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转眼即过,白日的天空仍旧沥沥细雨下着,天语早早的站在林风茅屋前,望着细雨,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风睁开眼,依旧是眼前光景,林风起身拿起一旁桌上酒壶,大饮一口,推开木窗,发觉天依旧下着细雨,不禁叹息一声,转头间却看到天语,林风转身,拿起放在床头的残影,打开房门,对着天语道:“天语兄。”
天语听罢,转身,轻笑道:“林风,休息可好。”林风道:“还好。天语兄,想些什么,如此入神。”
天语道:“没什么,转眼兄台已经在我这住了有些时日了,不知道可对我这地方还满意。”
林风面色不改,依旧苍白,道:“这些时日还多丈天语兄照料,身体已慢慢恢复。”天语道:“那就好,林兄可有空,陪我到小亭共饮?”林风道:“天语兄客气,请!”天语一笑,道:“林兄请。”两人并肩而行,只见林风道:“天语兄,在下心中有许多疑问,还望天语兄能直言。”
天语道:“林兄请讲。”林风道:“我记得那****昏倒在冥月洞中,在失去意识之前,听到了我朋友的声音,不知道她们现在可还好。”
天语摆了手,两人坐在亭中石桌,天语道:“林兄说的可是那两位女子?”林风拿起放在桌上的酒杯,道:“请。”天语轻笑,还道:“林兄请。”
杯酒入腹林风只觉一阵清凉,轻品之下,林风道:“正是,不知我那两位朋友可还好。”天语拿起酒壶,给林风将酒杯添满,道:“我到之时只看见她两人已经随着一群人离去,望衣着相符,大概是她们门中之人吧。”
林风点点头,天气微凉,细雨沥沥下着,滴落在荷塘之中,泛起点点涟漪,林风望向远处,池水蜿蜒向着远处,两岸柳树成荫,长长的水草由岸垂落在水中,亭台楼阁在朦胧水汽之中显得格外优美,虽是初秋,但此地丝毫没有枯黄的迹象。
水石相错,清澈碧蓝,微风一过惬意宜人,林风闭上眼,轻吸了一口气,只觉五脏六腑通体舒畅,原本碎裂的内脏,此时竟隐隐的恢复,林风放下身上的疲惫,顿时思绪万千。
林风不清楚这天语是何人,自从那日从昏迷中醒来,便遇见这陌生的青年,一番简单的介绍之后,林风得知正是天语将林风从冥月洞救了出来。
林风在感激之余便心生疑惑,世间之人无利而不为,当时自己身受重伤,已然无救,若非莫大神通不能起死回生,林风相问之时,天语轻描淡写的带过,只是一句偶然便没了下文。林风不是杀戮之人,但也不是怜悯之人,若非没有什么利益,也不会花费力气去救一个重伤的陌生之人。
林风想此,暗笑一声,想到:我本是已死之人,还有什么值得别人惦记,何况有此神通之人又有什么可以让他入眼的。不过这神通也是高深莫测……林风想至此,不禁大喜,若真是有这种神通的人,那…那瑶儿…
林风猛的睁开眼,眼中精光闪烁,盯着眼前的天语,呆立在此。而对面的天语在无意之后却被林风眼中的精光震得一愣,疑道:“林兄?”
