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弄愿刚给戏弄影盖好被子,就有三个人影冲了进来,刚进门,那二男一女就齐齐开口道:“弄影(昨忆、小姐)怎么样了?”
醉只今不认识另外的一男一女,但戏玉阡他还是知道的,就像他知道戏弄影和戏弄愿一样。身为醉影楼楼主,怎会不知道身为护国将军、卫国宰相的戏玉阡和洛吟国洛皇亲封的王女戏弄影、王子戏弄愿。他一眼就看出那个身板挺直,不怒自威,却又偏偏有着温和气息的男人就是戏玉阡。
戏弄愿闻言转身看向三人,道:“比之前还糟糕。”
和戏玉阡一起来的那位中年妇女一听连忙去给戏弄影把脉,没多久她的脸色就变了,惊道:“小姐她不仅使用了第二颗五日延,还燃烧了生命!”这人正是从晞晓同戏弄愿一起回来的柒水。
听见柒水的话,醉只今微微讶异,暗叹她医术精湛。戏弄影的生命力已经被那位黑袍男人补了回去,而柒水只是通过把脉就感觉出来了。
和戏玉阡同来另外那个男人闻言则快步上前,柒水主动给他让出位置。男人又给戏弄影把了一次脉,他没说话,眉却是越拧越紧,好半响后他才放开手,直直看向醉只今。受他目光的引导,戏玉阡和柒水这才发现这屋里还有第五个人。
男人三十岁左右,年龄明明不及戏玉阡,样貌也不凶悍,反而有些文雅,很是耐看,可醉只今却从他身上感觉到了沧桑,以及一丝压迫。
男人看着醉只今,问:“阁下可是尺天原的人?”
醉只今不可谓不惊,心想他难道感觉到了封印,转念又想到黑袍男人说只要回到洛吟,别似帆就能救回戏弄影,便也没多惊讶了,恭敬道:“家师现任原主,别神医的医术果然了得。”
别似帆听见这话微微挑眉:“那个老家伙可只有一个弟子,竟然就是你,那你就是醉只今了。”
醉只今心里又惊了,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回:“正是晚辈。”他师父可没告诉他他和神医认识,而且听这语气,俩人关系似乎还不错。
别似帆不停点头夸赞:“不错不错,年纪轻轻就掌握了疗天。”
疗天,黑袍男人让醉只今用来同他封印戏弄影伤势的尺天原医疗秘法。
戏弄愿在一旁插话道:“帆师父,姐姐能从始源森林回来,还多亏了只今先生。”他显然是不知道醉只今还有这一层身份,但这并不影响他对醉只今的好感。
戏玉阡也没想到送自己女儿回来的醉只今竟还是那个只闻名、不见人,却无时无刻不影响着整个世界的尺天原原主的弟子。
从没有人知道尺天原是什么时候诞生的,也没有人知道尺天原在哪里。尺天原一直隐世,只在万年前的那场神明之战出现过,当时若不是尺天原出手,人类、妖兽、植物的损失恐怕更为严重。
柒水虽对醉影楼不了解,可尺天原她是知道的,能成为原主的亲传弟子,这个年轻人是真的很厉害。
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到自己身上来了,醉只今无奈道:“神医,你还是先给王女医治吧。”
别似帆却是一哼:“谁让她带着伤还逞强一个人去始源森林,就让她多疼会儿,长点记性。”别似帆话虽是这么说,可那气愤里的关心谁都听得出来,而且他会这么说,那就代表戏弄影暂无大碍。
欣赏了醉只今哭笑不得的表情后别似帆才又道:“世侄,你先和我说说你和这疯丫头在始源森林都遇见了什么。”
醉只今知道这个过程是必须说的,别似帆此刻问,他也毫不拖泥带水,用极精简的话语就讲诉了戏弄影救他,他又恰好碰见戏弄影并回救了她以及遇见黑袍男人的事。
戏玉阡听的跟着揪心,心疼道:“这孩子,眼里装了所有人,就是装不下自己。”
醉只今看着戏玉阡,道:“王女也是救母心切,有这样一个女儿,将军该高兴才是。”
纵使戏玉阡现在被封了宰相,所有人都还是习惯叫他将军,而他本人也喜欢别人这样叫他,毕竟他一开始就是个武将。
戏玉阡点点头:“有这么个孝顺的女儿,我怎能不高兴,就是担心她哪天又会为了在乎的人把命给交出去。”
戏弄愿安慰道:“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我会好好守着姐姐,再不让她做傻事,父亲你就放心吧。”
戏玉阡笑笑,“嗯”了一声,有这么个懂事的儿子,他也很高兴。
别似帆没听见几人的对话,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神秘的黑袍人,他为什么对昨忆说“怎么我每次见到你,你都受伤”?他为什么知道橘衣男子是尺天原的人,还知道他会尺天原的医疗秘术?还有他为什么敢肯定他一定救得回昨忆?太多的为什么围绕着别似帆,他却找不到一点答案。
