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三位爹爹,你们快让开,让我和只今来。”戏弄影刚进门就说着,戏玉阡众人听见这话便立即退到一旁。醉只今快步上前将自己的灵力注入到缘帘体内,戏弄影则划开自己的手腕,跟着醉只今的带领封印着冰浽。
刚开始的时候冰浽还是很乖的让戏弄影和醉只今封印,可封印到一半冰浽就发狂了,不停地在缘帘的体内爆走,自从它进了缘帘的体内就被封印了两回,这下它是绝不想再被封印了。它是神物,拥有自己的意识,自不会再允许任何人阻止它得到自由,所以这次,它是一定要爆发,一定要完成主人交给它的任务。
感觉着冰浽的狂暴,戏弄影猛地睁开了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对面同样睁开了眼的醉只今。醉只今面露凝重道:“不好,这冰浽有了自己的意识,开始反抗了。”
“那怎么办?”戏弄影急问着。
“加大你的血量。”
醉只今话一落戏弄影就又在自己另一只手腕上划了一下,鲜血从她的两只手流向缘帘。看着这一幕,站着的戏玉阡五人都暗自握紧了拳头,心跟着戏弄影和醉只今的一举一动起伏着。
半柱香后,缘帘身上的白光盖过了红光,整个人也被寒冰冻住了,可能因为濒死的缘故,缘帘竟然睁开了眼,她看着戏弄影笑了,嘴唇嚅动的说着什么,在她闭上嘴巴时戏弄影也收回了手,任由冰浽将缘帘吞噬。失去了戏弄影血液的引导,醉只今的整个秘术都乱了,没多久终于完全溃散。看着已成冰人的缘帘,醉只今用探究的目光看向了戏弄影,而此时的戏弄影只呆愣着,双目紧紧望着缘帘,泪水无声滑落。
看见这个状况,别似凡赶紧跑到缘帘身边为她检查,半刻后他回头对众人摇了摇头:“冰浽已封住夫人的心脉,夫人已经没有半点生命迹象了。”
往日来一直平静的看着缘帘深受冰浽迫害的戏弄愿在这一刻爆发了,他冲过去抱住缘帘,目光却是看向戏弄影的,满满的全是责备:“最后时刻,你为什么收回手?”
戏弄影看着戏弄愿,眼泪不停地流:“母亲说她被冰浽折磨的很痛苦,我们其实不是在救她,而是在将她推向痛苦。”
戏弄愿愣愣的看着戏弄影,然后突然扑上去紧紧地抱住了戏弄影,他的泪水浸湿了戏弄影的衣裳:“姐姐!母亲,母亲她……”
戏弄影回抱戏弄愿,两姐弟哭成一团,戏玉阡红着眼眶将两人拥入怀里,沙哑着声音道:“冰浽带来的痛苦太过于强大,这样离去对帘儿来说未必不是一种解脱,所以不要难过。”
可回应戏玉阡却是戏弄影和戏弄愿越来越大、越来越悲伤的哭声。
当天,整座将相府挂上了白布,点上了白灯笼,侍女仆从们都穿上了白衣。大将军夫人去世这一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座洛城,洛皇亲自下旨,命令全城停止所有交易贩卖,人人皆着白衣,为大将军夫人哀悼三天。
缘帘去世的第二天戏弄影就消失了,所有人都在忙着缘帘的丧事,根本没人在意戏弄影的踪影,等到发现戏弄影不见时已是傍晚用晚膳时。
饭桌上,戏玉阡满脸担忧:“弄影这孩子可不要做出什么傻事来啊!”
浩星钧天自责道:“是我的疏忽,让弄影失踪了。”
戏弄愿焦急道:“不行,我得去找姐姐,她不能有事,母亲已经去了,她不可以再有事。”
别似离拦住起身的戏弄愿:“弄愿,冷静点,我们得好好商量再去找,不然这么大的洛城,我们找到明天都找不到。”
别似帆眸里闪过光芒:“对了,自由呢,自由不是可以找到昨忆吗,自由去哪了?”