林风听到天语的叫喊,收起思绪,轻咳一声,收起尴尬的表情,歉意道:“林风想起一些往事,有些失态,望天语兄莫笑。”天语哈哈一笑道:“自林兄入我处还从未见过林兄有如此生气,看来林兄这伤恢复的不错。”
“这还是得天语兄的悉心照料和费心医治。”林风道。天语摆了摆手,轻笑不语。而林风又道:“不瞒天语兄,林风心中有许多疑问还望天语兄不吝赐教。”
天语道:“哦?林兄不必客气,但说无妨。”林风道:“那日,我与青鳞蛟相搏之后,重伤昏迷在冥月洞深处,蒙天语兄搭救才保得性命,不过,林风虽然修为浅薄,但是对于医伤调理之术还是略有了解,那时林风的伤势已经极重,五脏皆碎,经脉破裂,已然无救,林风知道天语兄修为莫测,不过这如同起死回生之术还是闻所未闻,不知天语兄…能否赐教。”
天语并没有着急回答林风,只是与林风共饮了杯中酒水之后,才轻笑道:“林兄所言不假,当日我遇见林兄之时林兄气息已经极其微弱,细察之下才知林兄五脏已经破碎,纵天神下凡也是无救,本欲离去,我突然发现在林兄的体内有股奇异之力,竟然以极慢的速度维持体内的伤势,虽然这股奇异之力极其微弱,但是异常坚韧,大奇之下,我才将林兄带至我隐世之所,施以仙草配合我疗伤之术,才得以医治。”
林风点点头,道:“不知天语兄的仙草,是指……”天语一笑,道:“这仙草乃是我在此处一所前世前辈所遗留的遗迹之中所得,若无此仙草,纵然我分身乏术也无可奈何。”
林风惊奇:“遗迹?”天语道:“正是,当初我选择此地隐居便是在偶然遇到这遗迹,虽然不知此前辈是何人,但是其修为之深让我震惊,遗迹中所留之物也是世间罕见的宝物。”
林风道:“既然如此,那要恭喜天语兄了,能有此机缘真是可喜可贺。”天语道:“林兄缪赞了,此遗迹就在不远处,若林兄有兴趣,我就带林兄去看看。”
林风道:“天语兄这万万不可,这遗迹之中想来遗留珍贵物品极多,林风乃是外人,不敢与天语兄共享,林风不想知道,也不想去看。”
天语哈哈大笑,道:“林兄过虑了,世间之人都想得到不世遗迹,但是,修真一途乃是执心,世间虽有不世之人,不世之物存在,却只作为陪衬,心中贪欲过多,道心则不稳,修行又怎的窥得大道。修行不足,贪心有余之人也不会有机缘得到稀世珍宝的。”
林风点点头,道:“天语兄言之有理。”天语道:“我看林兄不是世俗之人,你我能相遇便是机缘,我看今日难得有心绪,你我便一同前往那遗迹。”
林风道:“这…恐怕不妥吧。”天语道:“林兄客气了,不知林兄还要准备一下否?”
林风道:“有什么可准备的,本就不是拖沓之人,再说出身本就无一物。”天语一笑,道:“既然如此,你随我来吧。”天语转身,走向那蜿蜒小桥。
林风点点头,随天语而走。一路无语,林风过了倚风亭,便来到小桥的尽头。林风虽到此处已经有许多时日,除了白日饮酒,便是入夜而栖,最多也就是在茅屋顶处。林风本就不是随意之人,以倚风亭为界从未踏入小亭之外,毕竟那是天语住所所在。
林风打量四周,小桥的尽头是几间低矮的古朴茅屋,被巨大的古木环围着,小屋门前有一小块空地,墙角边用木枝砌成的花拦里,栽着几株月季花。墨黑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房脊,朦胧的笼罩下,像一幅飘在浮云上面的剪影一般,显得分外沉寂肃穆。最奇异的是,在荒芜的草径间蝴蝶的彩翅翻飞着,而且有着别处罕见的红色和绿色的蜻蜓,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草木静静地生长。
天语一路莫名的沉寂,也不言语,林风看着这一切,也是沉默不语。天语顺着小路,绕过几座茅屋之后便来到参天古木深处。
只见眼前那是一个巨大的宫殿式建筑,在苍色的山岩的脚下。那宫殿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宫殿的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红墙黄瓦,金碧辉煌。
天语来到宫殿之前,转身对林风道:“林兄,这就是我们的去处。”林风点点头,打量了一下四周,道:“想不到,在如此地方会有如此宏伟的宫殿,天语兄果真好手段。”
天语一笑,道:“林兄说笑了,天某住处就是你来时的茅屋,而此处却是我来这之时就已然存在。”林风道:“已然存在?”
