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可是要了张昭的命了。卷耳曾偷偷地告诉我,张昭似乎被人下过燕德散,是很难再有孩子了,心中无限悲悯。我暗自怀疑除了吕秋水与卷耳外,道衍也知道燕德散的配方,很可能是道衍奉了大姊的密令下的药。不过我实在想不通,为何一向以慈爱大量著称的大姊会处处为难张昭,单单以从前婆婆虐待如今报复的借口其实说不过去。大姊绝不是锱铢必较的人,而且她的媳妇不止张昭一个,还有我记得从前在燕王府时,大姊是比较中意张昭的,婆媳关系虽然说不上是完全融洽,但也不是今天这般明显敌对。
淑贞一个劲地怂恿我去救张昭,而韩嬷嬷劝阻道:“夫人连后宫的事都不好说话,何况是东宫的事呢!夫人也只能背地里帮太子妃娘娘派遣派遣,这事还是要太子妃娘娘独自面对的。夫人救得了一次,但救不了次次。”
韩嬷嬷说的是理,今天张昭不能应付混乱的局面是失去儿子,明天就有可能连自己性命都保不住了。我叹道:“可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韩嬷嬷笑道:“焉知太子妃娘娘无能为力呢?宫里头就是一个‘逼’字,再温顺的绵羊到最后都能变得吃人嗜血。太子妃娘娘也是个聪明人,不过是以前过得太舒坦了,几件事一下子都遇到就措手不及,不免自乱阵脚。”
我踌躇一阵子,道:“还是去东宫看看吧!要不我实在不能安心。”
韩嬷嬷平静地道:“可是,刚才掷棋来传皇后娘娘的话,夫人最宜安心养身,无故不得离开承乾宫。皇后娘娘还送来不少名贵的药材。”
卷耳斜睨着淑贞,笑道:“说到药材,卷耳还发现一件稀奇的事,清馨堂无故短了几味药,是三棱、大戟、甘遂、芫花、商路、牵牛子之类的,不是活血就是助泄,都是孕妇禁用药。贞姑姑居清馨堂,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淑贞头上沁出汗珠,扑通跪下道:“贱婢有罪!其实贱婢担心的不是太子妃娘娘,而是珍妃娘娘。这里没有外人,贱婢就直说了吧!那日,在东宫,贱婢亲眼瞧见一个身材魁梧的人在对她行动不轨,当时她向我呼救过,可是贱婢却自己跑了。贱婢慌慌张张地也没有看清那人是谁,以为是某个侍卫。半个月过去后,珍妃娘娘来找贱婢,说是想要几味可以打胎的药,贱婢就帮她配了。可是那几日夫人身上不好,贱婢一忙就一直没机会拿给她。后来事发了,贱婢明知那个人不是太子殿下,就趁着送旧物,把药包在玉色绸布包袱里悄悄地给绿绕,绿绕和贱婢的关系甚佳,想是她后来转交给了珍妃娘娘。贱婢刚才在东宫,听见太医说珍妃娘娘的药里被下了三棱什么的,几乎没被吓死,怕是——”
莺儿并不想要那个孩子,怕是自己想偷偷地打掉,可是事不凑巧,瞻墡又出事,结果顺嫔成了冤大头。我唉声叹气道:“那更要去东宫说明白了。卷耳,你带着淑贞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