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轩自责了一会儿,然后接着往下翻看,可是,后面,后面什么都没了!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作为一个理学博士,只是提了些神神鬼鬼,却只字不提他所研究的课题!这是为什么?灵魂因子呢?上帝基因呢?那12对碱基呢?难道,正如传言般,他已经疯了?所以才疯言疯语?所以刘刀疤才下令射杀他?
叶轩很失望,相当失望,失望透顶!他冒着生命危险潜入南方基因中心,被人设圈套,还因此弄丢了菊子。自己也差点做了太监。这一切的一切,只为找到一种可治菊子之病的新药!可是现在,什么收获都没有!
他知道,这也不能怪疯子超,可是,他还是无法理智,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怨疯子超!
啪的一声,他把那些资料重重地扔在地上,然后起身,拖开转椅,往书房外冲去。
由于刚刚恢复身体,又走得急,情绪又激动,没走几步便差点颠倒,幸亏关键时刻扶住了墙角。
“怎么啦?”听到动静,夏冰心打开书房门进来,满脸关切地过来搀扶叶轩。
“不需要!”叶轩弹开她的手,有些歇斯底里地叫道,“我来这里不是看哄小孩的鬼故事的!我是来找一种在新药!或者一种治疗方法!”
夏冰心满脸委屈地看着他,眼里啄满泪花。
叶轩闭上眼,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道歉道:“对不起!我刚刚……太偏激了!我不是针对你!我只是……只是……”
“没事!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夏冰心破涕为笑。
“谢谢你这两天来对我的照顾!”叶轩努力挤出笑容,“不过现在我该走了!关于你说的需要我帮忙的事。回头我情绪平稳了再说,好吗?”
“这个不急!”夏冰心指了指叶轩微曲的膝盖,“只是你现在……”
“我没事!”叶轩缓步向外走去,“像我这种从小在苦水中泡大的娃儿,没那么多讲究。”
“……”夏冰心有些无语,跟着叶轩走到家门口。
“好了,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我们回头再联络!”叶轩在门口,对夏冰心微鞠一躬说道,“再次感谢你的悉心照顾!”
然后转身离开。
夏冰心看着他一瘸一拐越走越远,心里有些惆怅、有些烦恼、有些淡淡的忧伤……
走在路上,叶轩的思绪难宁,有些心烦意乱。夏冰心的心意,他不是不明白。正因为他明白,所以他慌了,他慌了,说明他并非毫不在乎。正因为如此,他需要逃离。因为这不是他想要的,不是他原本的爱情观所能允许的。
男人骨子里天生就有花心的基因,无论他们承不承认,这是无可辩驳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有了瘦的,就想要胖的,有了胖的,就想要健美的。永远也不会满足。总感觉别人的比自己的好。于是有了“妻不如妾,妾不如鸡,鸡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的俗语。只不过,这是单纯地从欲望的角度出发的。可是除了欲望,还有道德伦理约束。有的人忍耐力强,终身只对一个人好,只对一个人倾心。有的人忍耐力差,于是到处招蜂引蝶。有条件的,情人三五个,****一大堆。没条件的,要么挤出点票票去嫖,要么眼巴巴地干瞪眼。
所以,花心是天生的,专一是后天培养的。
叶轩一直以为自己的心脏很小,小得只能容下菊子一个人。可是最近他猛然发现,原来自己的心房并不小,只不过过去的那道光太微弱,照不到所有的角落。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所以他把这些纠缠不清的思绪从脑中驱逐出去。
出了小区,叶轩打了辆出租车,直奔自己的住处。已经好久没有回家了,也不知道那些小试瓶还在不在。即便疯子超只字不提,但他依然觉得那些小试瓶里面的东西可以治菊子的病。这也难怪,当人处于绝境时,总会抱着希望,把事情往最好的方面去想。这是一种心理的自我调节,若非如此,我们还如何存活下去?