天语道:“正是,当年我初来之时,无意间发现这地方,也是惊奇无比。这许多年来我曾不止一次来到此处探寻究竟,可是一无所获。想来定是上古某位前辈高人留下的修行洞府所在。”
林风点点头,道:“也只能作此解释了。”天语点点头一笑,道:“非但如此,其内所遗留的物品甚多,不乏稀世珍宝,其中就有修复经脉所需的稀缺物品。”
林风听罢,道:“林某该对天语兄可喜可贺,竟然此处得到如此福天洞地,当真是莫大机缘。”天语摆了摆手,道:“林兄缪赞了,即便有稀世珍宝又有何用,我身陷此地,半步离开不得。况且,此处既然是不知名的前辈留下,定然有所防范,其中就有许多神秘的禁制,变化多端,深不可测。天某虽然对禁制有所了解,但是,对于这里面玄奥的禁制也是束手无策。”
林风道:“想来这位前辈修为莫测高深,他既然能留下此地,定然非比寻常,还是谨慎些好。”天语道:“是的,所以一直以来即便我对其有窥探之心,但也是没有动手去取,生怕触发禁制,引发不可估量的后果。”
林风点了点头,道:“既然存在禁制,那你我为何到此。”天语一笑,道:“虽无法得之,但是容我等一观也是莫大机缘,对了,我刚见林兄之时,林兄的伤势极重,若是在世间只怕无人可医,不过,在此处却是有不少世间罕见的仙草,才使得让天某能将林兄医治。”
林风不语,拱手道:“天语兄的莫大恩惠,林风永不敢忘!”天语笑道:“好了,说这些作甚,你我相遇既是缘分。”林风轻笑不语,二人说话间便走到小路尽头,顺着天语的指向望去,赫然一座巨大的宫殿立在眼前。
宫殿高十丈,虽是金碧辉煌,但怎奈时日已久,巨大的宫门之前却是布满灰尘,略显破败,但是即便如此,宫殿却是威严不减,人此时却显得如此渺小。“这宫殿从外看来便是红砖绿瓦,汉玉琉璃,那其中毕竟更是辉煌,这到底是何人所留,且留下众多宝物?既然是上古异人所留会不会有不死花的线索。”林风暗思。
“吱呀”一声,这巨大的宫门推开,在幽暗的此时显得格外刺耳。就在宫殿的大门被打开的一刻,一道刺眼的金黄色光芒射了出来,虽然是有所准备,但是林风还是被眼前的景物惊呆。
大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丈许高台上一沉香木金漆雕龙宝座,后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长椅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
正点下有长长的玉阶,上合星数,共计九十九阶,由于地形的关系,这道玉阶虽然够宽,却极为陡峭,最下面刚好从道道虹光中延伸向上,直通殿门。大殿由一百六十根楠木作为主体而构成,金黄色的琉璃瓦铺顶,两侧高耸盘龙金桂树,雕镂细腻的汉白玉栏杆台基,更说不尽那雕梁画栋,只见一层层秦砖汉瓦,紫柱金梁,都极尽奢华之能事。
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底下,歌舞升平,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乐声悠扬。台基上点起的檀香,虽至今已经不知道多少时日,仍感觉烟雾缭绕。
林风天语两人踏上长阶,行进七十余阶的时候林风透过巨大木柱有一条金绸玉带铺成的类似地毯的通向,上面可以清晰的看到鎏金的大字“大经殿”。林风转头看去,只见殿内金碧辉煌,肥耳大肚金身佛像正在捧腹大笑,两边有四个身躯魁伟,面相凶恶的人并肩而立,栩栩如生。大佛像周围,点起了许多很粗大的蜡烛,两炉高香,飘荡着黑色的烟雾,整个大殿烟雾弥漫,香气窒人,阴沉昏暗,光怪陆离,有一种浓香、压抑的、朦胧神秘的气氛:佛像前,大殿中央,排开几张宝案,案上一组一组地规矩地摆着宝幡法器,烛台香炉,经卷圣水。
而在林风的右边同样的金绸玉带,通向一殿名曰:“栖龙阁”,林风眼见之处同样是沉香木所做衣柜,上面附着的金碧锦绣,反射出耀目的光彩。一旁则是一面墨屏,上绣一幅陈所翁的墨龙,张牙舞爪地像要飞舞下来。西壁是一幅马和之的山水,那种细软柔和的笔触,直欲凸出绢面来。
林风久久不能平静,即便心性如水般,此时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如此奢华穷尽到底是何人才能拥有,何人如此炫耀。林风思罢,面色微冷,从震撼中醒来,因为林风知道,世间所有修真炼道之人,无一不是追求无为自然,讲究道心恒久,如此奢华的布置却不像是修为高深之人所为,倒像是平凡帝王。
而行走在前的天语仿佛一点都不在意,想必是已经习以为常了罢。就在此时,天语道:“林兄的定力比我想象中的要好的多。至少我是不如。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却是险些道心不稳,走火入魔,一身修为毁于一旦。”
林风心绪早已经平静,清秀的脸庞早已经恢复往日的冷漠,微微打量了一下,道:“到底是何人,用此方法毁人根基,强加心魔。”天语摇摇头,道:“不知道,不过这未必不是一种手段,不是么。”林风道:“此话不假,手段甚是高明。”
天语点头道:“入此地之人若心地不坚,只怕就此迷失,即便不会迷失只怕也是心魔加身道心破损。”林风打量了下四周,道:“如果仅仅是为了这样目的,你不觉得有些不妥么。”天语道:“是有些多余如果想置人死地有很多种方法。”
林风掂步行走,接着道:“以前辈的修为,更不必如此。”天语道:“想来这位无名前辈自有用意。”
林风点点头,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