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还在大平原上慢慢爬行的档口,在遥远的高地,鹰堡主人的图书馆里传来了一阵畅快得至于张狂的笑声。
“哈哈哈!你又输啦!费尔蒙,快点拿钱来!”一把颇为粗粝的声音叫道。这是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灰头发大汉,时光与风霜在他的眼角和额头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刻痕,湖蓝的竖瞳无意识地散发着慑人的神光,有些粗糙的方脸上,一道从右额开始的狰狞伤疤几乎把他的脸斜斜劈成两半。他的身上有一套合体的硬皮甲做衬底,上头敷设着一扣六的厚实链甲,整齐排布的甲环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这时两人都蹲在图书馆的地板上,像是在讨论着什么,但是凑近一看?嚯!昆特牌!
鹰堡的主人,混沌大入侵的亲历者——我们尊贵强大的费尔蒙冕下苦着脸道:
“天啊!你的昆特牌技艺越来越强了,十年前我还能和你玩个五五开的胜率,没想到你现在强得能把我的牌组吊起来打……最近几年熊学派的家伙们可还好?”
说着他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雄鹰弗罗林弹给那大汉。看看这个雄壮的男人,他手上厚实的老茧和脸上的疤痕无不证明了这个大汉是个经历过残酷战斗洗礼的强人。看来大家都很难想象这是一名巫师吧!不,准确的说——战斗巫师。与他们的“近亲”——魔法师和术士相比较,他们擅长的不仅仅是高深的魔法,更有他们手中锋利的兵刃,这是他们作为一个独立职介的理论基础。
汉子手里把玩着赢来的金币,摇头叹息道:
“老实说,不太好。费尔蒙,这十年来我们熊学派又死了4个优秀的同工,现在我们的堡垒里面空旷的要命。虽然我们的学徒有不少,但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巫师只剩下7个了。你知道的,培养一个成熟的巫师需要的时间和干掉一个巫师的时间完全不成比例。”
闻言费尔蒙也收起了刚才玩乐的轻松心态,用手捋了捋灰白的山羊胡子对大汉道:
“萨奇,你们这群倔强的熊可别步上狼群的后尘!是时候召回游荡的巫师回来恢复学派的元气了。让他们别贪心,只有学派的人多起来才能放得开手脚去游历。不然像狼学派那样,维斯米尔(狼学派的领头人,)一死,整个凯尔莫罕的传承就基本上全完了。”
萨奇也点头赞成,这次他结束十年游历的原因正是熊学派的生存危机,16个通过了青草试炼的学徒只要好好训练,用不了多少年就又是一批新血。
萨奇羡慕地环视周围,酸溜溜地道:
“费尔蒙,真羡慕你们鹰堡啊!有自己的城市作根据地就是不一样,收入丰厚还有强有力的后勤,鹰学派的人丁也兴旺得很吧!”
费尔蒙一抖刺绣的棉袍,胸口上的古银鹰头吊坠也摇摆起来,他一脸骄傲地说道:
“哼哼,我接手鹰堡这些年的工作也不是白干的。现在鹰学派已经有49个巫师了,而其中的一多半在大陆各地巡游;通过青草试炼的学徒也有24个,其中三个人的水平已经可以毕业了。”
萨奇“嘶”地吸了一口凉气,这也太吓人了吧!73个人的学派可以说是蝎子拉屎独一份了,在巫师的历史上也是一等一繁荣的派系。相较之下什么熊学派、狼学派都是小鱼小虾,面对这一尊巨擘可是只剩下仰望的份了。
没奈何,谁让鹰学派最早革新了青草试炼的流程和药剂配方呢?跟旧版本的青草试炼相比较死亡率从七成直降到3成,学徒的数量也就多了。虽然现在新版本的青草试炼已经在诸多学派间普及开来,但鹰堡的优势确实难以超越。
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走出了图书馆,沿着漫长的石头楼梯向鹰堡内城的训练场走去。
这时候的天气宜人得很,下午的太阳也已经失去了发挥毒辣特质的力气,懒洋洋地悬在天空之上。这是一个有味道的城市,药园勾人的异香、花卉那隽永的香氛和马厩恶臭的马粪味勾兑在一起,能把人给熏个跟头。
来到训练场上,学徒们有的在练习梅耶十字,有的在练习手弩射击,还有的正在两两对练,或是伙同几人一找人PK。他们技巧娴熟有余,但是仍旧变通不足,战斗姿态中可以接受的动作变形几乎一个没有,都是在标准动作无尽的摸爬滚打中锻炼自己。
萨奇和费尔蒙也穿上了合适的甲胄进入了演练场,开始他们时隔十年之后再一次的一对一。
费尔蒙虽然平时更多穿着袍子,但他现在身上的带钣金件链甲将他衬得挺拔英武,手里的杂种大剑(bastard)舞出两三个剑花,端的是个能打的猛人。
萨奇相比之下就粗暴地多了——一柄重战斧被他挥得虎虎生风,斧刃割裂空气发出的轻鸣,似乎是在彰显它渴血的胃口。
两人进入练习场地后不再废话,都摆出了战斗的姿态,这场对决即将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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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的大平原上,康斯坦丁方面在巨大的田垄边扎下了营地,一部分人在四周不断巡逻,以防有人窥伺商队的财富。
乃奕夫终于从600个弗罗林的损失中恢复了精气神,但他的脸却瘦了不少,颇有些萎靡的样子。他扶着腰间的手铳亲自在驻地四周巡防,时不时还停下来和护卫们说说话。
康斯坦丁几人今天晚上已经用了饭了,用蒜末、咸肉和牛油干煸的菜花让每个人都陶醉不已,对康斯坦丁的厨艺交口称赞。
几个人围坐在营火旁抽着烟斗,交流着战斗经验,康斯坦丁第一个开口:
“盾牌的用处可比手斧大得多,每一次的防御中带来的空隙都要加以利用,盾击可以再敌人冲锋到我们面前时发动发冲锋用掉。把敌人击倒要是使用盾剑配合的人活用盾击,那天我们那么多人都不会死于山贼之手。”
……
“救命!救命!”
就在讨论才堪堪开始没多久时,一阵凄惨的高声呼救由远及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