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真正强大的人既不害怕独处,也不害怕人群,因为他们的内心可以在独处时绽开大千世界,也可以在人群中保持怡淡清寂。……郑玄
白茫茫的云雾霸占了天空,没有边际,此时无风亦无雨,让人感受不到一丁点儿的希望。卫宁无言的慢慢的走到张晟身前,突然一巴掌扇在张晟的脸上,顿时打的张晟眼冒金星,脸颊红了一大片,如火烧般的疼痛。张晟万万没想到己方这么多人,卫宁竟然还敢动手打他,愤怒他的紧紧抓住卫宁的衣襟,与卫宁推搡起来,他的同党也纷纷上前围住了卫宁。
“都没有规矩了吗?还不住手?”张晟听到乐松老师的训斥,急忙听了才来,作为宦官派的子弟,自然不敢忤逆自己派系的乐松先生的话。此时却见卫宁却还抓着张晟的衣领没有松开,张晟刚想告状,就听乐松先生指着卫宁说道:“你跟我来。”
于是在狞笑的张晟和担忧的夏侯兰的注视下,卫宁被乐松带到了自己的车驾前面。
就在卫宁和刘云都担心会受到什么责罚的时候,却听到乐松对卫宁突然说道:“你今日于太学我已看过,只是以我的才能,无法给你教导学术,我知道附近的监狱之中有个囚犯,他的学术十分的专精,如果你想学习术的话,就随我来吧,他或许会教导你的,就看你有没有这个福泽。”
卫宁大喜,于是谨慎守矩的上车,随同乐松一同前往那个监狱。
卫宁来到距太学不远处的监狱中,让卫宁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监狱内的设置却极为特别,一进门就看到一个独特的结界,几块大的岩石阻挡了进入者的视线,让人一时间分辨不出方向,粉红色树叶的大树生长在这岩石旁,从远处看仿佛岩石被涂满了鲜红的血液一般。
卫宁跟随乐松七转八拐的进入其中,半柱香的时间终于到达囚室的门口,在这单独一间清洁的囚室中,囚室的墙上画满了符咒,卫宁立于囚室之外,听闻囚室中那囚犯对乐松先生道:今日你是来送吾上路的吗?
乐松连忙恭敬道:大儒之言真是令在下惶恐,在下只是想引荐一下这位后辈,昔日我看先生书中有注:挟者,犹箸也,今人谓箸为挟提,今日在太学传授先生学识时却发现这位后辈的念术与众人不同,心中很是疑惑,却又不敢误人子弟,特求先生指点一二。
随即对卫宁说,这位乃是当代大儒,有任何疑问,他皆可以为你解答,你切不可越距,进来吧。
卫宁点头称是,拘谨的走进牢房之内,细看那囚犯虽说被关在牢狱中,却全无愁苦之情,原本沉闷的空气在他的周围都变的祥和,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玄妙的智慧,那内敛和善的气息让人看了不由的亲切。
卫宁见礼道:“河东卫宁,见过大儒,还请大儒为我指点术法之惑。”
囚犯张手笑了笑说道,:“不急,不急,狴犴中人,许久未和家人联系,我看小子面善,待我修家书一封,你替我送到城东的家中,我再为你解惑。”说罢,于竹简上执笔一挥而就,然后将竹简递于卫宁。
卫宁依言竹简揣入怀中,在出牢狱后,由狱卒引路走出这迷宫般的监牢,行进间听闻狱卒问道:“卫学子可知大儒城东家的位置?”
卫宁回道:“不知,我正欲去城东询问。”
那狱卒道:卫士子可将书信给我,我替太学子送到,免你路途奔波。
卫宁闻言不悦道:大儒信我,我自当以礼相待,亲自将书信送至。
狱卒拉着卫宁手臂道:学子真是守信中人,既如此我愿为学子指路,带学子完成嘱托。
在狱卒的带领下卫宁在城东转了几个来回才找到了大儒的家,一个刻着郑府的横匾悬挂在门上,狱卒对卫宁说道:这就是大儒的家了,士子可将书信送往。卫宁谢过后,经人通报后进入了郑府,细观郑府虽破旧,但四下都很干净,前院有几个儒生在院里相互讨论着学术,文风清然。
卫宁径直来到内堂,将书信交给大儒夫人陈牧手中,陈牧展开书信读道:“夫人谨记,后院的菜地千万不能翻挖,我将大量的武器都埋在那里,见信后立即转移,若安排得当,吾则一切安好,郑玄。”
卫宁和刘云皆惊,一时间不知如何自处,却听陈牧笑道:我说为何突然间县官带人在后院菜地深挖,原来是夫君请来的,看来夫君想吃自家产的土豆了。众奴婢皆笑,刘云也慢慢回过味来,暗赞汉代大儒之智,以及感叹古代念术的神奇,竟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怀中的信件内容知晓,自己竟无半点察觉,唯有卫宁着急万分大声说道:“啊,呀,如此危险的事情,你们为什么这样如此嬉笑?”结果引得笑声更甚。
陈牧亦不好意思说出卫宁过于愚笨,只得编个理由将卫宁打发走了。卫宁回到牢狱,向大儒复述所见所闻,囚犯听后大笑道:“我原以为多年的囚禁,让阉党深知我辈胸怀,事实上又一次证明阉党的无知,道不同不相为谋啊。”
此番话让乐松先生很是尴尬,抚额回道:“我这就去责罚他们,还望水皓郑玄大儒不要生气。”说完掩门而出,不敢提在旁观看学习一事。
郑玄背对着卫宁,抬起头看着天上那淡淡的一抹云彩说道:“同样的一个景象,有人看到的是冰冷的牢窗,有人看到的却是广阔的天空。境界不同,感悟的东西也是不同的。”
有道是,仁智礼义信,你最关切的是又是什么呢?又有什么愿望呢?
