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泰的话让滕克勤等人大吃一惊,然而事实却让人不得不认同这个结论。工作小组上次从太原回到郁州之后,随即对普法被害一案的始末进行重新梳理,正是在重新调查时才发现了朱由的嫌疑。
众人之前一直纳闷,以张文成的老奸巨猾,怎么能委曲求全、自降身价求工作小组放他一马呢?张文成在与工作小组会面时,先是拿出一份晋省和豫省公安厅有关明远和空镜被害一案的调查报告,暗示工作小组普法被害与此两案无关;在其请求众人离开晋省而不得的情况下,随即说出二十五年前晋省文物局的报告是其所偷,切断工作小组将普法被害与十二年前那桩公案的联系;最后,又告知众人:黑衣人之所以对林云泰步步紧逼,欲杀之而后快,是因为工作小组在晋省的调查侵犯了对方的利益,导致对方忌惮。
张文成的“三部曲”层层递进,但其核心思想还是希望工作小组离开晋省,回到苏省重新调查普法被害一案!
由此说来,张文成和朱由存在莫大的关联!
“难以置信,他们两人怎么可能有联系?!”石坚强说道。
岳依依随即跟上了陈耳东的思维,说道:“怎么就不可能?记得吧?朱由曾在二十五年前入境过,难道他当时不可能来晋省吗?再说了,当年张文成只是YS县一个小小的公安局长,粗鲁、不学无术,二十五年间却平步青云,现在竟成了晋省的副省长,如果背后没有贵人相助,很难让人相信他的仕途会走的这么顺利!”
林云泰和滕克勤也点点头,赞同岳依依的说法。
“你是说朱由是张文成的贵人?那张文成当时暗示我们重新调查普法被杀案,不就是铁了心要跟朱由过不去吗?典型的恩将仇报,说不通吧?”滕克勤对此表示疑问。
“目前看来,两个人似乎为什么事闹翻了,张文成当时放下身段找我们就是想假借我们的手来对付朱由,但是朱由似乎感到张文成存有二心了,所以才出手教训了他一下,给他个下马威,因为张文成还有利用价值,所以才没杀了他。”石坚强得意地说道,他最善于用阴谋论揣测别人的想法,尤其是他不喜欢的人。
“三蛋说的还是有道理的。”林云泰难得赞同石坚强的观点。
“那我们要不要把这个情况告诉岳国桢?”石坚强得意之下,脱口而出,但话还没有说完就已意识到说错了。现在岳国桢是黑是白、是敌是友还不清楚,工作小组没有理由什么信息都跟他分享。
但除了岳依依给了他一个白眼之外,林云泰等人仿佛没有听到石坚强的话。
“林叔,岳国桢在我们临走前说的话,您觉得是什么意思?”陈耳东问。
“不好说......”林云泰摇摇头。
其他人不知道刚才林云泰与岳国桢的对话,纷纷看向陈耳东,陈耳东给他们简单解释了一下。
“难道岳国桢是怕我们起疑,故意率先提出来好让我们不去怀疑他?”岳依依说道,“这么说来,这个岳国桢恐怕真的有问题!”
“也许是他心中真实的想法呢?那我们岂不冤枉他了?”林云泰说道。
陈耳东对两人的观点不置可否,谁也不得罪,说道:“他向我们提出对彭蕴遇袭一事的怀疑,无外乎两种情况:一、他是无辜的,之所以提出这个问题确是因为他对此事有所怀疑;二、他是黑衣人同谋,他首先提出这个问题是想撇清自己的嫌疑,同时让我们转而怀疑彭蕴。不论那种情况,他和彭蕴绝不是同伙,岳国桢是聪明人,林叔最后那句话他肯定不会置之不理。如果他是黑衣人同谋,彭蕴则是无辜的,那么岳国桢肯定会想方设法陷害彭蕴;如果他是无辜的,肯定会暗中调查彭蕴。”
“我不相信彭蕴是黑衣人的同谋!”石坚强倔强地说道,“林叔,你那么对岳国桢说,会把彭蕴害死的!”
陈耳东拍了拍石坚强的肩膀,说道:“你放心三蛋!岳国桢如果是歹人,暂时肯定只是陷害他,给他罗织罪名,不会把他怎么样的。再说了,关键时候滕哥会出马的,是不是滕哥?”
