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来车往的十字路口中央红光一闪,一个人就出现在了路中央,的没有人看得见她,也没有人触摸得到她,她呆呆地立在马路中央,任由车子穿过她的身体。她看了看一身古装的自己,又抬头看了看周围,终于,不可思议的表情在她的脸上慢慢浮现。
耸立的高楼大厦,纵横交错的高速公路,密密麻麻的车辆都在告诉着她,她回来了!
看着这个阴沉却又不下雨的天空,戏弄影呆滞的目光渐渐清明,这个场景她很熟悉,或者不该说是熟悉,而是知道。因为她就是在这个天现异象的时候出生的。
一声嘹亮的啼哭声冲破所有障碍传入她耳里,她有些痛苦地抱住头,她最不想回忆起的就是这段时光。
红色的闪电在那声啼哭后便劈开了天空,带着红雨落下人间。路上的人们看着突如其来的红雨,有兴奋的伸手接雨水的,也有害怕地跑掉的,只有戏弄影是静静地站在红雨里,反正这红雨也不会落在她身上,她不会被淋湿。
过了许久,戏弄影慢慢迈开了步伐,朝着那个啼哭声传来的方向走去。没多久她就来到了一个高级病房里,一个男人正抱着一个孩子在她面前晃悠,他脸上满是开心的笑容。病床上则躺着一个女人,此刻她正苍白着脸微笑地看着男人和男人手里的婴儿。
“易,该给我们的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好?”女人幸福的问着。
“嗯……”听见女人的问话,男人沉思了一下,道,“影,简影。简影怎么样?”
“简影,好名字。”女人笑了,苍白的脸因为这个笑容而明媚起来。
“那我们的宝贝就叫简影了。”男人抱着婴儿,用脸蹭了蹭婴儿的脸,道,“好不好啊,小影儿。”
戏弄影看着这对和缘帘戏玉阡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女,看着他们幸福的笑容,她只觉得恶心极了,可当她的目光在望向那个刚有了名字的婴儿时就不自觉的柔了起来,那是小时候的她,她怎么会讨厌她。
女人看着高兴的如同孩子的男人,笑道:“易,我们的孩子就由我们亲自抚养长大好不好,不要将她交给保姆来带。”
男人回答的飞快:“那是当然,我们的女儿当然我们自己来带。”
听着男人的回答,女人笑的更开心了。可戏弄影却开心不起来,她忍不住对这对处于幸福中的男女怒吼:“做不到的承诺就不要说出口,说出来只会给人绝望而已!”
面对戏弄影的怒吼,那对男女依旧笑的很开心幸福,像是在嘲笑她一样。戏弄影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小丑,于是她转身离开了病房,漫无目的地走在车水马龙的城市里。
走了不知多久,戏弄影来到一家咖啡厅,她走进去,找了个人少的位置坐下。她看了看周围时髦的男女,又看了看一身古裙的自己,忍不住笑了,像自己这样走在这个繁华的城市的应该没几个吧,能看见自己出生的场景的也没有几个吧,那这么说来自己还是有些幸运的。
想通了这些的戏弄影却没有离开,而是继续坐着,她觉得自己幸运可不代表她想再去经历一遍那些残酷。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到这个时代,可她也不打算去弄明白,她就想这么等着,等着那个能让她回到原本生活的时机。不知为何,她在这个时代出生却觉得后来的那个时代才是属于她的时代。
戏弄影不知道自己在这家咖啡厅坐了多久,她只知道太阳落下已经不止一百次了,来往的客人也已经不是之前的人了,店里的服务生也不是她来时看见的那些了。忽的,戏弄影有些想要离开这里,她想去看看那个名为简影的女孩怎么样了,她想陪在她身边。
刚有这个念头戏弄影就站了起来,她缓缓走出咖啡厅,就像来时那样,走的时候也没有人关注她。
顺着那模糊的记忆,戏弄影来到了一栋白色的欧式别墅面前,根本不用敲门她就进了别墅。偌大的房子里没有什么人,空荡荡的。
戏弄影跟着那些久远却一直不放过她的记忆径直朝二楼去,在一个房间前停了下来。她在门口踌躇着,不知道是不是要敲门,随后她又自嘲了一下,她现在这样,敲不敲门好像也没什么区别。于是她直接穿过门,来到了房间里。