卫宁恭敬的回答:“弟子关心的是礼,有礼方能行事,愿望是成为最出色的士子,那样每个人都会在乎我,肯定我。尊敬我了。”
郑玄摇头道:“看到别人争夺权势,获取名利,你也不惜一切代价去争取,却早已忘记你想要的本初,你是为别人而活的,人生苦短,怎么能够把时间荒废在这样无聊的事上呢?”
见卫宁疑惑,郑玄继续说道:“成全别人的成功,会让别人更加喜欢你,那才是获得他人友善态度的关键,在此之前你需要有足够的能力才能帮助别人成功。”
刘云有所感悟的说道:“我明白了,要先在乎自己,尊敬自己,肯定自己后,再通过言传身教让别人在乎我,肯定我,尊敬我。”
郑玄点头道:“正是如此,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你还需要明白一个人的视力两种功能,向外无限宽广的拓展世界,向内无限深刻的去发现内心,快乐的秘诀,就是如何去找到你内心的安宁,闭上肉眼,守礼自持,开启位于额头的天眼,感悟天地之精妙,体验万物之细微,则会用更高的视角看待万物,即使足不出户,也可知天下大事。”
“所谓的感悟实际上是自身审查自身的方法,比方说,一个人做了某件坏事,而多年后,他想起自己所做的这件坏事,然后就会感到十分的羞愧,这个时候,他其实就是在审查他自己。前人认为,审查是无处不在的,当你想要做某件事的时候,是你所不知道的本源信念在起作用,与此同时还有着另一个你手持道德的戒律在审视着你此时的想法,当另一个你认为你所想的是恶念的时候,他便会通过精神层面来干预你的行为,这也就是有些人虽然起了恶念,却在将恶念付之行动前,因为犹豫而放弃的原因,所以只要肯静下来聆听另一个你的声音,你就绝不会犯错,因为那一个你传达的是作为人的本源的善,也就是孔夫子所说的,人之初,性本善。明白了这个道理,坚守这个信念,你就可以通过信念释放出念术了。如果你放弃聆听心中的声音,那么,随着另一个你的远去,你将无法分辨善恶,并最终心眼关闭,最终无法施展术法。
说罢,郑玄的手中渐渐的凝聚起了白色的长矛,轻轻一弹,飞出了牢房,如同慧星般飞射了出去,白色长矛的尾翼是如此的美丽,是了,牢狱能够囚禁人的肉体,却囚禁不了人的灵魂。在监狱里的人有的人看到的是冰冷的栏杆,有的人看到的却是璀灿的星空
此刻卫宁再笨也看明白了,这至真至纯的念术正符合卫宁这样心思单纯的人,于是卫宁也成功的凝出了一小团白球,弹射了出去……
画面一转,坐在屋里的卫宁对刚走进门的夏侯兰说道:“真是奇怪。一向稳重的你竟会将肩膀撞在门框上,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夏侯兰讶道:你怎知我撞了门框?真是奇了,难道你已会转式盘进行占卜?
卫宁高兴地说道:“这是我刚学习的术,被我输入念力的木雕,即使不在身边,也能看见目标周围的情况,我终于能够施展念术了,可以和你切磋了”
夏侯兰高兴道:“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成功的,不过,自己的念术作用自己人清楚倒是无妨,要是敌人知道了,针对你念术的弱点进行攻击,你可就不太妙了。对了,好消息是你宗家卫遥安排了突袭行动,将首领鲜卑檀石傀杀死了,现在整个鲜卑群龙无首,旗下部落各自割据,周围几个原本中立部落都来我大汉称臣了,现在你卫家的声望真是如日中天啊。”
卫宁挠了挠头,呆呆的回道:“我倒是没觉得卫家厉害对我来说是什么好消息。”
想起在太学遭遇的夏侯兰有些尴尬的接道:“那倒也是,啊,还有还有,李彦老师原是北地的贤者,最近带着家族的产业来到京都了,现在建立了艺馆,这个艺馆可是被太学承认的附庸,明日一早招收门生呢,虽说没什么名望,但追随他起码我们能够长久在洛阳立足,可以养活自己了。”
卫宁心知夏侯兰的家境不好,他每日省吃俭用,过的很是清苦,自己靠哥哥的资助在此学习,想要接济他,却从被夏侯兰拒绝。
卫宁心知但若是没有了这唯一的朋友,即使学习到再多的知识也不过是个孤士,如果能够和好友一同加入艺馆,肯定比现在在太学旁听,受人嘲笑好上太多,当即说道:“这倒是个好消息,明日我们就同行去艺馆投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