别似凡难得回答别似帆的话:“自由与昨忆形影不离,弄影不见了,自由不会还在。”
看着焦急的众人,醉只今开口道:“你们都不要着急,我想我知道弄影在哪里。不过她现在需要一个人好好静静,我去找她就行。”看着还要你一句我一句的众人,醉只今又道,“明天天亮,我一定带着弄影回来,请相信我。”
“你怎么知道弄影在哪里?”戏玉阡问着,身为父亲的他都不知道戏弄影会去什么地方,醉只今又怎么会知道。
醉只今一脸诚恳道:“我无法告诉你们我怎么知道弄影在哪里,但请你们相信我,我能找到她。”
面对一脸诚恳的醉只今,戏玉阡如今也只好点头:“那好,你找到弄影后一定要看好她,别让她做出什么傻事来。”
“好。”应完醉只今就出了门,牵了只马就朝洛城南城门奔去。他之所以直奔南城门是因为那边有海,而她曾告诉过他再难过的事情只事要在浪花退去时告诉大海,大海就都会把难过带走,下一次浪花来临时就会把快乐送来。
来到海边,天已经黑尽了,可醉只今看得清有一个人坐在沙滩上,看着远处的海。
醉只今缓缓走过去,在那个身影旁坐了下来,他将手中的一坛酒放到戏弄影手中,自己则扯掉手里酒坛的红布:“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
戏弄影接过酒,也扯掉红布,双目依旧看着远方:“这里安静,我可以听听海的声音和他送来的母亲的声音。”
“那你的难过已经告诉大海了?”醉只今饮了一口酒后看着戏弄影问。
戏弄影听见这话,双眼终于从海上移开,落在醉只今身上:“告诉了。”戏弄影说着喝了口酒,才又道,“其实很奇怪,我们明明刚认识不久,我却可以对你敞开心扉,而你也很懂我。”
“这就是所谓的相见恨晚,难觅知音。”醉只今说着,语气带着欣慰。
“这话我喜欢,来吧,再陪我宿醉吧,酒友知己。”
“好,王女发话,不敢不从。”
戏弄影一心求醉,酒不醉人人就自醉了,也不知是酒后眼花还是什么,她看见海上飘着一个人,那人一身红衣,像极了作为晞上时的缘帘。戏弄影也不管这是不是幻觉,起身就朝大海跑去,嘴里不停喊着“母亲”。
看见戏弄影向大海跑去,醉只今立即起身跑去拉住她:“别再往前走了。”
戏弄影没看醉只今,只一味要挣脱他,她看着越漂越远的红衣女子,开始哭了起来:“你放开我!母亲,母亲,别走,别丢下我!”
醉只今闻言看向大海,那里黑黢黢一片,什么也没有,可戏弄影还是冲着大海直喊“母亲别走”。
红衣女子彻底消失在了海上,戏弄影也平静了,她回头看着醉只今,笑得很不正常:“我八岁时就把自己给杀死过一次,现在我十八岁了,再杀自己一次也没什么了。”
醉只今闻言瞪大眼睛:“你要干什么?”
“我恨这天,为什么总要夺走我最重要的,我恨,恨不得把这天劈了!”戏弄影知道自己病了,她在感情这方面已经病入膏肓,任何一种情感的失去都会让她轻轻松松走向死亡,她不可能救得了自己,任何人都救不了她。
忽而,闪电划开夜幕,雷声响彻天空,海水汹涌狂奔。
也许在远处的人会认为这只是一场寻常的暴风雨,可在醉只今眼里,他看见的闪电、听见的雷声不是来自天上,而是来自这片汹涌的大海,他们由下而上的奔腾,似乎真的要劈开这黑乎乎的天。
也是因为这一疏忽,戏弄影挣脱了醉只今的桎梏,跑向了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