是滕克勤最先对彭蕴和岳国桢产生怀疑的,所以他在心里已经拿定主意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看到自己的心事被陈耳东猜透,开车的滕克勤尴尬地笑了一下。
说话间,众人回到了晋省公安厅招待所。
回到房间后,岳依依打开红色的大行李箱,拿出电脑,决心要将冯立民的另一个手机号码查出来。
她先谨慎地检查了一下房间,确定没有遭到监听和监视,随后检查了一下网线。招待所的网络是典型的政府用网络,有组合过滤网关,为了确保安全,岳依依启用了黑客级的网络加密软件。
在经过岳依依房间的时候,陈耳东看到她的房门洞开,悄悄进门给她倒了一杯茶放在电脑旁,随后悄悄退出来,关上房门。
岳依依先定位了冯立民小区的通讯基站,将搜索时间从张文成车祸发生时起设置至车祸之前的十个小时,这个时间段通过小区基站中继信号的手机号码有上万个,过滤掉一天之内频繁联系的号码,还剩下五百多个不常用的号码。
岳依依如法炮制,随后定位晋省政府大楼的通讯基站,查到在同一个时间段通过该基站的手机号码有四千多个,过滤掉频繁联系的号码,还剩下不到三百个。
将两次筛选获得的两组号码进行交叉对比之后,岳依依发现了只有一个号码曾在两组号码中出现过。
岳依依大喜过望,将这个号码输入公安监控系统进行调查,发现这个尾号为432的号码已经停机,停机时间就在三天前的深夜,时间上与冯立民被杀仅相差不到半个小时!由此可见,这个号码很有可能就是冯立民的,而装有这个号码的手机肯定是被杀害冯立民的凶手拿走的。
为了验证这个号码确是冯立民所用,岳依依查询了冯立民一年内的消费记录,但并没有发现对这个号码进行充值的记录。岳依依虽然有些失望,但心中仍然笃定这个号码是冯立民的。
另外,与这个号码联系的只有一个号码,尾号是454,与疑似冯立民使用的号码只差最后两个数字。
这两个号码都登记在一个名叫黄永军的人名下,岳依依查了一下登记人信息,黄永军是太原某机械厂的一个退休工人,左腿二级伤残。很显然,是有人盗用了黄永军的身份证。
另外,这两个号码之间的联系极少,过去一年中只电话联系了五次,最后一次是在三天前的傍晚时分。
而这两个号码之间的短信联系,只有一条,时间是7月9日上午9:30,内容是:“下午五点半,鼓楼街悦心会所会客,驾驶员后面。”
看到这条短信,岳依依更加确定这个号码是冯立民所用的,现在不但找到了冯立民的神秘号码,而且还找到了可能杀害冯立民的凶手!
想到这里,岳依依冲出门外,大喊一声:“舅舅、耳东、滕哥、三蛋,快过来!”
岳依依喊的太快,众人只是隐约听到“快过来”三个字,但还是几乎同一时间冲出门外,跑进岳依依的房间。
岳依依将自己的发现跟林云泰等人简要说了一遍,指着这条短信。
“可以肯定这号码是冯立民的,是他给制造张文成车祸的肇事者发的短信,而这个肇事者很有可能也是杀害冯立民的凶手!”滕克勤肯定地说道,“你看!7月9日正是车祸的发生时间,冯立民告诉这个人张文成要在下午五点半去悦心会所会客,还告诉凶手张文成坐在驾驶员后面的座位上。凶手根据冯立民提供的信息,偷了一辆冷藏运输车后,提前在与鼓楼街交叉的通顺街路口埋伏着,张文成的车在5点27分路过,车祸随即发生。”
滕克勤的推测很合理,众人点点头。
“依依,你查一下尾号是454的号码还在使用吗?”陈耳东问道。
岳依依点点头,这个号码还在激活状态,位置现在晋省陵川。
“陵川?”林云泰轻声复述,面露思索状。
“这个尾号454的号码,除了联系过冯立民之外,还有一个联系人。”岳依依仿佛没有看到林云泰的疑惑,继续说道。
“或许这个人就是幕后主使,依依,你再查一查,这个号码是谁在用,还联系过谁?”陈耳东说道。
岳依依查询之下发现,这个中国电信的号码是不久前新开通的号码,也是登记在黄永军名下,联系人中除了尾号为454的号码,还有一个众人熟悉的号码。
“这不是张文成的号码吗?”石坚强说道。
“越来越有意思了。”陈耳东说道。