叶轩的住处在一个小区里面,两室一厅。在上海市区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住房问题一直是外来务工者心头一块沉积的病疴。为了这几十平米的空间,叶轩可是付出了四分之一的工资的。还好物业方面管理得好,即便房租贵了点,他还是住得蛮舒心的。
来到小区门口,叶轩礼貌性地跟保安打了声招呼。平日里没事的时候会跟他们嗑唠几句,因此大家也面熟。
“小叶!等等!”今天的保安是那个中年队长,听说他是转业军人,在部队呆过五六年。
“有什么事吗?吴叔?”叶轩走得有些急,都已经离保安室七八米了。但是叶轩还是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问道。
“小叶,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吴姓保安向他招手道。
叶轩一脸狐疑地返回保安室外,“什么事啊?”
“你最近是不是犯什么事了?”保安压低声音问道。
“没有啊!怎么啦?”叶轩有些迷糊了。
“真的没有?”
“我骗您做什么?”
“那就怪了!”保安有些困惑,“前两天有两个穿制服的警察来找过你!”
叶轩咯噔一下,连忙问道:“他们说什么?”
“他们说你犯了事,需要进入你的房屋取证!叫我给他们开门!”保安说话有些底气不足。
“那你给他们开门了?”叶轩预感到不妙!
“他们……他们穿着制服,又出示了证件……所以……所以……”保安感觉自己似乎闯祸了。
叶轩不再跟他废话,猛地拨开双腿往家里跑去。没几分钟,他就到了家门口。
可是,当他开门后的一刹那,彻底傻眼了。
整个房间就像经过了一场枪战般,花瓶、杯子、电视、柜子……所有的东西都七零八落摔在地上。沙发也被割得像弹棉絮一般。跑到卧室,被褥、枕头、衣柜、甚至床架……无一幸免于难!
叶轩去查看放七个装着不同颜色不明气体试瓶的柜子,柜子早就被大卸八块,哪还找得到它们的踪影!
他没有停留几秒,再次冲到厨房,厨房里也是满地的锅碗瓢盆碟的碎片。幸好……不幸中的万幸,那瓶老干妈辣酱还在!他抱起那瓶辣酱瘫坐在地上。
“小叶……小叶……我的天哪!这……这……”那个保安已经赶了上来,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来!
“你走!你走!我不想看到你!”叶轩不知哪来的力气,站起来指着保安叫道。
保安知道自己理亏,看他在气头上,逃也似的跑开了。
叶轩本来就身体虚弱,如今这么一用力,辣酱从手中滑落,重重摔在地上。而他自己也没站稳,摔倒下去,左手按到摔碎的瓷碟片上……
他的手上划出一个一寸长的口子,血流如注。
老干妈辣酱摔在瓷砖上,裂成三块。叶轩顾不上自己的伤口,急忙扒开辣酱去拿那个装着纯白色蒲公英种子般物质的试瓶。
还好,它没碎。叶轩如是想。但是经过震荡,里面的物质像是受惊的小白鹿,在内橫冲直撞。它的力道非常大,叶轩都感觉有些握不住。很快,整个试瓶在他的手中爆碎。
叶轩的手本来就受了伤,如今这般爆碎,更是惨不忍睹!
爆碎以后,小蒲公英得到了自由。叶轩以为它会飘走,然而相反的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它就从他左手的伤口钻了进去。
叶轩感觉到从左手传来钻心的疼痛,分不清是因为辣酱刺激了伤口,还是因为小蒲公英钻到里面去的原因。
叶轩不由自主用右手按住左手伤口,可是下一刻,小蒲公英顺着左手往臂膀钻去。手上鼓起一个肉眼可见的小鼓包。
慢慢的,那家伙往臂膀钻去,钻到臂膀后,又钻到肩胛内层。钻到肩胛,顺着左边的脖子,再顺着左耳后根,一直钻进后脑勺里面去了。
整个过程相当疼痛,疼痛得叶轩好几次都差点休克过去。但他一直咬牙坚持,坚持着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然而,不管他多么坚强,不管他多么能忍耐。当小家伙钻入他的后脑勺时,他终于还是昏迷了过去。昏迷过去的那一刹那,不知是幻觉还是什么,所有的疼痛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柔和、宁静、舒坦的感觉。
“这难道就是濒死体验的感觉吗?”这是叶轩最后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