这个房间布置的很简约,只有白色,没有女孩子都爱的梦幻粉色。戏弄影记得,这个房间是她自己布置的,那时候她多大了呢?戏弄影没想起来,因为她的目光落在了坐在电脑前的那个小身影上,她走过去,站在小女孩身后,和她一起看着电脑里的那朵红花。
她记得这个画面,那是她四岁的时候。四岁?戏弄影被惊到了,她到底离开了多久,怎么一转眼,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就有四岁了。难道是我的时间和他们的不一样吗?戏弄影在心里质疑着,却是没有答案,她也就直接将这个作为答案来看了。
戏弄影陪着简影看着一张又一张彼岸花的图片,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彼岸花的时候,也许从那时候起她就爱上这种红色的花了吧。它的孤独,它的坚强,它的红火,它的不幸都深深地吸引着她,所以后来她才会为了它跳下那个悬崖吧。
再一次看着彼岸花的图片,戏弄影心里满满的全是感激,她如今对彼岸花的记忆一直停留在八岁那年看见的那一大片,现在又可以再看,她真的十分感激。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落山,简影起身去吃东西了,戏弄影则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她在理简影现在的境况。
四岁的时候,简影已经离开那个温馨的过去一年了,曾经疼爱她的父母已经不在她身边一年了,他们甚至一个星期都很难回来一次。现在的简影每一次都是自己一个人坐在长长的餐桌上吃饭,唯一一个关心她的人就只有那个那对男女特地请来照顾她一日三餐的年轻保姆。
躺在床上,戏弄影的眼角流出了泪,她说不要再经历一遍这个残酷的童年,可她最终还是回来了,她不能让那个小小的人儿独自承受这些痛苦。
很快的,简影回来了,她的脸上没有半点孩童该有的天真,面无表情的样子反而有些像大人。戏弄影就站在她身后,默默地陪着她,她看着她一个人盯着电脑到半夜,然后疲惫地滑下椅子,电脑都不关就走到床边,熟练地弄好被子,然后乖巧地爬上床,没关灯就闭上了眼。
戏弄影知道她在等那对几乎不会回来的男女,因为当初的她就是在这样一个又一个的等待中失去了希望,掉进了黑暗里。
戏弄影也轻轻地爬上床,将简影抱在怀里,虽然她触不到她,她也感觉不到她,可她还是希望这样可以给她带来一丝温暖。她轻声对怀里的简影说:“放心,从今以后,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你不会再是一个人。”
仿佛听见了戏弄影的话一样,简影的嘴角上扬了一下,然后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别墅的门铃响了。简影兴奋地跑去开门,她以为是那对男女回来了,可当她看见门后是个陌生的女人时,失望爬上了她的眼。这时,客厅的电话响了,她赶忙跑过去接,这次她如愿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声音,他对她说现在来的这个女人是她的家庭教师,今后她都会住在别墅里,让她对人家尊重些,并告诉她他们这个月都不回来了,让她乖一点,然后没给她说一句话的机会就把电话挂了。
戏弄影看着简影失落的样子,心里有些难受,那些被遗忘的孤独重新爬上了她的心头,沉甸甸的,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果真,那一个月,那对男女没回来过一次,就连电话也没打回来一次。有一次简影打过去还没被他们呵斥说她不懂事怎么能在他们上班的时候打电话给他们。后来简影专门在他们下班后打过去,却依旧被骂了,这次他们说她不体谅他们,怎么能在他们休息的时候打电话来吵他们。对着电话那边道歉后,简影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抱着被子哭了起来。
每每这个时候戏弄影就会抱着她,任她无声地哭泣,她多想告诉她快离开,不要再让自己在这等待中沉沦,因为后来的事会让她彻底失去希望,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