转头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戏弄影,别似帆决定还是先将这些疑问放一放,当务之急是为戏弄影救治和给缘帘熬制解药。这么想着,别似帆就走到戏弄影身边,伸手向一直被她抓在手中的炎莳草抓去,一个用力想要拿走炎莳草,却发现这炎莳草就像是长在戏弄影手中一样,怎么扯都扯不下来。
一直观察着戏弄影的橘衣男子看见这一幕,赶忙跑过去,对别似帆道:“这炎莳草已经认王女为主,它是神草,除非是王女愿意,否则没人能从她手中拿走炎莳草。”
别似帆皱眉:“可昨忆现在这样,根本没有意识。”
醉只今沉吟:“那就只能让她醒来了。别神医,现在就为王女治疗吧。”
“好。不过我一个人救不了。”说着别似凡就看向了戏弄愿,“弄愿,你去叫我大哥和三弟来。”
“是。”戏弄愿应了一声就跑着出去了。
没多久,他便领了两个人回来,那两个人正是别似帆的大哥别似离和三弟别似凡。看见二人来,醉只今下意识转头看向别似帆,因为别似凡和别似帆竟长得一模一样,大哥别似离可能因为有胡子的原因,看着只和两个弟弟有三分相似。
“不必惊讶,我和似凡是双胞胎。”看见醉只今的眼神,别似帆解释着。
醉只今点点头,算是对别似帆的回应,道:“那我解开封印了,你们做好准备。”
“好。”别家三兄弟同时应着。
醉只今双手结印,在戏弄影身上虚点几下,十几道红光就从戏弄影身体里窜出来,随后消散在空中。红光全消失时,戏弄影也幽幽转醒了,当她看见别家三兄弟时,立即就要起身,不过被眼疾手快的别似离给按住了:“别动,你现在不能动。”在来的路上,戏弄愿就将戏弄影的情况大致告诉他们了。
戏弄影听话躺下,缓缓伸出右手,将炎莳草放到别似帆手里,虚弱道:“帆爹爹,炎莳草,我带回来了。”
别似帆笑着接过炎莳草,“嗯”了一声便将炎莳草递给柒水,说:“按照前些天我教给你的炼药就行。”
柒水上前接过炎莳草,应了一声就退出了戏弄影的房间。
柒水走后,戏弄影坚持不住闭了眼,彻底失去了意识。
“将军,我们施救时需要你在一旁护法……”别似帆话没完就被戏玉阡打断了:“不用多说了,我会一直守在这儿的。”
虽说这是别似帆希望听到的,可他还是提醒道:“我们施救期间出不得半点问题,你的身体可以吗?”别似帆很清楚自从缘帘回来后戏玉阡就没睡过觉,可此时又只有戏玉阡的修为可以给他们护法。
戏玉阡风轻云淡地笑了:“有什么不可以的,我们都是弄影的爹,都希望她快点好起来。”
别似帆闻言也笑了,转而对戏弄愿道:“弄愿,你带世侄去休息吧,这两天来,世侄肯定也没好好休息过。”
戏弄愿再次暗骂自己失礼,连忙应了是就带醉只今出去了。
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老大別似离才郑重道:“开始吧。”他相信他的两个弟弟都知道要用什么术法。
别似帆和别似凡对视一眼,点头道:“嗯,开始吧。”
别似离将戏弄影从床上扶了起来,让她盘腿坐好后三兄弟也在她身边盘腿坐了下来,三人呈三角状将戏弄影围在中间。伴着他们结起的手印,一个复杂的红色圆形图案在他们三人身下显现了出来。三个图案慢慢扩大,最后撞在了一起,戏弄影则正好在三个图案相撞后留下的空隙里。
一道红色光墙从图案里缓缓升起,包裹着戏弄影。与此同时,三个模糊高大的身影在别家三兄弟身后显现了出来。
戏弄影身上的红光越来越强,别家三兄弟身后的那个身影也越来越清晰,当戏弄影身上的红光完全将她掩盖时,别家三兄弟身后的身影也凝实了。那是三只猿猴。猿猴们望着戏弄影缓缓跪了下去,虔诚的仿若信徒。
感觉到猿猴们的动作,别家三兄弟都惊呆了。他们居然下跪了,还跪的这么虔诚!一时间,一个被他们刻意忽略了许久的问题冒上了他们的心头:他们的女儿到底是谁?为什么只臣服于黎皞的苍穹会认她为主?为什么只属于黎皞的炎莳草会将自己交给她?为什么他们身后的猿猴会向她下跪?然而并没有谁可以给他们答案,而他们现在也不适合去追究这些,他们现在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用他们的灵源重塑戏弄影的经脉。
震惊的不只是别家三兄弟,还有为他们三人护法的戏玉阡,他一直知道自己女儿的这三位爹不简单,但没想过会这么不简单。他们身后的猿猴是天猿,唯一一种由黎皞亲自赋予人形,并留下神力的妖兽。心惊之余,戏玉阡也更提起了精神,能让别家三兄弟拿出本源的术法,一定不简单。
感觉着戏弄影那缓缓成形的经脉,别家三兄弟嘴角轻轻地上扬了,不过重塑经脉是个精细活,得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