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俩相顾无言，气氛渐渐冷了下来。
耶米尔叹了一口气，他是个比诺契还要大大咧咧的糙汉子，根本搞不清楚这对父女间那些复杂的感情，只觉得这两个人说话一直找不到重点。
眼看着这气氛几乎降到了冰点，他终于有些忍不住开了口：“夏芊，你的身体出了点问题，这些天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没有”夏芊皱了皱眉，沉默片刻说道。
“真的没有？”
“......我不知道”
“到底是没有还是不知道？你不用害怕的！”耶米尔的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无法接受夏芊的回答，所以皱着眉头又问了一次。
“我真的不清楚，至少在我记忆里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夏芊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心想我怎么敢把事实说出来呢？虽然我不喜欢说谎，但我也不蠢啊，这种关乎生死的秘密，怎么能说出口？
耶米尔仍皱着眉头，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将手伸进宽大的袍子里，拿出一根木杖来。这木杖周边画满了黑色的咒文，顶端镶嵌了一颗明亮的不含一丝杂质的红宝石。
不过，这木杖比耶米尔还要高出一个头来，实在不像是能从袍子里取出来的样子。
这是空间魔法？眼前这个人居然是一个空间魔法师？
看到夏芊微张着嘴有些愕然的样子，耶米尔有些好笑，解释道：“这袍子是一种炼金产品，虽然材料比较珍贵，但制作起来还是蛮容易的，比较常见。”
炼金术吗？
夏芊有些吃惊，虽然早就知道炼金术的神奇，但真正接触还是第一次呢。尼古拉斯真是厉害啊！她暗暗想到。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耶米尔的嘴里忽然冒出几个奇异的音节。随着这些音节一个一个的响起，夏芊的身体就像是浸在了温水里，空气中游离的光系元素蜂拥而至，争先恐后的涌进她的身体。
几乎是下意识的，夏芊将它们沿着路线收集回自己的灵窍，让它们变成自己的一部分魔力。
耶米尔瞬间皱起了眉头，而诺契的眼神也有着浓浓的惊愕和愤怒。
“这是怎么回事？你已经是个魔法师了？”耶米尔提高声音。
“......”夏芊无话可说，她不太擅长编瞎话，只能沉默以待。
“你不是说这些日子什么都没有发生吗？”耶米尔几乎是在质问，“魔力的催化效果可不是说着玩玩的！”
“我......一个月前在房间的书柜上看到了一本魔法基础纲要，我觉得很神奇，然后就跟着学习了！”这话半真半假，夏芊说着说着就流畅起来，带到一句话说完，就连她自己也觉得和事实差个八九不离十，不算说谎了。
“为什么突然要学呢？有没有什么人引导？”诺契皱着眉头，出奇愤怒。
引导者，当然有，就是那个还被关在自己精神海里的神枢，但这话可不太好说出来，夏芊摇摇头说：“没有，我只是想找点事情做。”
是了，若琳才刚刚......诺契脸上的神色带上了几分灰败，仿佛一瞬间苍老了下去。
“用个魔法我看看！”耶米尔性子直，但却不笨，看得出场面尴尬，连忙打岔道。
夏芊如释重负，赶紧全心全意都扑在即将使用的魔法上。
她想了想，打算直接用个二阶的光弹术。光弹术是光系魔法里最常见的法术，每个等阶都能用，差异也比较明显。
夏芊的悟性不错，甚至可以不用吟唱咒文就直接瞬发出来，不过效果不会那么好。所以她规规矩矩的吟唱着咒文，在指尖凝聚出了个拳头大小的光球。光球“唰”的一声冲了出去，被耶米尔轻松的捕捉抵消掉了。
“二阶？”诺契喃喃道，面上却浮现几丝欣慰。
“光系亲和力百分之九十三，而且独自一人就摸索出了冥想的办法，你的悟性非常不错。”耶米尔也跟着点了点头。
“不过为什么你的房间会有一本《魔基纲要》呢？”诺契微微蹙起眉头。小孩子心性不定，总容易克制不住自己，结果妨碍了未来的发展。因此大多数的家庭在十二岁灵窍正式发育完全之后才让子嗣去接触魔法。
想到这里，诺契的表情突然难看了几分，夏芊八天后才刚满十二，一个月前，那就是十一岁，虽说差的不多，但鬼知道发没发育好？可是这种事情现在说出来又能怎样，只会让女儿难受罢了，算了算了，还是让她自己去发现吧。
其实诺契根本不必如此，神枢的确没什么节操，说话留一半露一半，但在这件事上没有骗她夏芊，她的灵窍的确已经发育完毕了。尼古拉斯说得十二岁只是一个上限罢了，发育有快慢，一般十二岁绝对就发育好了。
夏芊不知道诺契在想什么，她正在绞尽脑汁的应付眼前的两人：“就是放在房间书柜里的那一本，银色封面的。”
“那本书？”诺契的脸上出现了几分微妙。现在夏芊住的房间是他和若琳原来的房间，所以那本书他是知道的，是若琳的东西。是她父母的遗物之一，魔法师的启蒙读物，她一向很宝贝，单独放在了房间里。
不过，若是若琳知道就是这本书让芊芊提早凝聚了灵窍，是该为她的悟性欣慰还是为她未来的受限而悲哀呢？
“光靠一本《魔基纲要》就开辟了灵窍啊......这种悟性，如果活......一定会有很大的成就吧。来吧，现在，我再来测试一下你的精神力等级。等一下不要强撑，因为这么做没意义，无法忍耐就说出来。”
耶米尔生硬的转了个话题，不想让这女孩承受太多压力。
“嗯”夏芊点点头，神枢说她的灵魂海就是精神力的一种变异，所以她对自己的精神力还是蛮有自信的。
耶米尔再次念出一段咒文，这回魔杖顶端那颗红宝石陡然亮了起来，发出淡红色的光。夏芊敏锐的感觉到有一股奇异的力量扑向自己的灵魂海。然后连个波澜都没起来，就消于无形。
“......”万一太久没反应导致别人怀疑了怎么办？夏芊有些无奈，她完全感受不到压力的存在。
一般精神力测试坚持多久比较正常？
夏芊表情不变，心里急成了一锅粥。
怎么办？
对了，夏芊蓦然想起自己的身体状况，这不是有一个现成的理由逃避测试吗？
于是她想着自己心口疼时的反应，捂着心口，白眼一翻的晕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