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顺利,莺儿出去两个时辰,我左等右等还不见她回来,还是张昭打发了身边的两位有脸面的宫女绿绦、绿绕送来的祭品。两个人昂首挺胸地从东宫走到承乾宫,少不得引人注目了。
晚风如故去的人在低声啜泣,含着悲哀与怨怼幽咽在深宫的飞檐上,摇动着垂下的紫金风铃,让人觉得是幽闭已久的魑魅魍魉乘着清冷的月色渐渐飘近。待到夜色渐浓时,莺儿萧索的身影才出现在殿门外。她头发蓬乱、衣裳不整、面如死灰,摇摇晃晃地走进,仿佛是鬼附身了一般。
淑贞走过去摇着她道:“你今天跑哪里去了?怎么没来蕙兰阁?我可问过侍卫,他们说你来过东宫。我们都等急死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莺儿双目无神,如死鱼眼睛一般,她整个身子似幽灵一般轻飘飘的。我连连唤她几声,她都没有答应,从我身边径直飘了过去。
淑贞最是怕鬼,吓得脸色都变了,一个劲地念叨:“子不语怪力乱神!”
素日胆大的金钗都道:“准是撞着鬼了!琏姑姑快念经驱鬼!”
大家围成一团商量着怎么办,我回头看看莺儿,蓦然一惊,莺儿的目光越过众人牢牢地系在淑贞身上,眼神里满是怨毒与憎恶,我绝对没有看错。然而一刹那后,她似乎察觉了我在看她,目光迅速冷却下来,空洞地飘向晃动不止的风铃。我眼光瞥过淑贞,瞧见了她神色的一点不自在。一定发生了什么事。然而莺儿不给任何人询问的机会,关上房门,任凭人怎么敲门就是不开。
当夜,我按照原定计划摆下酒席静候朱棣,可是等到快戌时,他还是无半点踪影,但并没有听说他择了那位妃嫔侍寝。我怕他冷不丁地赶来,只得等待着不敢贸然离开。
淑贞等急了,问道:“那么我们还去飞霞殿吗?”
我没有答,有一次因为奏折太多,朱棣是改到半夜才来。不过那次,我懒得等,早早地就睡了,他来了我也不知道,等到次日醒来时,才发觉身边躺着他。我看看未动过的菜肴,叹了一口气,道:“都撤了吧!让小光子去乾清宫看看情况吧!”
等待最是煎熬,尤其是等待一个未知的前方。我走到月洞窗前,天空是满满一轮朗月,已升到红墙黄瓦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