丁和李维脸色苍白,牙齿打战不已。旁人不清楚情况的话还以为这俩货刚刚吃了一记“霜冻新星”呢!但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他们一个是单纯因为慑于“伟大之墙”的压迫感,另一个则不仅仅是巨壁本身的压迫感,更被维持巨壁的海量魔法力量所影响,有所反应也是正常的。
穿过了三十米长的城门洞,两人好不容易渐渐地舒服了些,康斯坦丁灵动的红色眼睛便不老实地开始探寻这座“伟大之墙”另一侧的景观:回过头去,入眼便是开关青铜门的巨大机关,那些硕大的古铜色齿轮组上雕刻着繁密的符文,粗壮的连杆和肘节机关构成一个个巨大的闭锁,整套机关复杂神秘,却又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蒸汽朋克?见了鬼了……”
康斯坦丁捂住脑壳,无奈地咕哝了一声。这种大工业时代的东西放在这虽然意外的配,但对于一个脑中自带了地球知识的年轻人而言却是出戏得很。
商队又停了下来,是检查货物的士兵们拦在前面。
同样是例行检查,在高地自由领,仅仅是一墙之隔,做事就是另外一种风格了。士兵先是一字一句的检查了文件和税赋印戳,才开始检视货物。他们的动作有如行云流水般,没有一丝犹疑,似乎锈水财阀的业务对他们也就是公事公办而已。
康斯坦丁仔细地观察着,这些士兵们和弗兰德斯的精锐边防军又有所不同——他们的无袖亚麻罩袍上面是黑黄双色条纹,胸口中央袖珍的白色盾徽上有一只和城墙上巨型纹章一模一样的展翅黑鹰;士兵们身披外敷纵置板甲衣的一扣六(sixinone)式长链甲;头盔虽然只是带链甲头肩巾的诺曼盔,但颈部要害防御力确实不俗;武器方面更是五花八门,从剑盾到链锤,从长戟到弓弩,各人都不相同。
精良的装备和更加强健的体魄让这些普通的士兵看上去比弗兰德斯的精锐边防军士更加强大,但最让康斯坦丁感到好奇的是这些士兵的种族构成——人类、半精灵、半兽人和矮人,和其他领地不同,似乎在高地自由领的种族相当丰富,而观念也十分开化,对从军并没有种族限制。这样新奇的地方勾引起了他的好奇心和求知欲,我们的康斯坦丁更加期待在鹰堡的生活了。
一番堪称翻箱倒柜的检查之后,那些个检查的士兵终于肯在通关文书上印下了“伟大之墙”检察站的印章。令人惊讶的是,在重新打包装箱的过程中,商队里面一样东西没丢,也没有贿赂哪怕一个铜第纳尔,一切都是公事公办。
康斯坦丁感慨于高地自由领高效的行政机构,把视线向前投去,一个完全不同其他地方的城镇就映入了康斯坦丁的眼帘:
区区数米高的城墙聊胜于无,比起防御工事反倒更像是乘凉的大回廊。城内的建筑呢?虽然是统一的白墙红瓦,但高高低低的又各不相同,鳞次栉比而又不散乱,混乱之中隐藏着秩序。
……
商队一头扎进了这座喧闹的边境城镇。
好容易找了家客栈安定下来,商队里的诸人都放松地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来到了高地,这意味着他们安全了,严格的边防检查和密集的巡逻轮防队掐死了强盗山贼们的七寸,压缩了他们的生存空间。再加上巫师们的探测法术协助,简直就是一逮一个准,高地的犯罪业界便是一片哀鸿遍野。外地的那些个悍匪们随着本地匪徒的逃跑和流窜,渐渐得知高地这边点子扎手,即使商路富庶畅通,也没有人想来这里开荤,他们还想活多几年呢!
既然商队到达了高地,那么一场庆祝的派对势在必行。听闻有个大派对,众人都兴奋地不行,主动采买用品和食物酒水,连一向抠门的乃奕夫这回也硬气的很,大把大把往外掏钱来组织,毕竟他这一趟赚的肯定比开七八个派对的花费还要至少多一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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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派对还有两天。
康斯坦丁终于赋闲了,他在几天的时间里忙个不停。洗刷了马匹、清理了车厢、保养了武器和盔甲、除去了铁器上的锈迹之类的活给他做了个全须全眼。但再多的事也有做完的时候,这不,他已经无聊得在数天花板上的钉子了。
“咚咚咚!”沉稳有力的敲门声,并不熟悉。
“找谁啊?”
康斯坦丁不得不防,把武器放在手边,大声问道。
“你。”
门没开,三道胖瘦高矮不一的人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就像是闪现的幽灵一般。
第一个是个年轻的黑发瘦高个,眼神温和;第二个是看着憨厚的微胖中年男子,一双丹凤眼里满是主意;而第三个则是看书的文艺青年。
没错,要是腓特烈看到了必然会惊呼
“啤酒小组!”
没错,正是在那场夜宴中帮助到他的那个“啤酒小组”!这三人没再穿那些道貌岸然的衣装,取而代之的是铺设了板甲构件的轻型短链甲。不等康斯坦丁细问,微胖的中年人便直截了当道:
“大师要见你,康斯坦丁见习。”
说罢抓住了他的手,带头念诵起了咒文,另外两个也迅速跟进。渐渐地,三人同时念起的咒文产生了巨大的魔力共振,激荡的魔力冲击着康斯坦丁的精神。一个带着宝蓝圆环边的火红色三角形凭空出现在脚下,魔法能量一遍遍运转,似乎是在做着加速,随着魔法灵光的越发明亮,魔法回路启动了!随着一阵流光闪过,房间里就失去了他们四人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